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相信 五十五

過了許久,沈致遠才問:“頭兒,你既然已經知道蘇映真和田夢是假的,怎麽不采取行動?”

“怎麽采取行動?辦案要講究證據,雖然我現在百分之百可以肯定她兩就是假的,可我拿不出一項有力的證據,反而是她們能夠拿出很多證明自己就是蘇映真或田夢的證據來,你說法官和輿論會相信誰?所以當下,我們隻有一條路可走,就是找到真正的蘇映真和田夢。”

“如果,頭兒,我說如果,”沈誌遠說到這裏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每個字字斟句酌:“她們兩個都死了呢?”

說完,他留心觀察薛品寒的反應。

他的這句話正好說到薛品寒的痛處。

雖然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未到傷心處。

此刻,薛品寒已心如刀割,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哽咽著說:“那也要找到她們的死亡證據,把假的蘇映真和假的田夢繩子依法,為她們報仇!”

“可是,假的田夢為什麽要殺死季末的奶奶?”沈致遠對這一點始終想不明白。

“這要等找到季末才能解開。怕就怕季末這時也是凶多吉少。”薛品寒不無擔心地說。

季末正如薛品寒所猜想的那樣遊走在死亡的邊緣。

自從上次在汽修廠被董易奇冤枉後,又加上發現蘇映真並不是真正的蘇映真,心裏害怕事情根本說不清,倉皇間躲進了不遠處的墳地裏藏了起來,躲過了董易奇的追捕。

他一直看著薛品寒他們離開後,這才從墳地裏探出了身。

這時整個山野早已萬籟俱靜,看不到一個人影。

他正要離開這個陰森的地方,墳地裏突然刮起一陣詭異的風,天,就是在這時開始變壞的。

先是不易察覺的徐徐清風,接著是拂麵的微風。然後是嗚咽的大風、最後是咆哮的狂風將昏暗之中的所有樹木吹得嗚嗚直叫,似鬼哭神泣,又似月夜狼嚎。

寒風中夾著雨,擊打在身上。微痛中帶著一種透骨的寒冷。閃電也不甘寂寞地在天上竄來竄去,如一條條閃光的銀蛇。而雷,更像之戰事拉開序幕時的炮火,震的轟轟隆隆,天地變色,地動山搖。

季末突然感到害怕起來,發足狂奔,天地間陰慘慘的,飛沙走石,到處都灰蒙蒙的。樹木被風吹得披頭散發,像個惡毒的巫婆正在向天發著怨咒。

突然之間天地萬物都顯得瘋狂而凶狠,不似人間,倒好像是另一個讓人害怕的未知的世界。

季末就這麽一直跑,一直跑。也不知跑了多久,來到了一條小徑上,他驚訝的發現,四周突然恢複了寧靜,花草樹木都靜悄悄地佇立在陰沉沉的天空下。

季末有瞬間的恍惚,他仿佛從一個空間闖進了另一個空間,他的心莫名緊縮。停止了奔跑,不安的慢慢的躊躇著前行,邊走邊四下張望。

他害怕自己真的掉進了異度空間出不去了。

他一個人孤寂的走在死一般寂靜的陌生的山野裏,茫然四顧,看不到一絲人煙,這。更增添了他心中的惶恐。

他隻能聽見自己沉重的腳步聲,和心慌意亂引起的急促的呼吸聲。

恐懼如一張網,毫不費勁的把他網在了裏麵。

在他前麵的樹林的轉彎處突然走出來一位姑娘,雪白的衣裙,秀發黑亮。披散在肩上,低著頭慢慢的往前走,腳步有著說不清的輕盈。

季末的心馬上變得悲喜交加,像掉隊的羔羊找到了領頭羊一樣,激動萬分。

他立刻加快了腳步追了上去,他真的很害怕一個人。

可是就在快要追上時,他陡然刹住腳步,驚疑不定的注視著那個姑娘的背影,恐懼在他心裏成倍瘋長,幾乎要將他的心房漲爆。

他感到了來自那女孩身上的森森寒氣,冰冷的沒有一絲熱氣,那不是人類所能有的體溫,那是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溫度。

他的臉刹時變得雪白,想要發足狂奔,卻莫名奇妙僵在了原地。

他的瞳孔越張越大,他看見前麵的那個女孩子也停了下來,她的腳沒有動,身子卻在迅速倒退,一直退到他的跟前才停了下來。

頓時,季末被眼前驚悚的情景嚇得渾身發抖,冷汗淋漓。他想逃,可怎麽也動不了,那種感覺像是在夢魘裏,不得脫身。

此刻,他寧願是夢靨,那樣隻要從惡夢中醒來就可以了。

可現在不是夢,而是自己的生命真真切切的遭到了威脅!

那個女孩沒有轉過身來,一直保持著背對著他的姿勢,隻是慢慢地轉過頭來,一直轉,一直轉,頭轉了一百八十度,整張臉轉到了背後。

季末聽到了她轉動頭部時脖子裏發出的骨頭被扭斷的“咯咯”聲,那聲音敲打在季末現在已經非常脆弱的神經上,他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