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琅想起了當日的情形。

雖說她未親見，但是從捕快和眾人的口中，早已經得知經過，在江明等人發現陳二林屍首，到喊人過來，這會，那幾個船工是進了屋子的，若是凶手也在其中，趁此混亂期間，取走留下的線索，有沒有這個可能？

不過，這也隻是猜測，若是按猜測再去猜忌人，著實有些說不過去，隻是反鎖之謎無論如何都解不開，又沒有線索，淩琅也隻能是這麽去想了。

從陳二林屋子離開之後，淩琅再次去了工房。

不知道是不是日子暖和了的關係，淩琅覺得這次來工房要比先前暖和些。大概是日子暖和了吧。

與陳二林和李牙的凶殺案不同，楊九的死，被設置在了白日，而且也不是在自己的屋子，甚至，雖說工房內有過清理的痕跡，卻沒有像李牙和陳二林那樣，將整個工房都收拾的幹幹淨淨，可是除此之外，淩琅還是沒有其他的收獲。

淩琅在心裏開始盤算，孟秦還有多久才能到順天府，希望他快些回來，早些破了案才是。

淩琅偵查過案發現場之後，就又四處走了走，隨意地問了幾個路過的人一些話，腦海裏使勁地琢磨著這案子到底是個如何情況，而這一想，也就到了傍晚時分。

在淩琅要離開官府之前，在林芽墓前悄悄守著的捕快，終於傳了信回來。

“今日林芽下葬，官府裏有不少人來給林芽上了香，船工那邊除了江明三人，也都過來了，不過林芽下葬之後，幾乎沒有人去墳前看過。”沈捕頭說。

淩琅聞言，挑了挑眉，幾乎，那等於說還是有人去了，林芽在這裏已經無親無故，而且若是想要祭拜，光明正大地去送葬不更好？何必要自己再私下去給林芽上香。

“是誰？”淩琅問。

“三個人，最早去的是徐青靈，之後是廚房的趙立雄，最後是趙義安。”沈捕頭說，原先還覺得淩琅查趙立雄和趙義安之間的關係有點多此一舉，可是等到傳信的捕快將兩人的名字都報出來時，沈捕頭愣了愣，最後也隻能在心中對淩琅寫了個服字。

淩琅也有些驚訝，她是真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會去給林芽上香，而且，奇怪的是，趙立雄和林芽沒有過接觸，所以在官府內，並未過來，而趙義安卻是隨船工一道出現了的，這兩個人出現在林芽的墓前，未免也太怪異了些。

徐青靈去林芽墓前拜祭不奇怪，她不好來官府，直接去墓前，理所當然，可是趙立雄和趙義安兩人，而且，明麵上，兩人和林芽可都沒有什麽關係，何必特意去林芽墓前拜祭？

淩琅本來是不抱有期望的，挖個坑，一來的確是在考慮凶手會不會去拜祭，畢竟如果凶手和林芽關係匪淺的話，林芽在去世多年後被下葬，凶手不可能無動於衷，但是淩琅也覺得，凶手十分聰慧，不會意識不到她的計劃，所以淩琅當時是沒抱多少打算的，二來，她就是覺得林芽可憐，希望她能夠入土為安，眼下的情況，是出乎她的意料的。

“趙義安和趙立雄這兩人，的確有些奇怪，不止要查兩人之間的關聯，再查查他們和林芽之間的關係。會親自到墓前拜祭，關係肯定不同一般。”說這話的時候，淩琅也正色了下來，若是趙立雄和趙義安兩人，和林芽關係匪淺的話，那麽，兩人是凶手的可能性就越大了。

先不說這些，淩琅見天色也差不多了，當即回了孟府。

一夜且無話。

二日醒來，淩琅就感覺孟府整個氣氛都好了許多。先前孟秦傳信來，若是不出意外，今日就能回來了，淩琅想到這裏，也歡喜了起來，都有些不大想去官府，想在孟府等著孟秦回來了。

若不是這些日子一直往官府跑，淩琅覺得自己一定會悶死，不過即便忙得不可開交，淩琅還是有些想念孟秦。

兩人雖然相識不久，但是淩琅卻覺得孟秦與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南安縣的那些捕快，和她關係也好，可真的離開之後，倒是未曾多少掛念，隻是離別之時，到底有些唏噓，可是現在，孟秦不過是出門幾日，她倒是掛念起來了。

不過淩琅也不覺得有什麽，孟秦也算她半個師傅，掛念是應該的，她不也經常掛念師傅師娘嗎？

淩琅用完了早膳之後，正準備去官府，一出門，就聽到管家在罵一個丫鬟。淩琅在孟府也住了不少日子，往日裏管家很少生氣，這會罵起人來，倒真的讓淩琅有些奇怪了。

“孟叔，發生什麽事了？”淩琅有些疑惑地問。

管家見是淩琅，倒是沒有在罵丫鬟了，不過轉頭也和淩琅抱怨了起來：“先生今日回來，屋子裏總是要收拾收拾的。這幾日還冷著，我讓這個丫鬟在馥園裏先點好炭，免得先生回來了冷，可這丫頭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麽，把下人用的下等炭放到了先生的屋子裏。這下等炭味道重也罷了，還容易生灰，現下先生的屋子裏，到處都是布著灰，若是旁的，收拾收拾倒也罷了，可是先生屋子裏的東西，最忌諱人碰，可若不掃，等先生回來了，見著這副模樣，必然是要動怒的。”說著，管家覺得不順心，又罵了那丫鬟幾句。

不過再罵也是無濟於事了，淩琅幫著安慰了幾句，這才讓丫鬟走了。

管家也沒跟淩琅多廢話，準備親自去馥園打掃。孟秦的東西，旁人不好碰，他身為管家，不碰一些重要東西倒是無妨的。淩琅也沒想到，竟然會出這種事，不過也難為那丫鬟，那丫鬟往日裏並不負責這些，哪裏認的什麽炭，隻是得了管家吩咐，去庫房拿炭，那人見是個丫鬟，以為是丫鬟自個用，就給了下等炭，這當真是惹了一個大誤會。

淩琅笑了笑，正準備離開，隻是步子才跨出去一步，卻猛地頓住了。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竟轉返，直接去了馥園。

管家見淩琅過來，正疑惑著，而淩琅卻沒搭理管家，看著屋子裏的情形，麵容越來越嚴肅。

炭火點的沒多久，就被管家發現了，所以屋子裏的炭火味不濃，而眼下，屋子裏也隻有炭爐周邊的灰要多一些，但是其他地方，也已經染了些，雖然不多，但是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淩琅住在孟府，用的炭火自然也是孟府，不過不是這種下等炭，而是最好的，不止沒有炭火味，甚至還帶著清香，也更加沒有什麽灰，而眼前看到這一幕，淩琅的腦海中似乎抓到了什麽，轉身就往外跑。

管家被淩琅這一來一去的搞得一臉疑惑，不過倒也沒有多想，轉頭就開始打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