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厲總,您的手機響了好幾次,您需要先接一下嗎?”
會議被突然秘書打斷,厲盛擰眉,掃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是個陌生號碼。
厲盛:“不用。”
十分鍾後。
“厲總,電話不依不饒的響了好久,您---”
厲盛死亡凝視秘書,語氣冷沉,一字一頓:“我說、不用,你沒聽到嗎?”
“會議繼續。”
那通沒有接通的電話,整整響了一個小時。
直到厲盛的手徹底黑屏斷電,才結束這場噩夢震動。
兩個小時後,會議暫停。
接過秘書手裏的咖啡,厲盛突然問:“事情辦好了麽?”
秘書利落回答:“厲總,溫秘書淩晨抵達澳洲機場,預計今天下午回國,專車二十四小時待命,溫秘書一到就會送達您山頂別墅區,別墅裝點人員也已經到場。”
“嗯,”會議繼續,厲盛低頭前想起來一件事,叫住了要離開的秘書,“跟周管家說一聲,讓他回市中心的那套房子,主臥抽屜裏,有個紅色絨盒,讓司機送過來。”
會議結束。
打開手機微信,特別關注的人上閃著小紅標點。
阮林鳶:【座位號:一排十五。】
厲盛瞬間就笑了,指尖摩挲著短短的幾個字,渾身冰雪融化,點點笑意從眸底**漾開來
【好。】
微信發出,屏幕亮起電話接聽頁麵,還是那個陌生號碼,手指下意識的就點了接聽鍵。
厲盛邊說了個喂字,邊往辦公桌上那個紅色絨盒的方向去。
電話裏清冷的女聲傳出,厲盛停下步子,手緩緩從口袋中拿出,貼向腿根。
電話那頭說:“厲盛你好,我是阮林鳶的母親,姓楊,現在在你公司樓下的咖啡廳。”
*
木雕國賽盛況非常。
業內大佬都來了,包括各高校的領導。
數學比賽在下午已經結束,李招財不負眾望,一人拿下三十分,成為這一屆國賽黑馬。
雖然最初因為太過緊張,一度失分,好在後麵阮林鳶叫了一次暫停,做了心理輔導後,漸漸找回平日裏的水平。
看了眼前排位置,皆座無虛席,唯十五號,像是缺了牙的老爺爺,空**的位置顯得格外突兀。
“那臭小子怎麽還沒來?”老頭隱隱露出怒意。
阮林鳶看了看入口處,輕聲道:“也許路上耽擱了吧,不礙事。”
說著,收拾好心情,檢查刀具,準備接下來的比賽。
比賽主題:恒久遠。
進入國賽的十個隊伍都埋首開始構想創意,唯有阮林鳶,視線定定的放在空落落的位置上怔愣著。
“隊長?”
“隊長,主題下來了。”
“隊長?”
“嗯,”阮林鳶收回視線,輕飄飄的勾了抹笑,“那開始吧。”
攤平宣紙,好像早就想好有貼合主題的創意般,阮林鳶提筆,一氣嗬成的畫下創意圖。
他們組已經開始落實創意圖到木雕上的時候,其他組別還在捉摸各項需要調整的細節事項。
阮林鳶聯合組員一馬當先,率先完成作品雕刻。
隻見聚光燈下,阮林鳶輕輕舉起手,舉著話筒,笑著說:“五號組別,已經完成作品。”
台下所有人都驚歎不已,一件作品的完成,需要經過深思熟慮,組員的配合需要經過深切溝通。
但。
好像這些難題,在阮林鳶這一組都不存在般。
早早等在一邊打哈欠的記者,這會像是打了雞血,舉著話筒懟到阮林鳶的嘴邊。
“阮小姐,想問下最近發生的熱搜,對你是否有影響?”
“阮小姐,請問,景盛集團的厲盛,跟你是什麽關係?”
“阮小姐,作品完成度這麽高,且如此快速,請問,您如何看待網上說的比賽存在黑幕?”
“......”
博取眼球的問題,阮林鳶不願理會,看向依舊空的座位。
隻覺得。
心,似乎也空了一角。
說了句不好意思,想借著比賽空檔出去透口氣。
還沒走。
突然戴著眼鏡的記者問了句:“阮小姐,上次的作品拍出高價,這次的作品是否與省賽一樣,意義非凡?”
意義非凡……
阮林鳶頓住腳步,唇邊卷了一抹會心的微笑,輕輕答道:“是的,意義非凡,算是一個紀念,也希望會是一段關係的穩固開始。”
輕柔的語音,卻閃著光的眸子,讓所有人都愣住。
隻幾秒,會場炸鍋沸騰。
借著工作人員的幫助,總算脫離洶湧的人群,一蹦一跳的走在比賽大廈門口的石階上,撥通了厲盛的電話。
“嘟嘟嘟-----”
“喂?”
清亮柔美的女音調傳來,背後是沙沙的浴室流水聲。
那邊又喂了一聲。
阮林鳶隻覺得心下重重一擊,卻還是佯裝冷靜,“喂,嚴清,我是阮林鳶,厲盛在嗎?”
“哦~厲哥哥啊~他……在洗澡呀。”
長長的寂靜,靜到阮林鳶聽到自己“噗通、噗通……”由緩慢變為快速的心跳聲。
“喂,我是厲盛。”
沉冷的語調令阮林鳶心下一刺,卻還是艱難笑笑,“你為什麽沒來看比賽?”
厲盛:“我很忙。”
時間好似被刻意放的很慢,電話聽筒裏是一陣雜聲,好像有人拿著毛巾在擦頭發,還有溫柔的女聲,用極近的氣音在說:“厲哥哥,你快點哦。”
阮林鳶咬緊下唇,幹笑著,佯裝平靜,“忙......什麽呢,我的花呢?”
“上床。”
耳邊像是飛過一架轟隆隆戰機,震耳欲聾的令人心神俱裂。
阮林鳶幹巴巴哦了聲,隻覺得自己的喉嚨發緊,抬頭看著寂寥的天空,漫天繁星。
苦澀一笑,終究沒有屬於她的那一顆啊。
著急忙慌的,似乎真的害怕打擾了厲盛的好事。
她聽見自己的胸腔摩擦,快速的發出幾個字調:“那你忙,打擾了。”
“嗯。”
厲盛早一步掛斷電話,刺耳的嘟嘟聲在極黑的夜中一聲又一聲,重複不止。
屏幕燈光慢慢熄滅,屈膝,托著腮,遙看遠處。
腦子裏一片空白,那兩個字眼,一遍遍在周圍的空氣回**。
像是在回應她的癡心妄想。
從口袋裏掏出藥盒,隨手抓了一大把,胡亂吞下,身後追出來的隊友大聲喊她回去。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跟被木屑沾染的衣袖。
利落起身,轉頭,身後是璀璨燈火。
而。
屬於她的那一扇光,“啪”,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