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秦和淩琅回了孟府之後,雖說心中還掛念著案情,不過也隻是心中空想罷了。

季安冥這一夜可沒閑著,先是讓人去將那小廝捉了,讓底下的人去連夜審問,又將之前吩咐下去調查的人,一一召來問話,忙到夜半方才歇下。

二日一早,季安冥又得了底下幾個屬下的匯報,從睜開眼,隻是抹了把臉,早膳都沒來得及用上一口,便就同人議事去了。

雖說忙碌,卻也總算是有些收獲。

孟秦和淩琅已經從孟府過來,到了錦衣衛司時,季安冥還在忙,錦衣衛的人將兩人請進了正廳,好茶好水地招待著。若是旁人,這會隻怕是以為季安冥是官大壓人,可孟秦和淩琅兩人,與季安冥都相熟,自然知曉,他是真忙。

大抵坐了一炷香的時辰,季安冥這才急急趕來,手中拿著一疊紙,臉上還帶著些笑意。

“好消息。”季安冥將手裏的紙直接遞給孟秦,笑道:“連夜審問,這供詞可還熱乎著。”說著,季安冥走到一旁,給自己倒了杯茶,一早上就顧著忙了,也沒吃些東西,早就已經饑腸轆轆,這會才得了閑,喝了杯水,又吃了塊糕點。

孟秦沒搭理季安冥,遞了一半給淩琅,兩人快速地翻看著,待看完之後,又再進行交換,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些證詞看了個大概。

這裏的證詞,一共是三個人的。

第一份,是費信身邊的小廝,原先他倒是嘴硬,隻是在錦衣衛的人用了一些刑之後,他就將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其實他知曉的也不多,隻說費臨遇害的第二日,他正睡著,費信就將他喊了起來,給了他玉佩,去費家取錢,至於旁的,小廝是一無所知。

第二份,是玉肌樓的一個龜奴。龜奴非應天府人士,是在南京靠南些的地方,因為家窮,兜兜轉轉來了應天府,在玉肌樓裏當了一個龜奴。之所以會查到他身上,還是因為鼠莽草的關係。龜奴家中貧困,會采摘一些鼠莽草來驅鼠,前些日子,他就拖人從老家送了些鼠莽草過來,帶進了玉肌樓。龜奴的口供中,是因為那時候玉肌樓出現了老鼠,雖說應天府有一些耗子藥,可是一個花樓出現了老鼠,傳出去不大好聽,玉肌樓的媽媽就想讓人悄悄地去買。

龜奴知曉了此事之後,便就主動說了自己老家的鼠莽草,那媽媽聽了,覺得又能保密又不用花多少錢,當即同意了,如此一來,龜奴才拖了老家的人帶了些鼠莽草過來。雖說是鼠莽草,但是龜奴本來就是想要在媽媽麵前露個臉,所以將鼠莽草特意處置過了,製成了粉末才送到了玉肌樓。

第三份,則是玉肌樓媽媽的。她的供詞與龜奴的供詞相合,本來去問她,隻是想知曉鼠莽草的事,但是恰好又碰上了費信取錢一事,便就多問了幾句,也是因此,眾人才知曉,原來費信在玉肌樓住了沒幾日,身上的銀錢就已用盡,玉肌樓媽媽是看著費府有錢,才沒往外趕人,可是日子一久,費信遲遲不交錢,媽媽自然也不肯了,連著催了費信好幾次。之後沒多久,也就是費臨出事的第二日,費信就將之前欠的錢都給補上了,還給傾月姑娘買了不少東西,出手也越發闊綽了。

“鼠莽草的事,才剛傳回來的消息,倒是也趕了巧了。那三個人,我已經讓人放回去了,我底下的人盯著,不會出什麽差錯,孟秦,你看怎麽著,直接拿人還是繼續盯著?”季安冥等吃了些東西了,這才開口問。

孟秦將手裏的口供也都已經看了個七七八八,聞言蹙了蹙眉,說:“費信原本缺錢,但是在費臨死後,卻得到了費臨的信物,並從費家取了三萬多白銀,以此來繼續揮霍,不得不說,以這樣的情況來看,費臨之死,費信怕是逃不脫關係,眼下,鼠莽草也有了出處。他的確不知鼠莽草,但是通過玉肌樓知曉此事,倒是也有可能。而且,玉肌樓有現成的鼠莽草,甚至無需他費心,就能將其輕易弄到手。”

殺人目的有了,毒物也聯係上了,包括所有人的證詞,都指向了費信,眼下唯一一點無解的,大概便是費信是如何動手,若是他親自動手,是如何從應天府離開前往國安寺,若是買凶殺人,又是找的誰。

“去玉肌樓,先將費信拿下再說,眼下的證據已經足夠可以捉人,雖然不能定罪,但費信也是嫌煩之一,若是再放任在外,難免打草驚蛇,到時候我們倒是落入了下風。你再去查查,看看費信這幾日和誰接觸過,他自己出城動手的可能性不大,很有可能是買凶殺人。”孟秦說道。

“這一點我已經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有消息。”季安冥很快就說,“那我先讓人去把費信帶回來?”

孟秦點了點頭,聽到季安冥後麵一句話,孟秦當即開口,說:“我親自去一趟,這件事,玉肌樓也牽扯了不少,雖說眼下是費信最為可疑,但是其他我們也不得不防,親自走一趟,安心些。”

孟秦此言也有道理,季安冥應下,說:“行,索性我這會也沒什麽事,也跟著你一道好了。”

“我也去。”見兩人都要去,淩琅自然也想跟著去,想都沒想就開了口。

孟秦蹙了蹙眉,反對:“那裏不適合你去。阿琅,我知曉你性子向來散漫自由慣了,不在意這些,可那裏畢竟不是什麽好地方,魚龍混雜的,去了也是汙了自個的眼。聽話,就待在這裏,好不好?”

淩琅雖知曉孟秦說得有道理,但是想著他們倆都去了,就自個不去,難免有些不大開心,抿了抿唇,也沒答話。

季安冥自然也不希望淩琅過去的,淩琅此人,涉世未深,沒見過什麽肮髒,不管是孟秦還是他,都希望淩琅的世界是一如既往地幹淨,雖說將她扯入了一件件凶案,但是涉及煙花之地這些,卻又是不同。

見淩琅不答話,季安冥想了想,笑著說:“阿琅,聽你家先生的話,你日後要在這裏嫁入的,要是去了玉肌樓,往後被人傳了出去,耽誤的可是你自個的名聲,到時候別人又如何看你家先生?雖說我們不在意那些,可該避諱還是避諱一些不是?”

季安冥自然真的不會在意什麽名聲好壞,隻是想要維護淩琅的好名聲是真,當然,也是為了說服淩琅。

聽說會對孟秦的名聲有影響,淩琅雖然有些不情願,不過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不去就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