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紅招了。
費臨是她所殺,而她,則是聽從上頭的命令。
原本,上頭的計劃,是誘導費信對費臨下手,兩兄弟之間的裂痕,也都是描紅搞出來的。費臨是描紅的入幕之賓,描紅總是在費臨耳邊說費信的不好,埋怨費信拖了費臨的後腿,久而久之,費臨也就開始怨恨自家弟弟的不好,而費信那邊,也有傾月一直在給費信下眼藥。
兩個昔日還算和睦的兄弟,就這麽一點點地被徹底離間。
隻是,描紅沒想到的是,這個費信吊兒郎當,但是對費臨這個兄長,倒是有些兄弟情分,即使被趕出費家,走投無路了,被費臨那麽冷嘲熱諷,都沒有動殺心。無奈,描紅決定自己動手。
原本的鼠莽草都是給費信準備的,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描紅也給自己準備了一份,就準備費信失手或是出了什麽問題時,由她頂上。
那日,費信從後山離開之後,描紅便就故意與費臨巧遇,便約他晚上在大殿相會。
為何會選擇大殿?的確是想要製造流言,想要說上天對出海一事不滿,所以費臨作為隨行人員之一才會慘死在佛像麵前,之所以會選擇鼠莽草,也是因為鼠莽草能夠造成九竅流血,比較容易能唬人,可惜,季安冥的反應太快,描紅他們失了機會。
至於作案手法,的確如淩琅所猜。描紅將毒藥抹在了自己的身體上,費臨那個急不可耐的,等描紅出現,就往人身上撲,殊不知自己已經走上了死路。
費臨中毒而亡,描紅又故意將現場製造成一番廝打的假象,又在費臨的臉上刻意地捏出了指印,做出是強喂毒藥的假象。
描紅本來希望是將凶案和上天不滿牽扯到一處,但是以防萬一,他們也怕官府會查出來,所以還準備費信這個替罪羔羊。當日晚上,描紅從國安寺潛回應天府,描紅一人的確不行,但是她背後有人相助,暗中回城,倒也並非沒有可能,回到玉肌樓之後,傾月裏應外合,將費信弄醒,讓描紅帶著他去了賭坊,贏了一筆錢,而那筆錢,自然是後來描紅安排讓小廝去費府取得。
一切都計劃得很完美,若說有缺點,大概就是那日描紅心急了,在問起賭坊一事時,表現得太過了,不過,很快描紅就做出了補救,主動講了那麽一個故事,去迷惑季安冥等人的視線,如果不是徐青靈的到來,揭開了船工一案的局中局,季安冥這廂怕是已經將費臨一案了結了。
對於這些,季安冥一直不為所動,等人說完了,才冷冷地開口:“你背後的人是誰?”
描紅搖了搖頭:“這些我並不知情,上頭的事,一想很隱蔽,我隻知道上頭有吩咐下來,我便需要按命行事。”
“平日裏你如何和他們聯係?”季安冥又問。
“組織裏有位明先生,就在應天府,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描紅說,說完這些,描紅似乎已經累到不行,靠在牆邊,眼皮子疲憊地直打架。
“他在哪?”季安冥又問。
描紅的意識已經開始漸漸渙散,聽到季安冥的話,還是說出了地點:“在城北,富貴街,水巷三號。”說完,描紅隻覺得渾身鬆了一口氣。
季安冥聞言,當即安排底下的人前往水巷。不過,等到季安冥的人趕到時,那處宅子已經人去樓空,早已不見蹤跡,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此刻,明先生一行人已經悄然離城,不過,等他們一行人才剛出了城門,錦衣衛的人就趕到了城門口,下令關城門,隻差一步。
“你們是如何說服費信認罪?”季安冥此刻不知外麵的情況,下了一係列命令之後,他依舊待在地牢,審問描紅。
提起此,描紅臉上倒是多了些笑意,說:“雖說費信此人怪讓人瞧不上的,但是他有一點,卻是世間男兒少有,他那份癡情,是真的。”
季安冥聞言,麵色不變,對於這些,他根本不好奇,若非和案情有關,他也不想多問。
費信此人的確吊兒郎當,可是對於他那位死去的未婚妻,的確是癡情一片。這事,說出去,怕是都無人相信,可事實的確如此,當日傾月姑娘懷孕一事是真,費信拒絕是真,但是傾月姑娘並未因此記恨費信,當時費信是真真切切地同傾月道了歉,費信所言,他不論如何混,但是都不會讓人取代了他未婚妻的正妻之位,也因為他那死去的未婚妻不喜歡他娶小妾,所以連一方妾侍都未置辦。
其實,費臨費信兩兄弟,費臨好色是真,而費信卻並不好色,他流連花樓,其實仔細觀察,便會發現費信尋找的幾個姑娘都與他的未婚妻眉眼之中有些相似。
而費信之所以會答應認罪,隻因那個假“韓五”遞了一張紙條給費信,若他不認,那麽他們便讓他未婚妻死後不能得安寧,就這麽簡單的一點,費信就認罪了。
當真也是讓人唏噓。
其實也怪描紅一時不察,讓季安冥搶了先,若是早些察覺,連對峙都不會有,好在後來還是做出了補救,故意安排賭坊的出現,暗中的威脅逼迫。
至此,整個案情徹底明了。
季安冥出了地牢,對於案情之中,那些唏噓他不以為意,他眼下更關注的一點是,雖說凶案已破,一切明了,可到底還是棋差一招,讓人給跑了,這一仗,他沒贏,不過對方也沒贏就是了。
淩琅被施了針之後,這會還睡著,孟秦一直都在旁陪著,直到秦牧出現。
“先生,人找到了。”秦牧低聲說,低著頭,生怕招惹到孟秦的怒火。
孟秦聞言,抬起頭來,動了動眸色,嘴角勾起一抹笑來,駭然異常。
明先生一行人,出城跑了許久,這才尋了一處破廟躲避。待停留下來,眾人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忽然就察覺周邊氣氛乍變,之後他們便發現整個破廟都被包圍了。
可是,那些人也並不動作,隻是不讓他們離開,直到孟秦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