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九三二年一月二十八日，日軍大舉進攻上海，中國第十九路軍英勇抵抗，國民政府驚慌失措於一月三十日遷都洛陽。三月三日，十九路軍撤退，淞滬戰役結束。戰事完了，碼頭恢複運營，大批的機器設備及各類物資源源不斷的從美國運進，秦風忙的是焦頭爛額。他在心裏不住的罵沈劍飛，這個敗家子把銀子都花光了，你在美國充大爺，大把大把的買東西，整一個購物狂！這麽多的事情，老子就是長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呀！可罵歸罵，事還得做。這樣不行，這山溝溝裏路太遠了，每天花在路上的時間占了大半，就是把兩條腿跑細了也做不多事。得把兩輛越野車調出來，一輛給時定邦用，另一輛嘛當然是自己享用啦！立馬拉起電話要通了運輸大隊孫東成，讓他把一輛車給時定邦送過去，另一輛給自己送過來。還有柴油、汽油庫存不多了，發個電報給上海的周濤，讓他想辦法再弄些回來。時定邦也是腳跟不沾地，幾個工業園輪流跑，運輸隊給送來一輛車，他心裏感激秦風，這小子還好想著我。正好要去發電廠去看看，爬上車一溜煙走了。

宛西四縣經過這兩年的基礎建設是小有成就，但對於當時的中國來說已經是了不起的事情了。彭禹廷忙著接待各地的來訪客人，當然隻是領他們看看各民用工業園區、學校、醫院、收容中心等等。桂係的李宗仁及山西的閻錫山都派有人來取經，蔣介石在重新掌權後也派人來看過，對宛西安定的局麵頗有稱讚。到了八九月份，隔壁的新野縣和唐河縣有幾位鄉紳前來，他們在四縣走過一遭，紛紛要求彭禹廷派人協助剿匪。彭禹廷跟秦風幾個商量了一下，秦風認為咱不能隻考慮四縣的百姓，也得為周圍的鄉親父老著想，既然民望所歸那就大張旗鼓的把民團開過去，消除匪患還百姓一個安定的生活環境。其實他有自己的小九九，當時老蔣正糾集六七十萬軍隊對中央紅軍進行圍剿呢，沒心思管這小事，現借這當口擴大地盤這個機會豈能坐失。彭禹廷等最終也表示同意。

秦風拉起電話要通了歐陽成要他安排。歐陽成考慮一番，拿起電話下命令，吳少軍的第二大隊開赴唐河縣，巫剛的第五大隊開赴新野縣，姚遠的第四大隊開赴唐河、新野兩縣交界處策應。秦風還命令張同的公安局選派得力人手即刻組建兩縣公安分局，幫助維持社會治安。三個大隊民團開過去，所向披靡，經過兩個多月大小十幾次戰鬥，擊斃俘獲土匪四千餘人，解救人質一千餘人，眾百姓是交口稱讚。彭禹廷即命所屬各局立馬組建兩縣分局，開展各項工作，加強兩縣的實際控製。宛西自治擴為六縣。時定邦隨後也到兩縣考察一番，決定把一台火力發電機組建在唐河縣，把拖拉機廠設在新野縣。

彭禹廷在六縣大刀闊斧的大搞變革，喜的是廣大的窮苦百姓，可也觸動了一部分人的利益，某些人在暗暗策劃要他的命。一九三三年三月二十五日，彭禹廷在住處被他的侍衛楊天順等三人殺害了，一代人傑就此殞命，年僅四十一歲。沈劍飛在回國的輪船上接到秦風的電報，得知彭禹廷被害的噩耗，震驚之餘命秦風全力追查凶手。百姓們聞知此事，無不痛哭流涕。秦風會同張同全力緝拿凶手，三天後楊天順被抓住，可惜在押回途中被四處湧來的百姓亂刀砍死，其幕後陰謀無從得知。彭禹廷的死震驚全國，馮玉祥為他的老部下送來一幅挽聯，“殺生成仁，做萬家生佛；舍生取義，為一代完

