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車子開了多久。
終於慢悠悠的停在路邊。
習慣性的將耳邊的碎發別好,迷迷瞪瞪的跟車裏的人說了一聲“謝謝”
“哢噠”一聲打開車門。
阮林鳶半隻腳伸出車內。
閃光燈“哢哢哢”的對著還未來得及搞清楚狀況的人一頓掃**。
阮林鳶抬手,半遮住眼睛。
不遠處拿著長槍短炮的娛樂記者立即蜂擁而至,刺目的燈光齊齊對準在她的身上。
阮林鳶完全不在狀況,剛要出聲發問。
剛勁有力的手一把將她拉進車裏。
“走。”
車子馬達的啟動聲讓阮林鳶清醒了幾分,趴在窗外的記者心有不甘的將車子圍攏在居民樓層底下。
司機打了好幾個刺耳的喇叭。
那些記者恍若未聞,卻好像更確定了,車子裏麵有她們需要拍攝的東西一般,更加執狂起來。
掌心拍在窗戶上的聲音恍若雨點。
記者臉上的瘋狂讓人心尖一顫,沉悶的響聲接連不斷在耳膜中響起。
阮林鳶顫抖的縮在位置角落。
那一陣陣沉重的聲音,仿佛像是一張黑色的大網。
將她籠罩在深淵中不得動彈。
她越掙脫,網內的空氣越稀薄,窒息感在密閉的空間中折磨著脆弱的神經。
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空氣中的聲音再這樣嘈雜,她一定會失控。
抿唇,緊促的呼吸聲在她不斷的心理暗示下,緩慢了幾分。
額間的汗水透過鼻尖緩緩砸落在車內。
因為骨節過於用力,整個手背呈現失血的狀態,阮林鳶亮著眸光,盡量聚攏殘存的理智。
好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崩潰的神經線上爬過。
車窗外的敲打聲跟車內司機的喇叭鳴響聲,一輕一重,每一下都落在最讓人喪失理智的反胃點。
清澈的眸子漲的通紅,就在阮林鳶清楚所有理智消失的那一刻。
一雙大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抬眸。
是一雙深邃透亮的眸子,裏頭閃著堅定的光。
緊接著是寬厚的胸膛,隨著男人的發聲。
緊貼的胸口傳來陣陣踏實的震動聲。
她聽見他說:“安靜!報警!叫餘顧裏帶人過來!”
然後是窸窸窣窣的動靜聲。
她被完全的包裹在玫瑰香味的大衣裏。
那是她熟悉的味道,好像一瞬間落在了安全地帶,連周圍的空氣都開始沉靜下來。
失控的手指終於找回一點力氣。
剛要小心翼翼的動一動,男人已經急不可待的將她的手,緊緊的環在手心裏。
超過的安全距離,她新奇的感受著他身體的輕微的顫抖。
他是在害怕嗎?
這是阮林鳶昏睡過去之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
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過來的時候,阮林鳶甚至以為自己穿越了。
穿越回了一年多以前。
她還沒有離開厲聲別墅的那個時候。
否則。
怎麽會有這般類似的。
不、
是一模一樣的陳設呢?
一樣的被套,一樣的床頭櫃,一樣的----狗?
也不能說一樣。
起碼小狗似乎長大了不少,已經從原來毛絨絨的小球,變成了---嗯,會對著她哈舌頭的邊牧?
阮林鳶掀開被角,坐直身子,試探性的叫了一聲,“湯圓?”
通人性的邊牧對著阮林鳶汪汪叫了兩聲。
就在阮林鳶以為自己認錯的時候,肥嘟嘟的邊牧“咻”的一聲,跳上了床,“蹭”的一下窩到了被窩裏。
阮林鳶徹底傻眼。
這----自來熟的也忒快了點?
沒記錯的話,當初厲盛將它帶回來的時候,距離阮林鳶離開也不過就幾天的時間。
走之前倒是給它洗了個澡,離開的時候,圓圓的小團子還沒心沒肺的趴在取暖器旁邊烤火呢~
阮林鳶拿開被子,懶懶的躺在一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軟乎乎的白絨毛。
“湯圓~你好呀,好久不見~”
“看你這胖嘟嘟的小圓肚子~厲盛對人不怎麽樣,對你倒是不錯~”
“怎麽樣?找對象了嗎?”
湯圓居然在這個時候抬起頭,對著她汪汪委屈十足的叫了兩聲。
徹底將阮林鳶給逗笑了。
“怎麽?厲盛不允許你交女朋友嗎?看把你委屈的~”
“不過也是,你要懂得控製自己知道嗎?我聽說小狗繁殖能力都很強,你要是回頭生個十個八個的,厲盛肯定不耐煩~”
“所以--你啊,要想清楚,要現在的榮華富貴呢?還是要女朋友~”
湯圓嗚嗚的在阮林鳶的手邊蹭了蹭。
阮林鳶哈哈大笑起來。
這狗,還真通人性啊~
說什麽都不明白。
阮林鳶側躺下,枕著軟乎乎的小腿,建議道:“你也別太放在心上~其實一個人也挺好的~你看看,像厲盛那樣,花枝招展整天跟個花孔雀那樣也不好~等你以後找到很喜歡的女朋友你就知道了,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別看到一個女、母狗就發瘋,知道嗎?”
“要懂得克製自己,畢竟你可是一隻狗啊~”
“......”
門外。
餘顧裏用盡了一輩子的克製才讓自己不笑出聲來。
被人提溜著扔進書房,笑聲才肆無忌憚的衝破胸膛。
“兄弟~好鋼要用在刀刃上~這是嫂子給你的忠告~”
厲盛黑著臉。
最初聽到的幾句還算正常,後來一人一狗的對話就越來越不著調了。
要不是怕突然進去嚇到阮林鳶,他肯定要把那個破狗扔回院子裏。
狠狠的瞪了餘顧裏一眼,厲盛眯著眼睛,“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要把狗放進去!”
餘顧裏悠悠的找了一張椅子癱倒,“不放狗進去,難道放你進去?”
“你說說,你這房子裏,有什麽美好記憶是可以打動人家的?你要是一進去,人家想起從前你的敗類事跡,估計立馬拉著行李箱走人。”
“還能悠閑的躺在**跟狗聊天嗎?”
厲盛皺眉。
雖然,他很想反駁。
但是。
好像,他暫時還找不出破綻來。
難得看見厲盛吃癟,餘顧裏心情大好,拉攏著外套,勾著腳,痞氣十足,“怎麽樣?要不要兄弟教你兩招,把人先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