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相信 十四
那隻狗的身子完全跟頭分離了,狗的肚子上有個裂開的口子,腸子露在外麵,許多蒼蠅在上麵爬來爬去,不時還嗡的一聲飛起,隨後又落下。
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讓人嘔吐的腐臭味。
一陣風吹過,蘇映真突然覺得冰冷刺骨,忍不住連連打了幾個大大的哆嗦。
她一步一步向後倒退著,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狗的屍體,似乎隻要自己一轉身,那隻狗的無頭屍體就會一躍而起從後麵偷襲她。
退到幾十步開外,蘇映真拔腿就跑,在心裏喊,不!這不可能!但是,為什麽她看到的和她夢到的是如此的相似?這一切究竟是預警還是巧合?
她失魂落魄的往家裏走還沒有上樓,就聽到外麵一片喧嘩。
“不好了,趙嬸被蛇咬了!”
蘇映真的心猛地一縮,立刻衝下樓去,一群人正圍著一個傷者,而那個傷者竟然是剛才八卦董銀家撞鬼的那個大嬸!
此刻她正躺在被太陽曬得滾燙的地上,兩隻眼睛空洞的瞪著湛藍的天空,臉色白中透青,身體不停的抽搐,隻有出氣的份,沒有進氣了,眼看就不行了。
蘇映真心裏驚冷。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她心裏越演越烈,就像無盡的海水將她淹沒,整個人難受得幾乎要窒息了。
圍觀的人們有的忙著打120,有的站在那裏講事情經過。
“我和趙嬸走得好好的,就是那個花壇,”
說的人用手一指路旁那個花草茂盛的花壇,接著說“突然竄出一條蛇來,對準趙嬸咬了過來,還死不鬆口,直到剛才王爹爹用棍子敲它的頭,它才逃走的。”
說的那個人神情非常緊張,聽的人都能感受到當時驚悚的一幕。
蘇映真順著述說經過啊的那個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路旁有個花壇。
驀地,她腦海裏突然出現一些畫麵。她看見一條蛇正吐著血紅的信子,躲藏在花壇裏,當趙嬸和同伴一起經過時。那條蛇突然詭異的騰空而起,撲向了趙嬸.....
視角變換,蘇映真突然看到畫麵的死角處有個人影佇立在陰影之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她還想用力看看,頭突然痛得幾乎要裂開,不由得哼了一聲,蹲下身來,雙手抱住自己的頭,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有兩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雖然陰冷,但似乎對她並無惡意,她猛地抬起頭搜尋著那兩道目光,依稀看見大哥的身影在圍觀的人群中倏地消失。
蘇映真立刻站了起來。追了上去,大哥的身影卻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到處都沒有他的蹤影。
蘇映真略一思考,直直的往家裏跑去,一進家門,就聽到衛生間裏傳來聲音,家裏隱隱有淡淡的血腥味。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站著一動也不動。
大哥從衛生間出來,正好看見她站在門口,驚訝的問:“怎麽不進來?”
蘇映真麵如死灰的看著他,就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大哥沒有像往日親切的拉她進來,也僵住沒有動。兄妹倆詭異的麵對麵對立著。不知為什麽,蘇映真覺得他很心虛。
沉默了一會兒,蘇映真打破僵局,問:“你剛才在衛生間裏幹嘛?”
“洗衣服。”大哥說完,轉身進了衛生間。似乎為了印證他剛才說的話,提著一件濕漉漉的衣服走到客廳的陽台上晾曬。
蘇映真本來已經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又突然扭過頭去,死死的盯著那件衣服,她清楚的記得,那衣服曾在殺狗的神秘人身上出現過,也在剛才趙嬸死亡的現場驟然出現又驟然消失的大哥身上看見過!
那麽那個神秘人就是——大哥?!
一時間,蘇映真隻覺身臨冰山,寒冷徹骨!
她無聲的走到大哥身邊,大哥曬好衣服一回頭,看見她煞白著一張臉,嚇了一大跳,眼神變得有些躲閃:“真真,你這是.......”
下麵的話他不敢講完。
蘇映真也不搭理,在那件剛剛洗好的衣服上用力的聞了聞。洗衣液的香氣裏隱隱有血腥味。心裏的疑雲又加厚了一層。
“衣服上有血跡你才洗的對嗎?‘蘇映真單刀直入,兩眼緊緊的盯著大哥。
大哥明顯的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你怎麽知道?”
