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雷雨夜。
豆大的雨滴不要命的砸在落地窗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濃稠如墨的夜空被一道道閃電撕碎。
客廳裏的電視被開到最大聲,企圖掩蓋捶鼓般的雷鳴。
電視的新聞主播一字一頓清楚的播報著:“上述部分地區伴有短時強降水(最大小時降雨量40~60毫米,局地可超過70毫米),局地有雷暴大風等強對流天氣,建議市民減少外出。”
沙發上蜷縮的人眸光下垂,顫抖著的睫毛透露出女孩的不安。
周歐萱知道她怕打雷要求過來,卻被阮林鳶製止。
“沒事,”阮林鳶嘴硬,“我現在已經沒有那麽害怕了。”
電話一頭傳來司機隱隱的聲音,“小姐,水已經漫過前麵的路段,強行過去車子熄火到時候會被困在路段中間的。”
怕周歐萱強行過來,阮林鳶壯著膽子道:“真的沒事,你看我現在還能跟你打電話,我呆會就回去睡覺,睡著就不害怕了。”
周歐萱在電話裏罵罵咧咧,責罵的對象自然是她那個又連續兩個月沒有回家的老公。
“他不是那樣的人,他隻是很忙,其實對我很好的。”
空**的客廳裏,飄**著阮林鳶低低的解釋聲,“好啦,會照顧好自己的。”
掛了電話,阮林鳶姿勢未變,抱著雙膝,在又一個貫徹長空的響雷中沒出息的縮了肩膀。
在門口停了半天的人,頓了頓眸光。
四個月,回家兩次,每次回家也隻是為了做那件事,這樣也是在她心裏很好的人嗎?
大廳裏隻開了兩盞台燈,女孩微卷的長發柔軟的披散在肩頭,客廳裏的抱枕被全數累到一起,像給自己建造了一桌城堡般的躲在裏頭,背景單薄又無助。
隨著外頭的雷鳴聲,女孩彷徨的抖了抖肩膀。
像一隻被驚嚇的小貓。
換了棉拖鞋,走到那人麵前,高度的精神緊張讓小人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沒有意識到房間裏多了一個人。
抱緊自己的人,腦海裏不斷閃現的是恐怖片裏斷斷續續的猙獰片段,嬉笑古怪被放大的臉,似乎隻要她抬起頭就會以讓人崩潰的方式出現。
恍惚間似乎聞到了鬆木香--專屬於男人的味道。
怔愣之時,寬大溫厚的手覆上她的肩膀,源源不斷的熱度透過這隻手讓僵硬的身體從禁錮中解脫。
克服不了恐懼,埋在抱枕裏的頭始終不敢抬起,怕是一個易碎的夢,卻也忍不住期盼,弱弱的問,“是、是你嗎?”
“嗯。”
隻簡短的一個字,卻宛如救贖,攥緊抱枕怔怔然抬頭,見到男人分,盈盈的淚水頓時充盈整個眼眶。
劫後重生,又心有餘悸。
溫暖的懷抱給了阮林鳶太多了依托,好像命運此刻在告訴她、
你看,這人沒有不愛你,風大雨大,他依舊奔赴著過來見你。
開閘的情緒湧上心頭,委屈夾雜著壓積的小心思隨著淚水一並而出。
將眼睛哭成了核桃,阮林鳶才從泛濫成災的委屈中抽身出來,抽抽搭搭的抹著眼淚。
覺得自己現在肯定醜死了。
麵前的西裝外套濕潤一片,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