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琅到了官府之後,一下馬車,就直接衝進了官府,去尋沈捕頭了。

今日,淩琅來的比平日裏晚,而沈捕頭也已經將趙立雄和趙義安之間的關係查清楚了,兩人的資料本來就已經調到府衙,再往下查查,很快就將兩人的關係查了出來,看到淩琅過來,沈捕頭正想告訴淩琅此事,淩琅卻率先開了口。

“沈捕頭,李牙等人的屋子,用的炭火是什麽炭?”淩琅問。

沈捕頭一愣,不過還是回:“就是普通的木炭。”

淩琅對這些什麽炭的不了解,她以前在山上,靠內力取暖,有時候也會點炭火,但那都是師傅師娘買的炭,淩琅不在意,在南安縣,那炭火是別人幫著買的,到了孟府,又都是孟家人一手打點,是而,對這些完全不了解。

“木炭燃燒,屋內可會有灰?”淩琅問。

“自然是有的。”沈捕頭笑了笑,解釋:“炭火之中分幾等,大多都是有灰的,唯有上好的金絲碳和銀絲炭,才不會起灰。官家常用的,大多都是一般的木炭黑炭,大人那邊用的會好一些,用一些銀絲炭,一般都隻能用上木炭。”

府尹能用上銀絲炭還是因為他那些有錢的親戚們,不然也是用不起的。

淩琅不管這些,她隻知道,她終於發現了這樁凶案中,被她早早忽略,同時又是至關重要的一點。

凶手若是清理血跡,隻需要將地麵上的血跡清理即可,為何要將屋子打掃得幹幹淨淨,淩琅可記得,當時她檢查案發現場時,可沒有看到什麽木炭剩下的灰。至於炭味,淩琅自然是聞到的,可是這些日子正涼著,屋子裏點炭儼然沒有什麽奇怪的,是而,從始至終,淩琅都忽略了這一點。

可是這真的是無關緊要的一點嗎?不,凶手為何要將一切都打掃得幹幹淨淨,甚至要將這些炭灰全部處理掉,很大可能是因為這些炭灰的存在,是一個很重要的線索。會是什麽線索?能說明什麽?淩琅隻覺得自己仿佛已經找到了揭開真相的帷幕,但是此刻她拿著那塊布,卻有些茫然不知道該如何揭開。

陳二林和李牙的屋子都很幹淨,沒有碳灰,那工房呢?工房內木屑太多,淩琅當時是沒有注意到的,炭灰夾雜在木屑中,若是不仔細瞧,的確也難以發現。這般想著,淩琅也不和沈捕頭廢話,轉身就跑了出去,直接去了工房。

工房中依舊維持著當日案發時候的模樣,淩琅快速地在工房內檢查起來。

屋內的確有炭灰,也不少,但是也不算多。淩琅又轉去了放著炭的炭爐,炭爐中還有一些沒有燒完的木炭,不過已經寥寥無幾。

淩琅想了想,望向跟在自己身後過來的沈捕頭,問:“沈捕頭,這工房的炭火大概多久添一次?”

“說不好,若是有人過來,這炭火便會點著,一般早上會有人來換,將炭火填滿,等到用完了之後,再過來添。”沈捕頭回。

“若是炭火填滿,一般能夠燒多久?”淩琅再問。

“這個炭爐不小,若是填滿的話,大概能夠燒三個時辰左右。”沈捕頭繼續回,隨後問:“這木炭有什麽問題嗎?”

淩琅笑了笑,沒有作答,這炭火,的確有問題,而且是很大的問題。

根據沈捕頭的話來說,案發當日一早,就有丫鬟來將炭爐填滿,之後船工等人卯時七刻進了工房,點了炭火,按說,點三個時辰,應該是到午時七刻,可當時發生凶案,等到淩琅他們過來時,才午時三刻多一些,但當時,炭爐中的炭火已經熄滅。

雖說還有些炭,但是已經是寥寥無幾,能夠燒三個時辰的炭,怎麽會有半個時辰的出入?若說這炭沒有問題,淩琅怕是也不信了。

但是她眼下還沒有想通這些的緣由。

暫且將這些放下,淩琅又問:“趙義安和趙立雄那邊查的怎麽樣了?”

“方才我正要和你說。”沈捕頭見淩琅岔開了話題,也沒追問,將手上的卷冊遞給淩琅,隨後簡單地解釋了一遍:“不查不知道,這一查,倒真查出些東西來,淩姑娘怕是也沒想到,這趙義安和趙立雄是兄弟,親兄弟。”

“兄弟?”淩琅震驚,完全沒有想到這兩個完全沒有交流的人竟然會是親兄弟,趙立雄和趙義安兩人在官府也不少日子,難道會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麽。

沈捕頭點了點頭,說:“當時我看到時也很震驚,趙義安早年就跟著師傅學藝,很少留在家中,所以其實北富縣的人,對他都不太了解,直到去年趙義安學成歸家,然後又被選中了此次修船人員,至於趙立雄,先前也說過,他是因為混不下去才來的順天府,之後又進了廚房當學徒。雖說是親兄弟,但是兩人接觸不多,感情據說也隻是一般。”

淩琅點了點頭,若是聽沈捕頭這麽一說,兩人之間雖然有關係,但是倒也不奇怪。

“和林芽呢?有沒有什麽關聯?”淩琅問。

“有。”沈捕頭也覺得有些震驚,這事不難查,隻是誰會想到去查趙立雄和林芽之間的關係?若不是這次查了,他們還真不知道。

“北富縣那邊的消息,趙家和林家據說關係不錯,早年的時候曾經訂過娃娃親,林芽是家裏唯一的女娃子,而趙家和林芽年紀相符的也就隻有趙立雄,所以兩人打小就訂了娃娃親。不過,後來林家出事,林芽被賣,這樁婚事也就黃了。雖說兩人有婚約,但是趙立雄和林芽並不相識。”

淩琅一臉震驚,完全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些波折,這些事,個人的檔案上自然不會寫,是這次去北富縣的捕快帶回來的消息,也算是淩琅他們運氣好。捕快打聽林家一家人的時候,有個村民嘴巴快,把這件成年舊事提了出來,不然,他們還真查不到這件事,本來就不是在順天府,又過去多時,也沒擺過酒宴,也隻有鄉裏鄉親知曉這麽一樁娃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