“你把對門那隻叫黑皮的狗殺了吧?”蘇映真根本不想兜圈子,她想知道大哥為什麽這樣做,迫切的想。
這次大哥睜大了眼睛:“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蘇映真仔細的捕捉著他神情細微的變化,但是一無所獲,根本就看不出他在撒謊,這是為什麽,那個神秘人明明就是他!除非是,他城府深到她已經無法想象的地步,想到這裏,蘇映真不禁心裏感到一陣冰冷,那種冷一直冷到骨頭裏。
“那衣服上的血跡是從哪裏來的?”蘇映真兩眼直視著他,逼問道。
“我看你這些天臉色不好,想去菜場買魚煮湯給你喝,誰知老板殺魚的時候,魚拚命掙紮濺了我一身的血。”
“真的嗎?”蘇映真將信將疑。
大哥重重的點了點頭。
大哥做飯的時候,蘇映真在自己的房間裏休息,本來隻是靠在**,可是卻在不知不覺之中睡著了。但是睡得很不安穩,總像有個人在她的耳邊叫她的名字,那個聲音蒼老但慈祥。
“誰?”她猛地一驚,從夢中醒來,房間空****的,窗外天已經半黑了下來,外麵的景色模模糊糊的,似隱似現,夜色朦朧中,似乎暗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
蘇映真從**下來,走到廚房裏想看看大哥做好飯沒有,當走到廚房門口時,她突然呆住了,她看見,大哥在每盤菜上問個不停,一副很陶醉的樣子,突然想到了民間的說法,鬼是不吃飯的,他們隻用聞聞食物就飽了,心裏立刻陰雲密布,沉重的就像是馬上就要下雨的天氣。
蘇映真悄無聲息的默默的退到自己的房間裏,整個人呆呆的。
大哥在廚房裏突然覺得背後有人,猛地回過頭去,背後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人,他疑惑的扭過頭,拿起飯菜往飯廳裏端。
等完全準備好了,他走到蘇映真的房間裏叫她吃飯。他的聲音並不大,蘇映真卻像是嚇了一大跳似的,有些驚恐的看著他。
吃飯時候,蘇映真緊緊的盯著這大哥,她剛才在房間裏一直在回憶,在她的記憶力沒有大哥吃飯的紀錄,一次也沒有,難道他真的是...鬼?!
大哥出乎意料的盛了兩碗飯。蘇映真意外的問:“你不是從不在家吃飯的嗎?”
”那是因為在公司裏有應酬,在外麵吃過了,所以回家不吃,這幾天又沒有什麽飯局,當然要在家裏吃了,怎麽,你想餓死大哥呀?”大哥故意講了個冷笑話,可是沒有人笑。
空氣很沉悶,異常的沉悶。
兄妹倆各懷心事的吃了飯,就各進各的房間裏了,蘇靖軒盯著蘇映真的背影心裏充滿疑惑。
一晚上,蘇映真都心神不寧,總是做著各種這個樣的怪夢,夢中自己被人從萬米高空扔了下來,摔了個粉身碎骨,她在夢裏看著自己的屍體覺得很陌生,好像死的並不是自己,剛一這麽想,突然感到心悸,人從夢中猛地驚醒,睜開眼,床前似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蘇映真心裏慌恐,立刻從**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定了定神,悄悄地出了房門,客廳裏一片漆黑,但是蘇映真不敢開燈,摸黑走到了大哥的房門前,剛剛把耳朵貼在門上準備細心聆聽,房門就呀的一聲開了,裏麵的光線立刻延伸出來,大哥的臉出現在她的麵前,驚訝萬分的看著她。
蘇映真一時愣在原地。
“你在幹什麽?”大哥問。
“我......”蘇映真不會撒謊。
大哥歎了口氣,也不再追問,摸摸她的頭說:“去睡吧。”自己向衛生間走去。
睡下去還是做著相同的噩夢,夢裏的她仍是驚恐萬狀的被人從高空摔了下來,摔下的屍體仍讓她懷疑那不是自己,在夢裏她很想看清楚死的到底是誰,一陣電話鈴聲把她吵醒,蘇映真猛的睜開眼睛,窗外天已大亮,她滑動接聽鍵,裏麵傳來薛品寒的聲音,叫她馬上歸隊,蘇映真還不想見到他,語氣冰冷的說:“我的假還沒有休完,不想上班。”
電話那頭,薛品寒顯然有些焦急,口不擇言的說:“你這樣我可不敢不留你。”
“既然這樣,就把我調到別的部門吧。”蘇映真本來還想說反正田夢回來了,你當然想趕我走,但是想了想沒有說出口,她不想他認為自己在爭風吃醋。說完,她便掛斷了段話,來到客廳。
整個家靜悄悄的,大哥已經不在家裏,茶幾上留著他的字條,說他這幾天都不回家,上麵沒有交代原因,這一點讓蘇映真猜疑,以前他會留言交代原因,這次為什麽會這樣?
蘇映真不免想起昨晚大哥的眼神,似乎很受傷,難道是怕看見自己懷疑的眼神?還是有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