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凶手,算是一件好事。
但是對於凶手是沈玨,大夥還是有些震驚,有的是震驚之後憤怒,有的還在想,會不會是有什麽誤會。
能有什麽誤會?這可是當場被抓的,若當時的女人不是淩琅,真的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這會怕是又要添上一樁命案了。
趙武見淩琅似乎並不驚訝,又想起孟秦曾經說過,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縣衙的人,便覺得淩琅大抵知道一些內情。
淩琅也沒打算瞞,趙武既然問起,她便就坦然說了。
白日裏,淩琅和孟秦說完在街上的事之後,孟秦就沉默良久,當時也沒說什麽事,隻是帶著淩琅去尋了劉捕頭,問了一些劉捕頭關於沈玨的事。
孟秦問了劉捕頭是否知道沈玨的過去,還問了沈玨是否娶妻,問了一些沈玨平日裏的細節。
淩琅當時大概也猜出孟秦是在懷疑沈玨,其實沈玨的情況也對得上,近幾年才來的南安縣,又是縣衙的人,隻是孟秦和劉捕頭的一問一答,淩琅當時著實是沒有理解過來。
沈玨近兩年才到的南安縣,家道中落,輾轉流落到南安縣,劉捕頭看其有才華,就推薦給了知縣,沈玨這就留在了南安縣衙,做了一個師爺。至於他的過去,其實大夥知道的都不多,隻知道對方是家道中落,家裏已經沒人了。
至於沈玨是否娶妻,眾人倒是不知的,就算是劉捕頭,當時也隻聽沈玨提過幾句自己的父母已經雙亡,但是關於自己是否娶妻一事,絕口未提。說來,沈玨這人文質彬彬的,又是縣衙師爺,當時南安縣也有不少人瞧準了沈玨,不過沈玨似乎沒有娶妻成婚的打算,都一一拒絕了。
淩琅在一旁是都聽了,可也沒有想出和凶案有什麽關聯。
和劉捕頭說完沒多久,天就開始下起了雨,孟秦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好了起來,並且拜托淩琅幫他一個忙,假扮白日裏的那個女人,在黑夜裏出現。
至於趙屠夫家的那位,早就已經暗中被掉了包,這會已經被送回趙屠夫的家中了。
“九安先生是怎麽認定沈玨是凶手的?”有人好奇,開口問。
淩琅聳了聳肩:“我就知道這些,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大夥也就圍著說了會話,沒多久劉捕頭就過來開始趕人了,這都已經很晚了,大夥也的確該回家了,否則這家裏的人怕是要擔心了,大夥還在好奇著孟秦會不會夜審沈玨,但是這會劉捕頭來趕人,哪裏敢再多逗留。
他們怕劉捕頭,淩琅可是不怕的,等人一走,淩琅就笑著湊了上去,問:“劉頭,九安先生是不是準備審沈玨了?”劉捕頭聽了,也隻是瞪了淩琅一眼,倒是沒說什麽,淩琅哪裏還會不明白,這可不就是默認了。
沈玨已經被關押在了大牢,他可沒錢四那麽好的待遇了,畢竟錢四那會隻是嫌疑,而沈玨可是當場被捕捉到的凶手。
淩琅跟著劉捕頭過來的時候,孟秦正坐在一旁,問沈玨話,看到淩琅兩人過來,也隻是抬頭看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沈玨對自己犯下的案子,供認不韙,也沒抵抗,很順從地就認了罪,態度十分配合。
“為什麽殺她們?”孟秦問。
沈玨勾唇笑了笑:“想殺就殺了,有那麽多原因嗎?”
沈玨這語氣實在是狂妄,劉捕頭聽了也蹙起了眉頭,以往倒是沒發覺沈玨是這麽戾氣的一個人,孟秦倒是淡定的很,笑了笑,問:“能和我說說你的妻子嗎?”
孟秦話音一落,大牢裏的氣氛猛地就凝滯了起來,原先帶著笑意的沈玨,這會也惡狠狠地望著孟秦,而一旁的劉捕頭和淩琅有些驚訝,沈玨成過親?孟秦怎麽知道?
沈玨不答,孟秦也不惱,笑著繼續說道:“她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很討厭她,討厭到想要殺了她,毀她容貌,是不是?那些死者,讓你想起了這個讓你厭惡的女人,對嗎?”
沈玨臉上的惱意越來越重,不過此刻他仍然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盯著孟秦,孟秦卻是淡然地很,即便被沈玨這麽盯著也不覺得有什麽,反而繼續淡然地說著:“你不說,沒有人會知道她到底做過什麽樣的事,在別人眼裏,她永遠都是清白的,而你,隻會被眾人所唾棄,你隻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殺人凶手罷了。你會被推上斷頭台,遭人唾罵,但是她還是會過得很好。嗯……我來想一想,她現在還活著嗎?如果她活著的話,她應該會高興,高興你終於要死了,如果她已經死了的話,一定會有很多人同情她,從而唾棄你。”
孟秦很會利用人的心理,就算是沈玨,一旦被孟秦抓住了痛處之後,三言二語,沈玨的所有防備也全部都卸下,他幾乎是衝著孟秦吼出了他那些隱藏在心底,難以忍受的過去。
沈玨出身不錯,算是書香世家,家裏家境還算不錯,不過卻也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算得上是好人家,十七歲那年,沈玨就在父母的安排下娶妻,妻子很漂亮,會些詩詞,夫妻倆的感情的確很好,可是好景不長,大概是一年左右,沈玨就發現了妻子的不對勁,他發現自己的妻子,竟然和城中的一戶商人有了首尾。
沈玨當時很生氣,想要休妻,但最後還是在妻子的眼淚中,軟下心來,那是沈玨做的最錯誤的一件事,也是所有悲劇的開端。他用善心原諒的妻子,最後合夥那戶商人,害得沈家家破人亡,而這一切歸根究底,竟是因為沈家隻是書香世家,沒有那麽多錢可以讓她揮霍。沈玨也因為乍悲之下,在當年的科舉中發揮失常,名落孫山。
沈玨當時離開的十分難看,當時他還沒有殺人之心,後來輾轉來到南安縣,日子似乎穩定下來,但是對自己妻子的那股怨憤,卻並沒有遭到緩解,甚至,在他看到有些女人明明已經嫁了人,卻還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和一些男人糾纏不清的時候,那股在心裏隱藏許久的怒火,開始漸漸地燃燒了他的理智。
第一件凶案,沈玨是一怒之下,而一次之後,他就愛上了這種殺人的感覺,然後,第二起,第三起,他曾經的怨憤,在殺人的快感中,漸漸緩解,他享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快感,隨後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