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冥的確已經問過話,但是問的是和費臨直接接觸的,這倒算是漏了一點。

國安寺雖是寺廟,但是很少會有男客,大多都是信佛的女客,男客通常是陪著家中女客過來的,單獨過來的很少。而男客和女客的住處,自然是分開的,因為男客人少,是而一般都通常被安排在東廂房。東廂房是國安寺裏幾個廂房中,相對較小的一個。

費臨留宿國安寺的那日,寺內有兩戶人家留宿,一戶是應天府的一個商戶,不過,來的是一位夫人和一位小姐,以及她們身邊的丫鬟小廝。小廝的住處,自然不是這些廂房,而是另有準備,還有一戶,是外來的官員家屬。來的是府上的老夫人,以及她的兩位兒媳,小輩倒有個陪同的孫子輩,此人也住在東廂房。

不過,雖說是住在東廂房,但是那一日,他都是陪在自家祖母和母親身邊,至於和費臨的住處,又是院子裏一南一北,隔了好些距離。此人,季安冥也查過,沒有什麽可疑的跡象,而且那日他很早就回了廂房休息,並未聽到動靜。

東廂房裏隻有兩位男客,除了各家的小廝之外,便就隻有寺廟的和尚了。不過國安寺的和尚大多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往這邊廂房來。不過,因為有香客在,總是會多注意一些。

是而,孟秦這話問了之後,很快就有負責東廂房這塊的一個和尚站了出來,先是道了一聲“阿彌陀佛”,這才繼續開口:“說來,貧僧記得一事。那日,大抵是在費施主離開廂房沒多久,有一個自稱是費府的小廝過來尋費施主,因當時費施主不在,貧僧告知之後,那小廝便就匆匆離開。”

“費府的小廝?”孟秦挑了挑眉,又問:“大師可還記得那小廝的模樣?”

和尚聞言,很快便道:“雖未記全,但也記個七七八八。”

見和尚這麽說,孟秦衝著一旁的季安冥微微頷首,季安冥當即意會過來,笑著同和尚行了一個佛禮:“怕是要勞煩大師了。”

“阿彌陀佛,貧僧分內之事。”和尚自然明白,便就回了一句。

既然和尚記得那人的長相,隻需要將畫像畫出來,對對人便可。不過,國安寺中錦衣衛雖多,卻沒有專擅此道的,隻能等應天府那邊派人過來,眼下再傳信過去,一來一回,也麻煩,季安冥想著,等晚些回應天府的時候將這和尚直接捎上便是。

除了這位自稱費府的小廝之外,倒是沒有旁的外人接近過廂房,在此走動的也無非是兩位男客自個的小廝,這些人,季安冥早就已經問過話,也將這些人的事查了個七七八八,至今至少還是沒有可疑的跡象。重點,還是在這個出現過的費家小廝身上。

除了接近廂房這邊的人之外,國安寺的和尚又在一番思索之後,又給出了幾個新的名單。

國安寺香火鼎盛,是而,香客一直都絡繹不絕,雖說這幾日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但是上香的香客也不少。不過,除了在國安寺留宿的,大多香客,都是禮佛,之後添些香油錢,或是在寺中用些素齋,午膳過後可能會在寺內走動一會。不過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女客大多不會走得太遠。

而費臨那日,用完素齋之後,便就回了廂房,在廂房待了一會,這才在國安寺內閑逛,而那會,大多香客已經在正殿禮佛,或是聽主持講佛,所以,在國安寺內走動的人並不多,不過,不多,卻也有人。

一位便是商戶家的小姐。她不信佛,先前憋了一會,到了午後,說什麽都不肯再去聽什麽禪,便就同自己的丫鬟在國安寺內閑逛。

國安寺內有兩景,在應天府中有些名氣,一是後山的楓樹樺林,不過這景要到秋天才好,還有一景,則是一處偏僻的園子。那園子原本是貴人住過一段時日的,在園子裏栽滿了各色珍貴的花種,而且奇山怪石的,頗為讓人驚豔。不少留宿的女客,都喜歡在這園子裏閑逛,那日,這位商戶小姐就是去了此處。

那園子和後山其實是連著的,兩道相通,若是碰上也有可能,而寺廟裏的和尚也不會去轉院子,是而並不知曉,兩人是否碰上。不過,據幾個和尚回憶,這位商家小姐先去逛的院子,大概是在一炷香時辰之後,費臨去了後山。因為走的是不同的道,倒不會將兩人想到一塊去,但是兩者之間的路卻是互通的。若是碰上了也不足為奇。

除此之外,還有一位姑娘。

對於這位姑娘,開口的那位和尚,稍稍停頓了一下,麵色有些尷尬,顯然還是入佛門不深,那些七情六欲還沒斷個幹淨:“玉肌樓的描紅施主那日也在本寺,大抵是在費施主去了後山的一刻鍾後,描紅施主也帶著身邊的丫鬟去了後山。至於兩人何時離開,貧僧也不知。”

孟秦挑了挑眉,這個時候可不是賞楓的季節,難道隻是個巧合?不好定論。不過,費臨之人,本就有個喜好逛花樓的愛好,與這位描紅姑娘自然相識,說不準本就是相約好的。隻是,國安寺的和尚不知這些,先前季安冥也隻問了和費臨接觸的人,是而,他們也就沒有多嘴。

這個描紅姑娘和那位商戶小姐,似乎都得查一查。不過那位商戶小姐,季安冥之前就已經找人問過話,看著也不像是有問題的,如非藏得太深,那應當也是無辜的,看來,還是得盯緊這個描紅姑娘才是了。

季安冥和孟秦心中都各有一番念頭,唯有淩琅,有些疑惑地偏了偏頭,問:“玉肌樓是什麽地方?”

孟秦&季安冥:……

玉肌樓是應天府最為出名的一家花樓,淩琅不知也不足為奇,可讓兩人去解釋,也著實不好說,而且兩人都是不好女色的,真不知道該如何對一個姑娘家說這些話。

“不是什麽好地方,不知道也罷。”孟秦還是開了口,淩琅見此,雖然疑惑,不過也沒再多問,孟秦不說,她去問別人就是了。

因為先前錦衣衛的人就已經盤問過,所以孟秦問話花了沒多久,但即便如此,等問完話,也已經過了午膳的時辰。一行人都餓了,這才在寺廟裏隨便用了些素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