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信隻是愣了一會,很快就又開始瘋狂起來,衝著描紅姑娘大聲嘶吼著,描紅姑娘似乎被嚇到了,一臉惶恐地望著費信,臉上梨花帶雨,瞧著倒真是我見猶憐。
可惜,眼下的人,卻都不是什麽有憐惜美人之心的人。
不過,眼下這個情況,也無法再審問下去了,季安冥向一旁的錦衣衛擺了擺手,就有人將費信帶了下去,又有人將描紅姑娘扶起。
費信被拖離之前,還在嘶吼著,隱約間,淩琅似乎聽到了費信衝著描紅姑娘吼了幾句:“你個女表子,你訛我。”
淩琅蹙了蹙眉,心中疑惑越來越盛,不過眼下倒是未多說。
描紅姑娘受了驚嚇,審問也不能再繼續,季安冥命人對其安撫一二,又將人送回了玉肌樓。待人離開之後,季安冥才同孟秦和淩琅互望了一眼,三人都未言語,沉默著出了地牢,去了正廳。
“你們怎麽看?”季安冥問,臉上已經沉重了許多。
“描紅有問題。”孟秦直接開口。
不錯,季安冥和淩琅,心中也是如此認為。描紅姑娘第一次被審問時,是淩琅問的話,她表現得很鎮定,第二次是孟秦,她表現得亦是鎮定,可為何到了今日,突然就變得如此地……若是要用一個詞形容,大抵便是突兀。她今日的行為,不像是描紅姑娘所為,自然也就顯得刻意,再加上費信,兩人之言,反而讓人偏向,費信說的才是真話,而描紅姑娘,她在說謊。
“若是費信所言不虛的話,那我們看來整個凶案的方向都錯了。”季安冥開口,麵色有些沉重。
若是費信所說是真,那麽他就沒有了殺人目的,還有那個小廝從費府支走的三萬多兩銀子,又是如何一個說法,既然是從賭坊所贏得,那麽費府的銀子呢?
“暫時不能下定論,也不一定就能排除費信的嫌疑,也有一個可能,我們之前的猜測都沒有錯,但是費信在此之前,就已經收買了描紅姑娘,可是臨到一腳,描紅姑娘突然反悔,也不無可能。再則,若是一切都是假,那麽我們先前獲得的那些證詞,又有哪些是真?要將那麽多假的變成是真,可沒那麽容易。”孟秦說出了自己的一絲看法。
季安冥點了點頭,說:“的確有理。不過眼下,還是再去查查那些人妥當些。”
孟秦頷首,又說:“不止是先前的那些供詞要全部再審問一遍,描紅姑娘也應該著重查一下。”
季安冥也有同感,倒是一旁的淩琅,一直沉默著沒有說話,等到兩人定下了事,孟秦這才望向一旁的淩琅,問:“怎麽一直不說話?可是有什麽想法?”
淩琅搖了搖頭,說:“沒,我隻是覺得哪裏有些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
孟秦聞言,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淩琅的頭,說:“不要胡思亂想,大抵是這幾日沒有休息好,雖說凶案重要,可也不及你的身子。”
淩琅聞言,微微羞紅了臉,低下頭去低低地應了一聲,哪裏還想到什麽凶案,倒是一旁的季安冥,紛紛咋舌,隨後還頗為嫌棄地伸腳踹了下孟秦,嫌棄道:“有媳婦了不起,看不起我們孤家寡人是吧?”
孟秦笑了笑,卻不搭理季安冥,隻是那眼神卻是明晃晃地說著:“就是如此,你耐我何?”
季安冥氣得不行,心裏暗暗下定決心,等這些破事結束了,他一定要去找個媳婦兒。
三人有說有笑,氣氛倒是不錯,而此刻,描紅姑娘也已經到了玉肌樓。她進了樓,同經過的姐妹們打了招呼,隨後便就回了屋子。
她似乎有些疲憊,雖說在人前光鮮亮麗,可是等到屋子裏就她一人時,她的笑意便就斂了下來,眉眼中說不出的疲憊。她走到鏡台前,正想換個裝束,可方坐下,她便看到鏡台前多了一張紙,而那紙上,隻寫了四個字。
過猶不及。
描紅姑娘猛地眯起了雙眼,麵色也沉重了下來,不過很快,她的眉眼就鬆展開,她勾唇笑了笑,起身走到燭台前,點了燭火,便將那紙上染了火光,漸漸被燒做灰燼。
費信還被關在錦衣衛的地牢中,方才若是還因為懼怕錦衣衛保持著安靜,這會,費信可以說是大吵大鬧,不過,也無人打算搭理他。
孟秦幾人正在重新梳理案情,突然橫出枝節,他們也並不排除費信是無辜的這個可能性,但是從凶案發生到現在,就他們手中掌握的線索來看,費信的嫌疑最大,若是不是他,那麽又會是誰?所有一切都隻能推翻重新來過。
費臨在國安寺被害,而當日他和費信才剛剛起過爭執,能夠和費臨接觸的人,他們也都一一查過了,除了費信的嫌疑大之外,描紅姑娘也有些奇怪,但是這絲奇怪,卻不能證明描紅姑娘是凶案的嫌疑人。
她與死者的確相識,卻沒有什麽恩怨,是而她沒有殺人動機,但是她也沒有不在場證明,或許有什麽他們不知曉的,可在他們不知道那些內情到底存不存在時,描紅姑娘嫌疑的可能性的確小了不少。
三人正商量著,因為今日描紅姑娘表現的異常,雖說她沒有殺人動機,可是三人也都對她起了疑心。
正說著話,不多時錦衣衛忽然來報。
“大人,老月街那邊突然出現了一家私人賭坊。”下屬回。
“老月街?賭坊?”季安冥有些震驚,不是沒有嗎?這會怎麽會又突然出現,這著實有些怪異。
“先前所查,老月街的確沒有什麽賭坊,大概是在一個時辰前,老月街突然多了好些人,進進出出的不知道在忙碌些什麽,卑職們原先並未多過在意,還是老月街的一個街坊,今日曾問過話,他覺得奇怪,這才前來報案。那賭坊,之前的確沒有存在過。”
來報案的是老月街的一個老翁。
他在老月街居住多年,對老月街的事情了如指掌,今日錦衣衛的人才來尋過賭坊,可錦衣衛離開沒多久之後,這老月街就憑空冒出一個賭坊來,哪裏能夠不引人注意。老翁知道些事,知道錦衣衛辦的案子都是大案,怕是了不得的事,便就急匆匆地來給錦衣衛傳話了。
如此看來,倒是很有可能是費信之前做出的安排,隻是可惜,晚了一步。
“將賭坊的人全部拿下。”季安冥吩咐道。
得了季安冥的命令,那人當即離去,但是還沒等到人將賭坊的人帶過來,地牢那邊又傳來消息,費信認罪了。
怎麽可能?費信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