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器
宜南，宜南大學，龔衍辦公室。
“還是沒能找到秦子明的下落嗎？”
龔衍坐在辦公桌前，用手捏了捏鼻梁，眉頭深深皺起。
“已經去過他家問過他的父母，二老的原話是他自從在去年11月打過一次電話到家後，就再也沒能聯係上了。”樸多俊靠在門前，麵露疲態，這麽多天來他幾乎跑遍了所有能跑的地方去找尋秦子明：“他們說是傅天城拐走了秦子明，可是據我打探而來的消息是，秦子明隻在上海呆了不到一周，然後就回來學校了。”
“傅天城本人呢？既然秦子明是他的親生孩子，那他理應知道一些下落才對。”
“他也消失了。”
“什麽？”
“還有他的女兒，傅曉，秦子明理論上的妹妹。”樸多俊說：“一家三口全部神秘失蹤了。”
“石家那邊呢？對了，石千月！”龔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驚呼道。
“說起這件事，我正要向你匯報呢。”樸多俊臉龐嚴肅：“石墨去了日本，聖子遺骸也不見了。”
“日本……”龔衍眼瞳微眯：“七殺那邊嗎？吉原看起來也遭遇了大變故啊。”
“沒錯。”樸多俊點頭：“據我所知，吉原目前正在發生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交戰。名為“紅日”的組織侵入了吉原地下，宮田真浩已經接受了七殺的意識，化為真神形態迎戰。”
“能與七殺相抗衡的，目前剩下的神還有誰呢？”龔衍低聲說：“隻可能是第六適格者！而既然她已出動，也就意味著石千月必然已經魔化，且就在吉原！”
“那麽秦子明……”
龔衍搖頭：“他不可能在日本，如果在的話，我們早就知道了。”
“這個孩子……會跑到哪裏去呢？”樸多俊歎了口氣：“是我不好，當初應該讓他跟我和CC一起去找你的。”
“這不怪你。那個孩子有他自己必須要走的路，必須要麵對的敵人。”龔衍說：“倒是CC，她怎麽樣了？”
“還是呆在她的房間裏，誰也不理。”樸多俊搖頭：“看來那個名為約翰的管家對她來說很重要……甚至比卡希爾還要重要。”
“不能再讓她繼續消沉下去了。”龔衍沉聲道：“你去找到她，我們需要立刻動身出發。”
“去哪兒？”樸多俊問。
“歐洲，找奧丁。”龔衍說：“如今我能想到的秦子明所在的地方，隻有兩處。一處是英靈殿，另一處……我很希望這是我多慮了，但如果秦子明真的在第二處地方，那問題可就大了。”
“好。”樸多俊點了點頭，轉身往門外走。
“等等，樸多俊。”龔衍突然叫住了他，樸多俊轉身，龔衍的眼睛中帶著莫明奇妙的異色：“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我？”樸多俊笑了笑：“我能有什麽事？”
龔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揉了揉太陽穴：“對不起，最近事情太多了，可能有些焦慮。”
“恩。”樸多俊點頭。他確實有事情瞞著龔衍，那就是關於奧丁幻境的事，他沒有告訴龔衍自己在幻境裏跟奧丁所做的那場交易，如今的他已經沒有心跳，理論上來說，他早已是一個死人……
龔衍突然笑了：“還記得當初我找到你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嗎？”
“當然。”樸多俊笑著點頭：“那時候我可還是個明星啊。不知怎麽的就信了你的話上了你的賊船。”
“什麽明星，不過是被公司拋棄的可憐兒罷了。”龔衍無情揭穿道：“要不是我把你帶過來上學，你估計隻能默默回你的家鄉小漁村子子承父業，幫你繼父管理魚罐頭工廠吧，也就遇不到CC了。還記得那時候我問你的第一個問題是什麽來著？”
“你問我跟我父母的關係還好嗎。”樸多俊回答道：“那時候我想，這可真是個奇怪的人啊，能夠讓YG公司的老總親自接待並讓平時高高在上的娛樂部經理鞍前馬後端茶遞水的大人物，居然首先跑到練舞房來找我，並且還願意站在外麵等一個多小時，直到我練舞結束，著實讓我受寵若驚的一番。我還以為是某個中國的大老板看上了我的潛質，要簽我去你們這兒發展呢。結果你首先就問了我這麽一個問題，害我呆了半天沒回答上來。”
龔衍笑了笑：“你知道我為什麽願意在外麵等你練舞結束才來找你嗎？”
“為什麽？”樸多俊挑眉。
“因為我那時候也不確定你到底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龔衍說：“直到我看見你保持劈腿這一個動作保持了三十分鍾，我才確定你就是。”
麵對樸多俊臉上浮出的驚訝和疑惑，龔衍搖了搖頭：“你應該知道，我當時要帶你去的是另一個世界，跟你之前所處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一個領域，這個世界隻有意誌堅強的人才能夠存活。如果你隻是個唯唯諾諾的懦夫，那我肯定覺得還是讓你保持原樣最好，這樣至少你可以存活得更久。我需要的是陪我並肩戰鬥的男人，而不是送死的炮灰。”
“而你顯然是個很優秀的孩子，盡管我當時非常不喜歡你那花裏胡哨的裝扮和五顏六色的頭發，但我知道，在你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有一顆獅子般堅強的心髒。這讓我想起了我很多年前的一個老朋友。”龔衍說。
“那秦子明呢？”樸多俊問：“他當初那個樣子，怎麽看也跟堅強的獅子沒什麽聯係吧？要我說倒是跟哈巴狗有的一比。”
“不，你錯了。”龔衍說：“秦子明是我迄今為止遇到過的，最令人滿意的學生，即使是邱寒和你都不能跟他相比。你還記得第一天他來學校時發生的事吧？”
“恩，他被你說的話直接嚇暈了，還是我背他去的你的公寓。”
“不，他當時恐懼的不是自己作為“靈”的事情，他恐懼的是他所依賴著的父母不是自己親生的這個事實。”龔衍說：“換而言之，他是個很念感情的人。”
“感情？我以為這對於堅強的獅子來說，是一種拖慢腳步的累贅。”
“不，你錯了。恰恰相反，隻有注重感情的人，才能成為最強大的獅子。”龔衍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多年前，有個人對我說過，他做的一切，包括殺死神，都是為了讓自己的女兒能夠出去外麵看看海，過一過普通人的生活。很普通的一個父親的願望不是嗎？但正是那份對女兒的感情令他無堅不摧，做到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