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通神之債（三）
恩啟都將沾滿血汙的手在旁邊的絲線網裏擦了擦，爾後便轉身離去了。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哪裏，但在行走的過程中，風王之域與火王之域突然在他的身旁展開，這是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厄爾城裏。
名為卡羅。侯賽，也就是死神塔拉托斯的雪白色骷髏用空洞的雙目望著麵前寬闊得見不到邊際的深淵，輕輕的拍了拍手掌。
當最後一個死靈的靈魂被雪雪收入體內，一股毀天滅地的氣勢突然從這幅嬌小的骷髏體內爆發而出，骷髏頭上雪白的長發迎風飛揚，一圈白色的光環突然出現在她的頭頂。
而死神塔拉托斯向著她彎腰跪下，猶如覲見女王一般，“偉大的月亮女神塞勒涅，是時候向那個負心之人實施天罰了。”
擁有雪白色頭發的骷髏向前攤開雙手，無根的冷風從四麵八方飄來，帶來惡鬼的哀嚎和悲戚，如同葬禮上的悲歌。崩碎的地麵片片飛升，不論是原本的房屋、街道甚至植物，都被吸引到天空中匯聚，裹成一顆圓形的巨大的球。
雪白色頭發的骷髏揮了揮手，死神塔拉托斯牽著她飛到了圓球之上，不知從哪裏照射進來白色的光灑在這顆圓球之上，猶如照亮了一半的月。
“就這樣將一切埋葬吧，不論是吉爾伽美什和恩啟都，還是貪心的吸血鬼一族，就讓他們隨著蒼藍怪蛇的身體一同腐爛在地底下吧。”
雪白頭發的骷髏跺了跺腳，腳下的圓球猶如離弦的箭一般墜落了下去，帶著無匹的力量狠狠砸下。
封神之路
“害怕嗎？”
那個男人坐在自己麵前問自己。
害怕嗎？害怕啊，當然害怕，害怕的要死，如果現在地麵下有個洞可以讓自己躲一躲,暫時逃避一下就好了，哪怕是狗洞都好。
利莫裏亞沒有回答他，而他也再沒有提問，不論是猙獰著麵孔的獸人和天使還是咆哮著的魔獸都沒再靠近了，從這個男人出現的那一刻他們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立在那裏一動不動。時間悄悄流逝，利莫裏亞捂著右眼的手上血液都已經凝固，傷口會緩慢的自動愈合，但失去的眼珠再也沒法複原。
良久後，利莫裏亞從地上爬起，從躺改為了坐。他將雙手放在自己麵前，試著改變它們各自離自己眼睛的距離來觀察。中學物理曾說過，人之所以能分辨物體的遠近層次是因為雙眼對焦行成了立體像對，單眼觀察景物時，使人感覺到的景物的中心構象，好像一張相片一樣，得不到景物的立體構象，不能正確判斷景物的遠近。隻有用雙眼觀察景物，才能判斷景物的遠近，得到立體效應，這種現象被稱為人眼的立體視覺。
還真的是這樣呢。真科學。
“慢慢就會習慣了，習慣了也就跟原來沒什麽區別了。”
男人看著利莫裏亞，淡淡開口。
習慣……嗎？
是啊，也許經過大量的練習，自己終有一天也能掌握訣竅，用一隻眼睛就能分辨遠近，那時候，少一隻眼睛也就沒什麽影響了吧？反正自己也不是什麽美男子，不用擔心破相帶來的影響。
“準備一下吧，他要來了。”
男人開口道，“戰勝他後，你會明白很多事情的。奧丁，你總會知道的，其實這一切都隻是你自己的選擇，從來沒有人逼迫於你，他們不敢，也不能。”
男人將昂古尼爾扔到自己麵前，“記住，奧丁，因為你想要保護的女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女人，所以，你必須成為這個世界最強的男人。”
他踩著水麵走了，隻留下一把泛著五彩光芒的昂古尼爾，利莫裏亞的右半臉上是凝固的血跡，他撿起昂古尼爾，在對麵，攜帶著風火王域的藍發男子由走變跑，大吼著向自己衝了過來。
昂古尼爾橫握，他抬起頭，唯一的左眼裏閃過一陣紅光，從肺裏發出一聲猶如野獸般的吼叫，他也狂奔著衝向了對麵的男人。
帝都卡蘭貝勒。
姬月和泰迪坐在屋頂上，抬頭看著藍色的天穹。
外麵的天空中此時一定會有星光，說不定是漫天的繁星密布，小孩子們吃過晚飯後奔跑在街頭巷尾，手上舉著紙疊的風車，沿途灑下一串串如同銀鈴般的笑聲。
大人們搬著板凳坐在屋門口，男人們喝著清酒，女人們聚在一堆談著鄰居的趣事。驀的有流星劃過，猶如黑夜美人流下的眼淚。
這樣想著，慢慢的嘴角就會不自覺的掛起一絲微笑，心情也能得以平靜。
姬月想起了去年自己生日那天晚上，天空無星也無月，少年站在燈塔上舉起昂古尼爾，五彩的光芒照在他充滿著笑容的臉龐上，顯得那麽幸福。昂古尼爾劃破黑暗的夜空時，他對著自己揮手，“姐姐！快點許願！趁現在！向昂古尼爾許願吧！它一定會替你完成願望的！”
想到這裏時他從脖子上掏出了那根項鏈，尖端是那把小小的聖劍，她看著它笑了，對旁邊的泰迪說道，“你說他現在會在哪裏呢？”
“應該是在冥界吧，或者還在去往那裏的途中。”
泰迪將身體橫躺在青瓦上，圓滾滾的肚皮顯得十分突出，他哼哼，“不知道冥界的食物他吃不吃得慣，會不會餓廋。”
姬月盯著那把小小的聖劍，名為湖伊美人的王者之劍，冷風吹拂起她的黑色長發，她突然開口問泰迪說，“泰迪，我和他之間有一堵怎麽也爬不過去，也怎麽也敲不破的牆，若是一個人伸出手的話，是怎樣都夠不到對方的。但隻要兩個人同時用力，指尖就能在牆尖相碰。那麽你說，我和他之間的距離，到底算是近，還是遠呢？”
泰迪愣住了，三千年前她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那時它思考了半天也沒想明白，隻好搖頭表示不知道，而今天，她再次問自己這個問題，那麽自己這次是否已經想好答案？
“近，很近。”
泰迪回答道，“因為我知道你們一定會同時用力去觸碰對方的指尖的，即使要踮著腳仰著頭，即使眼睛看不到對方的努力，但你們肯定，絕對，必然會這麽去做。因為隻有這麽做了，你們才是那個我熟悉的你們啊。”
姬月抬眼有些驚訝的看著泰迪，突然無聲的哭了，她一把將泰迪抱進懷裏，任眼淚流淌成河。
“謝謝你，泰迪。”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