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打臉的事情。

莫過於,前一秒你還極力劃清界限的人,這會突然趾高氣揚的站在你麵前。

環胸,傲嬌無比的看著你。

阮林鳶有些沒轍,視線環顧,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在她身上。

桌麵上鮮嫩的蛋糕廚師長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糖分能夠激發人類潛能。

阮林鳶深以為之。

指著滿桌子的甜食,阮林鳶訕訕道:“要不~我再回去吃點?”

厲盛側唇,恰到好處的勾起鮮紅,指尖點了點傷口的位置,麵無表情的看著阮林鳶。

“這裏呢?不管了?”

腳步剛要轉動,就被這麽一句話生生叫停。

阮林鳶手裏的凶器還沒來得及放下,背部全是廚師長跟周管家射過來詰問的視線。

她發誓。

如果這個時候,她剛說出一個不字。

兩個“狗腿,”哦,不。

忠誠的管家,難保會不把她做成餐桌上的糕點。

周管家不愧是家裏的老人,一秒鍾的時間就提著醫藥箱站在她麵前。

阮林鳶看著麵前的白色醫藥箱,有些別扭。

別無其他。

是之前犯蠢的時候,想著換掉家裏一切有關紫色的東西。

包括當初的那個紫色藥箱。

現在想想,奇蠢無比。

如果再看到這個藥箱,都覺得是曆史在提醒她,那段癡人說夢的曾經。

厲盛看著陷入沉思的人,邁步走下樓梯,拎著阮林鳶的衣領。

語氣沉沉,“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

阮林鳶很快反應過來,被人一路拖著走向沙發,一邊張牙舞爪的對著周管家擠眉弄眼。

張著口型:【管家!你管管啊!你看看他!你家侄女婿,你不要了嗎?】

周管家麵無難色的擺擺手。

阮林鳶睜大著眼睛,手裏比劃著: 【親,你別慫啊!上啊!來啊!快點給他上藥啊!別給我靠近他的機會啊!】

周管家秒接收阮林鳶的信號,在阮林鳶的瞪著兩個大眼珠子鼓勵他的時候,恭敬的垂下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阮林鳶差點哭出來。

心裏可勁的呐喊著: 【別放棄啊!常言說的好,這一秒不放棄,下一秒就有希望啊!】

隻是。

低著頭的周管家是看不到了。

而。

坐在沙發裏,神色悠悠看著她的厲盛,這科仿佛在看一個神經病人。

阮林鳶手上的動作頓住,尷尬了一秒鍾,“我、我不會包紮,你確定要我弄這個?”

厲盛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

阮林鳶哦了一聲,怏怏的放棄掙紮。

確實不是做這個事情的料,擦個碘伏都讓能忍痛的男人“嘶”了好幾聲。

阮林鳶神情詭異的看著厲盛,“你確定有這麽痛?”

厲盛抬眸,看著麵前冷眼冷麵的人,格外的挫敗。

時光流逝,帶走深愛的人。

真是一點沒錯!

阮林鳶懶得理會,手上動作粗魯,“你這個人設,最近有點不牢固哦~大總裁這個時候,就應該麵色冷淡,然後擺出一副你下死手,我都絕對不會皺下眉頭的樣子,你這沒一會嘶一聲,真的---”

“聽起來,很弱。”

厲盛心裏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嘔吐出血來。

這人明明下了死手,現在是叫一聲都不允許了?!

愛,果然會消失!

厲盛:“總裁也是---嘶,人。”

阮林鳶悶悶的哦了一聲,餘光看到身旁的周管家一副恨不得上來替厲盛受罪的惶恐樣子。

“夫、夫人啊~”周管家說:“你可輕點吧~原本就一個紅腫小傷口,這會硬是被你整出個大的,哎呀呀---你可、你可----”

阮林鳶停住動作,將棉簽換了個方向,“要不,你來?”

她還求之不得呢~

周管家著急忙慌就要上前,卻突然頓住,帶了幾分無奈,擺手,“你、你來好了~”

見周管家著要了他命的樣子,阮林鳶收回棉簽,漫不經心的沾了沾藥水。

手上動作放輕,沒轍的歎了口氣。

張牙舞爪的人突然沉悶下來,厲盛抬眸,視線放在阮林鳶身上。

想了半天,“木雕這樣的精細活做的很好,這個也該做的不錯。”

厲盛的本意,周管家看的清楚。

迂回著誇人的方式,沒有個十年八年的功力,哪裏能聽得出來。

於是。

“嘶---”

“嘶---”

“嘶、嘶----”

周管家含淚,見厲盛還要開口說話,連忙勸阻,“少、少爺啊~要不咱休息一下?我給你拿個冰塊吧~”

厲盛:“對、這再處理下去,需要個冰塊。”

話音落下, 周管家麵如死灰。

隻見阮林鳶幽深著眸光,從棉簽袋子裏拿起一排棉花,沾了沾藥水。

“哎呀呀呀----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啊!!!!”

周管家一邊呼叫著,一邊掩麵。

很難得的。

清冷的人,眼角含淚,“嘶、嘶”聲不斷。

卻詭異的不反抗,雙手拽緊西裝褲,額頭上的神經崩的死緊。

“沒、沒事--周管家。”

阮林鳶嘿嘿了兩聲,周管家心下拔涼。

“夫、夫人,咱歇歇、吧!!!”

等到唇角的那抹紅色,終於擴大成大塊黑斑的時候。

阮林鳶這才找回理智。

悶悶的將棉花丟進垃圾桶裏,餘光撇進滿院子外惦著腳尖,企圖往裏張望的記者。

呀----

氣急敗壞的時候,忘了這一茬。

在別人家行凶,不合時宜。

不合時宜啊!

阮林鳶揉著脖子,轉頭,對上男人性感濕潤的眼尾。

頓了一秒。

這---這、這---

“我、我提前說了,我沒做過這種事情,難免做的不好,你自己要我處理的,不能怪我~”

周管家此刻抱著垃圾桶,看著裏麵一大摞棉簽,含著熱淚,敢怒不敢言的看著阮林鳶。

阮林鳶對著他聳了聳肩膀,古古怪怪的做著姿勢 ,【誰讓你自己不動手~好了,疼死了吧~】

周管家抱著垃圾桶的邊緣,遮擋著厲盛的視線,無聲怒視, 【你、你怎麽敢、這麽對少爺?】

阮林鳶嘟著嘴, 【對呀~你家少爺~怎麽樣~你本事叫你家林安安過來!】

厲盛低著頭,眼角的餘光定在渾然不知的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