淩琅用過晚膳後,就回了自個屋子,研究這些船工的資料。

其實也都是一些基本的信息,沒有什麽特別的,這些船工,雖說都是北京人士,但因為所在鄉縣不同,大抵都不認識,唯一的接觸就是在府衙這段時日。

在林芽事情之前,淩琅的確想過從這些船工本身出手,可是眼下,儼然已經有了新的突破點,不過,既然已經拿到手,研究研究也無妨。

淩琅看了一遍,沒發現什麽奇怪之處,倒是意外發現,趙義安竟然也是出自北富縣,會和林芽有什麽關聯嗎?不過,趙義安的檔案上顯示,他家中還有兩個兄長和一個弟弟,可沒有什麽姊妹,想來,是她多想了。

將這些東西看完之後,淩琅便就熄了燭火就寢。

與此同時,孟秦這會也正在聽手底下的人匯報淩琅的近況,在聽到手底下的人說到淩琅發現了林芽的屍首,如今江明等三人已經認罪時,孟秦的麵色微微一愣,隨後倒是笑了起來。

“這個學生,倒算是及格。”孟秦笑道,一旁候著的人,不敢多言,隻當自己沒有聽到。

等手下人將順天府的情況全部都匯報完畢之後,孟秦這才沉默下來,下意識地伸手,指尖微彎,輕輕地在桌上叩了幾聲,隨後開口:“通知下去,情況有變,原先的計劃不必再用,改為備用計劃,加快速度,後日我們便回順天府,這裏的事,也該有個了結了。”

“是。”

淩琅自然不知孟秦已經起了回來的主意,她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腦海裏一直都盤桓著這次的案情,二日醒來時,她精神還有些不濟。

好在當年學武時,也習慣了,倒是沒有什麽打緊的,去洗漱了一番之後,就趕緊去官府了。

淩琅將那些資料歸還,與沈捕頭碰了麵,就開始追問起林芽一案的進展。

“我昨日已經調查過,林芽,當年進官府時,才十歲,十五歲那年遇害,到今也才十九。北富縣人士,關於其家中情況,這些了解頗少,當年她被家人所賣,又因為輾轉到順天府,她的個人證明曾經遺失過,而且做奴之後,又有新的身份證明,所以關於她的過去,其實有些麻煩。不過,從當時和她交好的人口中得知,林芽在家中有多位兄長,她是唯一的一個女兒,父親當年已經病逝,聽說幾位兄長還蠻能幹,母親尚在。”沈捕頭將昨日查來都一一說來。

淩琅很快就在腦海裏將這一點記下來,隨後又問:“在官府中,可同樣是北富縣人士?”

沈捕頭聞言,忽然有些複雜地望向淩琅,淩琅疑惑,問:“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嗎?”

沈捕頭歎了口氣,說:“這一點,我也查過了。如今在官府中做工的,的確有北富縣的人,廚房的趙立雄。”

“趙立雄?”淩琅震驚,沒想到這查來查去,最後竟然又回到了趙立雄身上,趙立雄是北富縣人,而先前的油煙味,難道真的不是故意來轉移視線的?可是趙立雄當日她也盤問過,並無異樣,難道是她被趙立雄給騙了?

“我昨日發現時,也十分驚訝。”沈捕頭有些無奈地說:“趙立雄,北富縣人士,大概是在五年前,他來到了順天府,這個倒不是什麽隱瞞的事,不過他在順天府混的久了,大夥隻知道他無所事事,倒是沒想過他是哪的人。”

這麽一來,這個趙立雄,還是有很大的嫌疑。淩琅想了想,又問:“除了趙立雄,可還有其他人?”

沈捕頭搖頭:“現今官府中,就隻有趙立雄一個,在之前流動的人員中,還有一名捕快也是北富縣人,不過他在五年前就已經離開府衙,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嬤嬤,也是出自北富縣,不過她在三年前已經去世。”

這麽一來,那就隻有趙立雄了。

淩琅此刻不好斷定,便不多做分析,轉而又問:“除此之外,可還有什麽線索?”

“有。”沈捕頭說著,從手中遞了一卷卷宗給淩琅,徑直說:“這上麵是我昨日找出來的這幾年,和林芽關係交好的一些人。林芽性子乖巧,與人為善,在官府的關係都不錯,至少麵上都過得去,若說關係最好的,有兩人,一個是廚房的廚娘,是現在廚房那邊大廚的媳婦,還有一個是茶水房的一個丫鬟,因為時常去廚房,又因年紀相近,兩人便就熟識了起來。除了這兩人之外,府上還有些人與林芽的關係也不錯,昨日,我已經連夜審過,對於林芽的死,他們都很驚訝,不似作假。廚娘那邊,也已經去問過,當年她算是將林芽看作女兒,知曉林芽的死訊之後,哭得不行,問了一些,也沒有收獲。剩下還有就是這個丫鬟。她叫徐青靈,大概是在二年前,她攢夠錢,替自己贖回了賣身契,隨後就嫁了人,眼下也還在順天府,昨日天色已晚,我就沒有過去尋人。”

將一切都接收完畢,淩琅點了點頭,又問:“江明幾個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你放心,這次我已經讓人近身守著,應該不會出問題。”沈捕頭說,知曉凶手的動手目標,若是再讓凶手得逞,那他們幾個也真的不必再混這碗飯了。

對於沈捕頭,淩琅還是放心的,點了點頭,說:“去會會這個徐青靈吧。”

淩琅到了府衙沒多久,和沈捕頭交談過後,當即又離了府衙,和沈捕頭一道,去尋那個徐青靈。

徐青靈如今還在順天府,家住何處在官府都有登記造處,是而,想要找到她,並不是什麽難事。

沈捕頭帶著淩琅進了一處巷子,七繞八繞之後,在一家民宿前停了下來。此刻門正關著,不必沈捕頭多說,一旁的捕快就上前敲了敲門。

“來了。”屋子裏很快就傳來了聲響,沒多久就有一個老婦人將門打開,在看到門外幾個捕快著裝的人,老婦人似乎嚇了一跳,忙將門打開,笑著說:“幾位官爺,不知有何事?”

“徐青靈可是住在此處?”捕快問。

老婦人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又似乎是反應過來,麵上有些焦急:“她是我小兒子的媳婦兒,她……她犯了什麽事?”

看著老婦人驚慌的模樣,淩琅忙笑道:“大娘不必擔心,我們隻是有些事想要問問徐姑娘。”淩琅不知夫姓,隻能這麽喊。

老婦人還是有些慌張,不過還是將一行人領進了院子。

徐青靈這會正在屋子裏,懷裏抱著一個孩子,等看到自家婆婆領了幾個捕快著裝的人進來,臉色當即一變,旁人她或許不認得,沈捕頭,卻是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