人。”老大哥別廷芳則寫下了“剿匪有膽，辦事認真，功似明燈照長夜；英名不朽，身死非命，我欲搔首問穹蒼。”他主持為彭禹廷舉行公葬，萬餘百姓前來哭別。彭禹廷的生前好友梁仲華專程從山東趕來吊唁，當場寫下挽聯，“粉身碎骨都不怕，隻留清白在人間。”沈劍飛趕回宛西已是四月一日，馬上和秦風到墓前祭奠一番，又趕往彭禹廷鎮平縣家中。到了門口，幾間草房中哭聲哀哀。走進一看，家徒四壁。全家二十來人圍在一起，不住的流著淚。沈、秦二人鼻子一酸，關切的問候彭禹廷的家人。通過一番交談，兩人震驚了。彭禹廷這麽多年沒給過家裏一個大洋，全家人就靠幾畝薄地生活！三個孩子幾年沒穿過新衣，也沒吃過一頓飽飯！（這一段是有真實曆史記載，本人寫到這不禁感慨不已，淚眼朦朧。嗚呼！先人中尚的如此大義之人，想想現代的貪官真是可惡！該殺！殺！）沈劍飛哭倒在地，大叫一聲，“彭大哥！”摟著幾個孩子泣不成聲。他跪到兩老人麵前，“爹，娘！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兒子，彭大哥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彭大哥走了，就讓我來照顧你們。”兩位老人不禁淚如泉湧，“孩子，你去幹你的大事，我們這把老骨頭不打緊。”“不，爹，娘！你們跟我走吧，我不能再讓你們受苦了，還有三個孩子我要培養他們成才。”沈劍飛誠懇的說道。“好孩子，我們老啦，不想離開這。這仨孩子你過兩天來帶去就行了。”老人搖搖頭。沈劍飛叫秦風拿出帶來的五十元錢放在老人手裏，“我就帶了這麽多，你們先用著，以後我會再拿點過來的。那好，我明天讓人來房子重新修建，三天後我把孩子們帶學校去上學。”兩人向一家人道了別，轉身離開了。

兩人開著車，一路上默默無語。回到內鄉縣城，沈劍飛跳下車，回頭對秦風說：“這事你去辦吧，三天後我要看到他們有一個全新的家。”“好，我馬上安排。”秦風點頭答應。沈劍飛來到別廷芳的辦公室，“別大哥，我回來了。”別廷芳快步走過來抱住沈劍飛，“劍飛老弟，我聽說你已回來，你到哪兒去了？”“我剛從彭大哥家過來，去看望了他的家人。”提起彭禹廷，別廷芳不禁噓唏不已，告訴沈劍飛，這楊天順本是一土匪，在彭禹廷的一次剿匪中倒戈投向彭禹廷，以後深得彭的重用，不成想這次竟然又一次倒戈想向，這其中必有隱情。“事到如今，隻能成為無頭之案了，別大哥不要太難過了。”沈劍飛勸慰道，“現彭大哥走了，今後這政務就有勞別大哥了。”“這不行，老弟你比我有能力，這宛西還是由你來領頭。”別廷芳搖頭推辭。“別大哥，你不要跟我客氣，我現在還不方便出麵，明麵上的由你去應酬，就這麽定了，過兩天開個會宣布一下。你放心的把軍工方麵交給李少默行了。一年多沒在家，我還要到外麵去看一看。告辭了。”

第二天，沈劍飛回到張家大院，把眾多兄弟召集過來。兄弟們見到闊別一年多的頭回來了，都興奮的問這問那。親熱了一陣，沈劍飛讓他們都坐下，談談各自的發展情況。“你去美國瀟灑去了，可把我們大夥給忙壞了。”秦風笑罵道。歐陽成接著匯報說，到目前為止宛西六縣皆已在囊中，光是民團已整編成十個大隊，兩萬多人槍。後備兵員也有一萬五千人左右。接著時定邦發言，兩座發電廠正在基建中，鋼鐵冶煉廠、銅材冶煉廠、汽車製造廠、拖拉機製造廠也都在基建中，民用工業園區有六家廠已相繼投產。新

