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被捧在手心裏,活在洋娃娃世界裏的人,一瞬間全世界崩塌。
拖著全身的水漬麻木的從別墅區往外走。
雨終究會停的,身無分文的她心裏卻是全所未有的豐盈。
從小到大被人安排的軌跡,祖祖輩輩堪稱藝術楷模,唯她鬼使神差的喜歡上雕刻。
暗地裏拜了師父,小心翼翼的將得意之作藏在書包裏,最終卻在下一個轉身被摔得稀碎。
一如她五彩斑斕的夢想,玻璃泡泡般閃耀短暫。
那日。
爆發了她人生第一次反抗,從小的乖乖女,一聲大氣不吭卻大逆不道的頂撞了家裏最有權威的母上大人。
結局以她被逐出家門落下帷幕。
也是她心大,或者說她終究是母親的女兒,即便佯裝的再好,骨子裏的倔強跟執拗與她如出一轍。
被淋了個通透,卻還想著剛好可以上山看場日出。
明明分無分文,卻還是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
這輩子,她沒有這樣恣意過。
值了。
日出將將升起,摩托車的馬達聲在山頂上如魔咒般回**。
張揚的公子哥,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脫下頭盔灑脫矜貴,男人眯著眼睛,眉頭在看到麵前的小髒鬼的時候皺了一瞬。
阮林鳶落落大方的扯了扯裙擺,指著升起的暖陽:“風雨之後總能看見彩虹。”
似乎是為了回應阮林鳶的調笑,半山腰上竟然真的架起一道彩虹。
萍水相逢,相聊甚歡。
嗯---
至少,阮林鳶單方麵這麽覺得。
厲盛:“人生這麽短,走一條讓自己不後悔的路,你沒錯。”
阮林鳶默默的笑了。
全世界,恐怕隻有他這麽說,因為他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不知道阮家祖祖輩輩的成就,現如今卻出了這樣一個叛逆的人,所有人都巴不得把她這顆歪脖子樹扳正。
阮林鳶語氣低落:“可是,全世界都覺得我錯了,覺得我在走一條費力不討好的路。”
男人默了默,“當你踏平荊棘,全世界的惡語都會自動繞道,別灰心。”
不得不說,厲盛的話讓搖擺不定的心再次堅定起來,明明是初次見麵疏離又話少的人,卻讓她有了莫名的傾訴的欲望。
好像什麽都可以告訴他,好像即便知道全貌他也不會笑話她想法幼稚。
“送你一顆願望種子,”阮林鳶歪頭勾唇笑,將一粒木雕的花生放在厲盛手心處,“以後可以來找我許願。”
少年低頭,手心裏是一顆足以亂真的花生木雕。
淡淡的嗯了一聲,利落的套上頭盔,“要搭你一程嗎?”
阮林鳶搖頭,“呆會有人來接我。”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厲盛頷首後,又混雜著馬達的轟鳴聲揚長而去。
周歐萱的車子在五分鍾之後到,她坐上車將臉閑閑的貼在車窗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窗外。
直到快到山下才看到挺括的背影,轎車快速與之擦肩而過,阮林鳶轉頭,隻看得清那一抹淩厲堅定的眸光專注朝前,恰如朝陽般照映進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