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野犬與獅子（十四）
翅鳥們立刻明白了阿爾瓦羅舉措的意義，在靈紋“聖諭”的籠罩之下，它們幾乎就是不死的存在，任憑呂林如何強勢，可是麵對怎樣殺也殺不死的敵人，他也將毫無應對的辦法！
於是更多的黑翅鳥從四麵八方各個死角向呂林襲去，用一種更加堅定而不怕死的形式，它們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呂林眉頭微蹙，雙眼中血紅色的玫瑰花瓣變得更加鮮豔，簡直像是要活過來了一般。獵刀在他周圍旋轉起風，他巋然不動卻又帶著致命的殺機，每一擊過後都有一具黑翅鳥的屍體倒下，然而下一秒卻又馬上從地上爬起。
“戚。”長久的戰鬥後他咬牙，終於感覺到了一絲疲憊，獵刀的攻擊範圍畢竟有限，不是他一直以來所擅長的近戰項，說起肉搏他隻能想到自己的好友龔衍，若是現在換成龔衍在的話，莫說這些個黑翅鳥了，就是再來這麽多他都能輕鬆應對。
於是他丟下獵刀，從懷裏掏出來兩把手槍，一邊後退一邊射擊，每一顆子彈都精準無誤地命中最近的一隻黑翅鳥的頭顱，他能夠活動的範圍得到了提升。
某一時刻槍口突然瞄準了藏在黑翅鳥背後的阿爾瓦羅，但很快被呂林自我否定了去，的確，隻要殺死了阿爾瓦羅危機便可以立即瓦解，但是那也意味著聖諭的丟失，他需要阿爾瓦羅，因為阿芙羅拉所剩的時間不多了。
阿爾瓦羅的臉上也浮出了痛苦的神色，額頭上密布汗珠，維持著長時間詠唱的他早已精疲力盡，如今就是他與呂林之間耐心的較量。
子彈打碎了中殿的雕畫玻璃，在雕像上留下道道彈痕，穹頂破碎，萬千碎片揮灑，他雙手交疊射擊，期間還不得不暫停下來換彈匣，但是那些黑翅鳥也一樣，隨著阿爾瓦羅的疲態逐漸顯露，它們複活的時間也變得越來越慢。
……
……
風息堡。
“小姐，小姐！”
侍女注意到了阿芙羅拉的變化，她整個人此刻都變得雪白而透明，像是快要消失的影響那般。而她的身體開始了大幅度的**，即使三個侍女合力也壓製不住。
她突然從**站了起來，身上衣衫盡數破碎，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慘叫聲透過風息堡飄飛到了外麵，泯滅於風雪之中。
所有人都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阿芙羅拉的身體外表突然滲出血珠，這些血珠在她的體表匯合，流淌成一塊繁雜的刻印，刻印像是雕刻般灼燒著她的肚腹，然後透過肚臍重新流回到了她的身體裏。
——不，是流回進，她身體裏的另一道生命裏。
外麵的風雪更大了，烏雲遮蔽了風息堡的上空，滾成波浪，像是預示著什麽不祥的事情將要在此發生。整個房間裏回**著阿芙羅拉的慘叫聲和風裏不明的嗚咽聲，侍女們被這一幕嚇得不輕，皆不敢輕舉妄動，隻是呆呆地看著**站立著的、已經變成血人了的阿芙羅拉，以及她越來越膨脹的、鼓動著的肚腹。
“快、快去找長老！”良久後終於有個侍女反應了過來：“小姐似乎快要生了！”
明明，按照正常的生產周期來講，距離阿芙羅拉生產的時間，至少還有兩個月才對。
……
……
連續射擊帶來的反震使得呂林的手腕出現了僵麻，盡管他預測到了那隻黑翅鳥冒死的撲擊，但是無力感終究不是人力所能控製的事情，於是在又一次的換彈匣過程中他慢了一步，死神般的鐮刀擦著他的胸前飛過，他的身體重重地向後摔去，又一隻黑翅鳥抓住了這難得的機會，一掌擊打在他的身前，被他橫起手臂遮擋，可是巨大的力量還是帶著他撞碎了一排排椅，然後摔在地上。
他張開口噴出一片血，手臂垂在了兩側，肺裏火燒般地疼，那一擊直接廢去了他的雙臂，還令他的器髒出現了碎痕。
他頹然地倒在地上，更多的黑翅鳥跟進，腳步劃一，似乎就這樣要失敗。
阿爾瓦羅終於停止了吟唱，猛地一下子摔倒在地，消耗掉了體內所以靈力的他看起來更加蒼老了，趴在地上不停地喘氣，簡直就像是哮喘病發作就快要死去了的老人一樣。
可是黑翅鳥不再需要他的聖諭了，這就是最後一擊。
感覺不到手臂，似乎神經被破壞了，連接手臂的骨頭的血管都已破碎。
他能夠預測到下一秒自己就會被揮來的鐮刀斬斷脖頸，成為一具無頭的屍體。
必須得采取什麽行動。
他可不想死在這裏。
空氣晃動，天馬嘶鳴，閃電劃過半空！
阿爾瓦羅瞪大了眼，呂林亦瞪大了眼，黑翅鳥的身軀突然變得僵硬，像是突然受了某種禁錮咒那樣停止了行動！
“哐！”
“哐！”
“哐！”
連續的爆響，仿若鳴鍾般刺耳。呂林的呼吸猛地一滯，下一秒中殿的一整麵牆壁突然破碎了，閃電的光芒照亮外麵漆黑的夜空。
他來了，騎著他的八足戰馬，仿若流星般耀眼。光暈將他的身軀包裹，使人看不清他的麵貌，閃電在戰馬的馬蹄下縈繞，那把毀天滅地的神之槍“昂古尼爾”代表死神的宣判，槍尖直指動彈不得的呂林！
——天神，奧丁！
那是北歐神話中的君王，生與死的主宰，一切的執行者。他代表冷酷、睿智、無情以及反抗。獨眼和銀槍是他的標誌，他即矛盾的集結體。他為命運而生，卻又在末日來臨之際義無反顧的反抗那必亡的命運！
駿馬停佇，槍尖離呂林的心口不足一厘米的距離，天神看向動彈不得的呂林，紅色的獨眼裏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流露，麵具下的左眼裏一圈燃燒的紫火。
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呂林震驚得難以附加，奧丁——英靈殿的主人，歐洲靈族的領袖，他是來救自己的嗎？
可是，為什麽？自己明明該是他的敵人才對。他的誌向是消滅一切神明，自然包括奧丁。而據他的推斷，奧丁的目的自然該是複活破軍才對，當然不會放過呂林這麽個攪局者。
這一刻凡人與神對視，一個麵露驚駭，一個冷酷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