野跟唐河兩縣的石油勘探已開始，想把石化工業園規劃在新野縣，還有一台十萬千瓦發電機組將來也放在新野。“李少默，你怎麽樣啦？”沈劍飛笑嗬嗬的問這位軍械專家。“別廷芳那邊的槍廠比較正常，正生產八一杠、班用機槍和五四手槍及相關彈藥。這邊軍用工業園已開始製造炸藥，八二毫米的迫擊炮已經定型，下個月就可生產。通用機槍也在組裝，過幾天就可實彈試驗。下一步我想開發反坦克火箭筒、七五毫米滑膛炮及四十毫米雙聯防空炮。”李少默簡單介紹了一下。

“徐立，怎麽不開口啊？”“他呀，現在拖家帶口的可能累著了。”“哦？生了小流氓啦？”沈劍飛笑著問，“這麽快啊。”“他那麽賣力，怎麽會沒結果。你們沒聽見他新婚之夜氣喘如牛啊！”幾兄弟開起了玩笑。“頭，我添了個帶把的。”

徐立得意的說。沈劍飛笑了，“恭喜啊兄弟，早知道我得從美國帶點見麵禮。再加把勁，趕緊再弄幾個出來，現在我缺人呀！”大夥開心的大笑。“辛苦大家了。”沈劍飛點點頭，“我在美國購進了三百台引擎，等汽車製造廠建好後，把陳士傑調過去，先造一批軍用越野車。等拖拉機廠建成後就開始製造履帶式簡易裝甲車。”“頭，還有件事。”張同說道，“半個月前，第五大隊的一名小隊長禍害了一小媳婦，現在還關著，這事怎麽處理？這人以前是土匪投誠過來的。”沈劍飛麵色一沉，“殺一儆百，這種人渣拖出去公審斃了，在民團中廣泛宣傳，整頓軍紀。秦風，你找個石匠，為彭大哥塑造一石像，就立於西峽大學校園內，立塊石碑刻上他的生平事跡，宣揚他廉潔奉公，為社會百姓忘我的崇高精神。”“應該，這事我盡快去辦。”秦風點頭。

又過了兩天，沈劍飛及秦風再次來到彭禹廷家中。秦風介紹，五間平房已建好，待老房子拆了再建三間，然後再給建上圍牆。沈建飛跟秦風講，再買些家具過來。倆人提著一些魚肉和糧食來到屋裏，“爹，娘，我們來了。”兩位老人迎了過來，“孩子，你們來啦。”三個孩子也過來了，“叔。”沈劍飛拿出一包袱，“給，快去把新衣服穿上，等會兒跟叔上學去。”三個小孩高高興興地接過包袱進去了。“爹、娘、嫂子，你們放心，我每隔半月就帶孩子們回家一次。這兩百元錢你們先用著，下次我再給送來。”老人堅決不受，“劍飛呀，孩子就麻煩你了，這錢我不能要，你三天前給的就夠我們花個幾年啦。以後啊也不用再拿來了。”沈劍飛見他們態度堅決，“那好，以後假如需要錢的話千萬別跟我客氣。”孩子們穿著新衣蹦蹦跳跳的出來了，秦風帶著往外走，“走嘍，坐汽車嘍。”沈劍飛跟一家人道了別，離開了彭家。

倆人帶著孩子駕車直奔西峽學校，找來校長郝雯。沈劍飛開口就說：“郝校長，這三個孩子是彭大哥的遺孤，從現在起交給你了，你得特別關照。這些錢你收著，他們需要什麽東西就麻煩你了。”“放心吧，沈大哥，彭主任為民捐軀，我們照顧他的孩子是份內之事，我會特別用心的。”郝雯拉過三個孩子。沈劍飛跟三孩子告別，“今後聽郝阿姨的話，好好讀書，做一個對社會有用之人。我過幾天來看你們。”三個孩子朝沈劍飛、秦風揮揮手，跟郝雯進去了。

經過教育局動員發動，第三批留美學生共二百一二五人啟程前往上海，周濤跟遠在美國的何光早已接到消息做好了接應的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