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
全世界都安靜下來。
阮林鳶的眼睛隻有厲盛驚詫的眼神跟緩緩而來的步子。
如果說,這輩子有某一刻是阮林鳶特別難忘的,
那麽這一刻,必須有姓名。
她極力克製著心底的忐忑。
深吸了一口氣。
佯裝淺淡的看了一眼厲盛,然後抬手從容淡定的對著視頻裏的羨羨擺手,“寶寶,幹媽有空再跟你視頻呦~love you~”
說著。
在厲盛靠近的那一秒,伸出指尖按下掛斷鍵盤。
“在跟誰視頻?”厲盛的眉尖滿是疑惑。
阮林鳶頭都沒抬,收起收起,視線輕飄飄的放在遠處,沉默。
急轉直下的態度,阮林鳶之前就算是再生氣,也不會問而不答。
厲盛蹙眉,嚴重潔癖在這會倒是消失無蹤了,直接席地而坐後,放低音量,“怎麽了?為什麽跟傅言吵架?”
阮林鳶:“你不知道為什麽嗎?”
厲盛:“為什麽?你說說?”
手心裏的汗濕漉漉的,阮林鳶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理智回歸,“不想說。”
厲盛難得的低聲失笑。
阮林鳶不可思議的轉頭。
她確實跟這個人沒有多熟絡,但是她生氣,他也不至於要這麽開心吧。
憤憤的抬起步子要走,卻被厲盛一把抓住。
頭頂上的桃花瓣被人溫柔又細致的取下,低沉的嗓音敲打耳膜,“再鬧什麽脾氣?”
“吵架,是因為我嗎?”
阮林鳶掙脫了半晌,奈何厲盛力氣太大,她怎麽也動不了。
脾氣突然就又上頭了,憤憤的踩了一下,撐著手腕處的力道漸弱,阮林鳶小跑著離開。
厲盛低笑。
自作孽不可活啊。
曾經恨不得天天掛在他身上的人,現在對他避如蛇蠍。
慢悠悠的邁著步子,循著前麵跑累的人的步伐走去。
*
當晚。
阮林鳶回去的時候,傅言已經搬在另外一個房間裏去了。
站在門口沉默了幾分鍾,阮林鳶緩緩進門。
平日裏恨不得變連體嬰的兩個人突然就生疏淡漠起來。
吃飯也不窩在一起了,偶爾抬頭對視,傅言便早早的移開視線。
好像突然就有了多大仇恨似的。
阮林鳶原本話就不多,偶爾示弱,傅言也當做看不到。
真真是生了大氣。
老頭也不管,旁人勸解著讓他調和一下。
他隻擺擺手,讓誰都別管閑事。
自己的徒弟都不管,其他的人也就沒有管的立場。
何況。
節目的錄製時間馬上結束了,自己家的作品才是最很重要的。
於是。
日子開始不疾不徐的過起來,除了桌麵上日益豐盛的飯菜,厲盛也徹底退出節目錄製。
隻站在草垛裏,視線定在嬌俏的人身上。
傅言平日裏脾氣討喜,這會卻是變了天一般。
毒舌的很,誰都不敢招惹她。
原本想著蹭點傅言光的閣老,見狀也徹底打消想法。
桃花園的視頻爆火,連帶著阮林鳶也火了。
院子裏每天進進出出好多來談接下來商務的人。
阮林鳶之前沒有接觸過,而且她並沒有進入娛樂圈的打算。
加上或多或少打擾了節目組的進度,搞得她每天都誠惶誠恐的。
偏偏談接下來商務的人還不依不饒,來了好幾撥人。
阮林鳶全都禮貌拒絕了。
這天。
來了一個精明短發的女孩子,口齒伶俐的幫著節目組搬搬抬抬的做了好幾天的活。
閣老感謝的話還沒說出口,精明的女孩子王悅就指著一邊的阮林鳶。
雙手合十,討好的遞上一瓶昂貴的進口紅酒。
閣老這人沒什麽愛好,就喜歡喝酒。
但是。
她指明的人可是阮林鳶啊。
厲盛死神般的眸光定定的掃在他的後背上。
閣老切身體會了什麽叫:如芒在背。
忙活了這麽多天,王悅怎麽可能就這麽退縮了呢。
端著茶杯,不顧節目組的阻攔,小步的快跑到阮林鳶身邊。
厲盛遠遠的看著,直到那隻茶杯被一把摔在地上,濺起的碎片在白嫩的手上劃了一道紅痕,碎片當場就帶了血跡。
“你以為你是誰嗎?”王悅陰陽怪氣,“也就是現在有點熱度,別給臉不要臉!”
阮林鳶沉下氣息,“我已經明確拒絕過了,我不接節目。”
“不接節目?!”王悅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那你現在在幹嘛呢?這個就不是節目?別說什麽木雕傳承,不就是炒作嫌價格低嗎?你這樣欲擒故縱的見多了,你說吧,要多少錢,我給你!”
阮林鳶深吸一口氣。
如果換在平時,她肯定扭頭直接走人。
但是。
這個節目是老頭介紹過來的,加上她不想影響旁邊的同行。
阮林鳶:“我真的不想錄節目,不是錢的原因,請你離開。”
也許是仗著這幾天跟節目組混熟了。
加上,這幾日看阮林鳶安安靜靜的,也不跟人打交道,就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
王悅的態度越發跋扈。
看的一邊的傅言氣息沉冷下來,嚇得一邊的祝千山都趕緊搬著椅子往旁邊挪。
“你要是不想紅,你穿什麽漢服去桃園拍照?你裝什麽-----”
話說到一半,被厲盛叫人打斷。
厲盛畢竟是個男的,但是觸及底線,哪怕對方是個女的,也要不客氣的。
阮林鳶蹙眉,“你別管,”她給了閣老一個眼色。
集團總裁跟一個潑皮無賴,傳出去也不是什麽好聽的。
既然都不想跟他有牽扯,幫忙什麽的也就還是算了。
何況。
對方還是個女性,外圍站了一圈拿著照相機準備拍視頻的人。
阮林鳶給了厲盛一個眼神,示意他自己沒事。
原本一圈人圍上來,王悅還以為阮林鳶有什麽靠山,這會人又後退了半分。
看樣子隻是導演組做做樣子而已。
王悅更加大膽了,她冷哼一聲,站在涼亭的椅子上,做出潑婦的樣子,趾高氣揚,“說什麽不接節目,不過就是仗著幾分姿色,我跟你說,像你這樣的也就是剛好上了熱搜,有了點熱度,我勸你----”
話還沒有說話,木頭拚接的椅子砸落一地,發出巨大的“砰”的一聲響。
厲盛及時上前,扶住阮林鳶,木頭的碎片四濺,圍觀的人又後退了幾步。
“真把這裏當自己家了?!”傅言閑閑坐在門欄上,不屑勾唇,“今天!我就教教你怎麽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