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名為悲願的祈禱（五十）
“凍死我了凍死我了。”樸多俊拍幹淨肩膀上的雪花鑽進車，塔提娜貼心地遞過來一個暖手寶寶。
“去哪兒了？”CC問。
“隨便逛逛。”樸多俊回答道，他不想當著斯嘉麗的麵談論手術的事情。“久違地去吃一頓熱氣騰騰的火鍋吧！這樣的天氣吃火鍋最舒服了。”
“意大利還有火鍋？”CC挑了挑漂亮的眉。
“如今飲食都全球化了，就算在非洲都能吃上正宗的重慶火鍋。我知道個地方不錯，那裏晚上還有燒烤攤和大排檔呢。”
“大排檔”三個字讓CC的眼睛亮了亮，“哪兒？”
“等等。”樸多俊將手機拿出來開了導航，然後遞給CC。
“不到30分鍾的車程，完美。”CC讚揚道。
奔馳駛過被雪花染成白色的街道，行人稀少。快要入夜了，周圍的商店裏亮起五顏六色的霓虹燈，羅馬的夜色森冷得好似一把霜劍。車裏播放著sam smith的“Stay with me”，樸多俊和CC鬥著嘴，感情明顯很不錯。斯嘉麗剛剛出院還很虛弱，上了車就又睡著了。塔提娜一個人側著頭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寧靜祥和的氣氛中，每個人都特意避過某個特殊敏感的話題，那像是一塊一觸就痛的傷疤，既然這樣就幹脆選擇性遺忘好了。
直到那道人影突然出現在羅馬森冷的夜裏，那麽突然，簡直令人猝不及防。
CC想無視他都難，他就像幽靈一樣突然竄了出來，直接攔在了奔馳的車前方，CC急忙刹車但還是來不及，奔馳帶著巨大的動能直接將他撞飛了出去。
“我靠！”樸多俊驚處一身冷汗：“你剛剛是不是撞上了什麽東西？”
後座山的斯嘉麗突然睜開雙眼，而塔提娜那張冰雕般的臉上也浮出驚訝，她翡色的瞳孔裏浮出一片彩光。
“我我我……我沒注意。”CC嚇得臉都白了，如今她可不能被查駕照，因為她這個人理論上應該已經從地球上消失了才對。
“我下去看看。”樸多俊打開車門。
“喂。”一雙手抵在車窗上，鮮血淋漓，嚇得樸多俊幾乎就要大叫出聲。
一個大腦袋趴了下來，嘴裏還叼著一根斷掉的香煙，CC在看清那人的長相後大呼：“教授！？”
那確實是龔衍，幾個月不見他貌似胖了一圈，又或許是臉給撞腫了的錯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夾克衫，神情疲憊，“你們能不能小心一點？”
“對對對、對不起……”CC道歉道。
“我不是指撞了我這件事情。”龔衍抬起另一隻手，眾人這才注意到他手上還提著一具已經幹癟下去的屍體，屍體的模樣著實有點嚇人，像是死去許久後被人挖出來的一樣。
“黑翅鳥。”樸多俊的瞳孔瞪大了。
“你們已經被跟蹤很久了。”龔衍手上燃起一堆火，屍體像是幹柴般劇烈地燃燒起來，很快化作一片青色的煙霧消散。
他打開後車門擠了進去，塔提娜瞪著大大的瞳孔望著她，她是人造人，沒有哭泣的能力，也沒什麽激動的表情，但那股喜悅的感覺還是化作電離子發散開來，車裏每個人都能體會到這個小女孩的開心。
“你好像長高了一點。”龔衍一把將她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膝蓋上，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最近量了身高沒有？”
塔提娜老老實實地搖頭，然後垂著眼眸說：“你好像長胖了一點。”
“哈哈。”龔衍大笑：“在葡萄牙登的陸，然後順道去了一趟土耳其，去見了幾個老友，順便參加了他們當地的美食節。”
“你這哪是順路？你是跑了大半個歐洲去旅行吧？”樸多俊張大了嘴巴。
“斯嘉麗，還好嗎？”他又將目光轉向旁邊的斯嘉麗，目光中帶著愧疚：“對不起，那時候沒能保護好你。”
斯嘉麗隻露在外麵的瞳孔裏溢出兩行淚水，她本來想要張開雙臂去狠狠擁抱他的，甚至不介意將他撲倒在後座上埋頭大哭。但她被纏得嚴嚴實實地根本動不了，隻能搖頭，“我知道你會回來的，上帝保佑。”
“上帝可不會保佑我這個不敬神的男人。”龔衍笑了笑，“我認識一位在德國隱居的外科手術老友，放心，再重的外傷他都能治好，他可還欠著我一大筆人情呢。到時候一定讓你恢複成從前那個漂漂亮亮的斯嘉麗。”
斯嘉麗閉眼：“能讓我變得更漂亮嗎？我一直覺得我的鼻子不太好看，想去整一整來著。”
“那估計有點難。”龔衍攤手：“因為你已經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了，任何的改變都是對完美的破壞。”
“喲，這情話說的，嘖嘖。”樸多俊在前座上擠眉弄眼：“我一直以為教授你是個苦行僧來著。”
“那是因為你不認識年輕時候的教授。”CC笑：“當年他可是情場的高手、舞會的貓王、流氓界的詩人，歐洲無數個貴族小姐被他迷得暈頭轉向，親切的稱他為“中國派”呢。”
“不會吧？”樸多俊表示驚訝。
“很奇怪嗎小子？”龔衍翻了翻白眼：“我要是晚生個二十年，宜南大學的姑娘們就由不得你禍害了好嗎！”
“現在也由不得他禍害了。是吧？”CC伸手拍了拍樸多俊的臉。
“那是。”樸多俊嚴肅道：“學長老了，未來是年輕人的天下。我決定將我的後宮們都留給秦子明。”
“好上了？”龔衍眯眼看著前座上兩個眉來眼去一臉春風的年輕人，意味深長地笑：“誰先告的白？”
“那必須是我啊。”樸多俊驕傲地拍了拍胸脯。
“我以為以你那老鼠膽子，這輩子都不敢主動呢。”龔衍調侃道：“啥時候結婚啊？”
“那必須在你和斯嘉麗小姐之後啊。”CC搶答道，順便衝後座上的龔衍翻了翻好看的白眼。
“就是就是。”樸多俊婦唱夫隨，“教授你也一把年紀了，該找個老實人嫁了吧。”
這樣的談話實在令斯嘉麗無地自容，她也沒想到這群家夥重逢後會是這樣毫無營養的對話，像是家裏人拉家常一樣，不應該是討論世界陰謀未來計劃才對嗎？
但她看著龔衍臉上溫和的笑，覺得莫名地幸福。她閉上眼，原來這個男人早就不再是孤單一人了，他的家人一直就在他的身邊。
“怪不得他會那樣的拚命啊。”她想，安心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