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已經入夜。

宿舍裏很是安靜,黑漆漆的一片,反而避免了許多尷尬。

阮林鳶洗漱完,輕手輕腳的剛躺平。

隔壁床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阮林鳶下意識以為自己吵到別人了。

剛要拿起被子蒙頭睡,就聽見一邊的人抬頭,“小鳶,你回來了?”

阮林鳶:“嗯。”

“你---是被砸暈過去的,還是睡死過去的?”

話音落下,身邊的人一個個如狼似虎的爬起身,嚇了阮林鳶一個大跳。

“你們---還沒睡啊?”阮林鳶有些尷尬。

“嗯,我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呢~”

“對啊,你說說唄,聽說你是太累了,直接當場睡死過去了?”

阮林鳶點點頭,“意識但是很模糊,聽醫生說是這樣的。”

畢竟。

她沒有真實的暈過,所以,無法分辨出到底是暈過去還是睡過去好嗎?

不過。

被砸到睡過去。

一聽就很奇葩。

阮林鳶拉著被角,蓋過頭頂,將房間裏的議論聲隔絕在外。

“小鳶~你為什麽要救王悅啊~”

“就是,她平日裏最愛說你跟傅言的壞話,你怎麽就想著去救她了呢?”

“該不會是為了炒作吧~”角落裏的人酸溜溜的丟出來一句,“畢竟,頂著舍己為人的光環,以後熱度肯定不少吧~”

“熱度?!那可是要命的,聽說還好那個粘板被偷工減料了,也就是阮林鳶命大,要不估計夠嗆,還能半夜趕回來啊,有些人酸也要有個程度,給自己留點口德,這樣人,做什麽女團啊,先做個人吧。”

“你!”

宿舍裏的大姐大韓梅梅怒道:“怎麽?不是嗎?有本事你把你剛剛的陰謀論跟你的粉絲說一下,看誰還粉你!”

此話一出。

宿舍裏安靜了片刻。

“小鳶~你沒事吧~大家也都沒有什麽惡意的,就是玩笑兩句。”

阮林鳶跟傅言的熱度正高。

自己沒有熱度不要緊,蹭點熱度即便沒有出道。

擺好人設,下島之後自然會有資源。

“小鳶?”

旁邊的人爬起身,發現阮林鳶早已經蒙著腦袋睡著了。

“哎呀---想當舔狗啊,嗬嗬,人家早就做春秋大夢去了~都洗洗睡吧~”

幾秒後。

宿舍裏重新歸於平靜。

黑暗中。

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緩緩睜開。

其實她很困惑,那天談論夢想,訴說著生活諸般不易的也是這些人。

今日。

在會場裏趁亂伸腿擋了她一腳的,也是這些人。

明明這麽不容易,為什麽還要給別人的生活添加不快樂呢?

都忘記了自己的不順心嗎?

想了許久---

阮林鳶明白了。

是因為利益。

熱度跟曝光都代表著下島之後的個人資源。

所以,隻能踩著別人的肩膀一步步的往上。

這是阮林鳶從前從未到過的領域。

她。

很不喜歡這樣。

好像一切都隻是奔著錢去似的。

緩緩中,她又閉上了眼睛。

睡過去時間,她心裏隻篤定了一個想法。

一定要盡早被淘汰。

竟然。

那麽多人粉cp,那明天就跟傅言商量一下。

拆cp!

*

也許是昨天撞到腦子的時候有掛了消炎藥水。

所以昨天一整晚,阮林鳶都睡得特別好。

但是。

隔了12個小時之後,紅腫之處再次席卷而來.

宿管阿姨來的早,站在門口叉腰,拿著大喇叭,“都給我起床了!今天各自訓練,阮林鳶!傅言!叫到名字的,直接去一樓做單人采訪!”

說完一遍後。

宿管阿姨將已經錄音好的喇叭針對著宿舍。

如魔幻般的催眠聲在樓道裏響起。

阮林鳶尷尬極了。

論樹敵,那宿管阿姨的這把喇叭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匆匆起床,進到單采間。

攝像老師已經準備多時,見到阮林鳶不輕不重的嘖了一聲。

透過喇叭聲,不耐煩的聲音越發在密閉的空間裏放大。

阮林鳶拉著衣角坐定後,發現厲盛居然站在備采間的門口。

也不及多想,直接開拍。

“大家好~我是阮林鳶~嗯--其實現在我剛剛起床,也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麽~嗯,就祝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吧~”

“啪~”

阮林鳶給出結束的手勢。

幕布後的攝像一臉便秘的看著阮林鳶,“剛來的嗎?單采就這個鬼德行?到底會不會!”

阮林鳶抿唇,為難的說:“不會。”

所有人:“......”

重重的歎氣聲再次傳來,阮林鳶如坐針氈。

特別是厲盛的眼神,銳利鋒芒的掃射過來。

眼底的嘲諷意味格外明顯。

好像再說,這種傻子也來做單采,這個節目要倒了似的。

一邊的助理導演走到阮林鳶麵前,耐心道:“嗯,是這樣哈,就是你這個單人采訪的主要任務是讓大家認識你,不是誰都有機會出現在這裏的,我們節目是通過線上投票的方式讓你們出道的,所以投票跟拉票都很重要。”

她看了一眼阮林鳶問,“所以你現在要說的就是你心裏最想說的話,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明白,”阮林鳶回答的很果決,下一句話卻讓轉頭離開的助理導演腳底一滑,“但是,剛剛那些,就是我真實想跟大家說的話啊。”

眾人:“......”

厲盛背過身子,肩膀抖了抖。

阮林鳶眯著眼睛。

她剛打賭,厲盛絕對在偷笑。

“不用再複采了,剛剛那段確實是我想跟大家說的話,辛苦各位老師了。”

說著,阮林鳶站起身,對著工作人員鞠了一躬。

然後邁步離開。

身後的拍攝老師諷刺的話隱隱傳來。

“故作清高,還以為隨意錄,導演組就會怕了嗎?真就這樣給她放出去,一個新人而已,過幾天沒了熱度,到時候還不是求爺爺告奶奶的讓節目組多給幾個鏡頭?!搞笑!”

攝像一邊調整角度,一邊嗤之以鼻的說著閑話。

“你好像很懂節目的規則?”

攝像抬頭,視線轉了一圈,才發現站在門口的厲盛。

當即嚇軟了腿,“厲、厲總?”

“很愛教新人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