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東成西就(三)
由於深處歐亞大陸的腹地,新疆的春天總是要來得總是要比共和國的大多數省份遲一些。雖然已經是4月上旬,但天地之間卻依舊還是灰蒙蒙的一片,由於遲遲沒有降雨在沿著鐵路線兩側的山丘之上仍然看不到些許的綠意,相反由於幹旱卷著無數黃沙的大風卻始終沒有間斷過。在敞開著車門的軍列之中,一張張年輕的臉傍之上滿是黃黑色的沙土,但是他們依據迎著風沙,眯著雙眼注視著車外那不停移動著的景物,因為這便是他們即將遠離的祖國。
隨著列車的行駛速度慢慢變緩,年輕的戰士開始條件反射般的收拾自己的行囊。因為這幾個月以來幾乎不間斷的鐵路機動已經讓他們形成了習慣,在他們的前方,或許便是本次列車的終點站。當然所謂的終點,或許也不過是一個新的起點而已。
“挾翰海之雄風,攜天山之靈秀。”站在被稱為“第二亞歐大陸橋第一編組站”的奎屯火車站的月台之上,中國陸軍第7裝甲師政委吳酬勤少將望著遠方書寫著大漠豪情的廣告站牌,耳邊到處充斥有些嘈雜的鐵馬金戈。“抓緊時間下車,大家不要拉下什麽東西。”在班長的催促時中,早已在這空氣渾濁的軍列之中待的有些頭腦發木的戰士們匆忙的背起各自的行囊和武器,從車廂內躍下月台在口令聲中整隊。而在月台的另一邊眾多和戰士們一同奔襲千裏的重型裝備也正通過各種途徑被卸下軍列,然後被開往指定的集結地域。所有的軍列都必須盡快的卸完,因為每天都會有無數車皮的人員和裝備通過鐵路幹線從甘肅省內的預定地域開來。
作為中國陸軍鐵路機動的終點站,被稱為“戈壁明珠”的奎屯市是一座崛起在中國西北部的新興工商業城市。它位於新疆西北部,地處天山北麓和準噶爾盆地西南緣。西距烏魯木齊市253公裏,石油重鎮克拉瑪依以南,東與塔城地區沙灣縣相連,西與塔城地區烏蘇市相鄰。毗鄰的國家級石化基地獨山子和自治區農牧業生產基地烏蘇市,形成了新疆區域經濟發展的“金三角”地帶。近年來,以其超常規加速度發展,一躍而成為新疆北部交通、商貿、郵電、金融、信息和娛樂休閑區域中心。
“誰又能想到我們這座如此現代化的城市才剛過而立之年?”麵對著一路風塵仆仆的中國人民國防軍陸軍第7裝甲師師長趙琅和政委吳酬勤,前來迎接的新疆建設兵團農7師師長王德龍大校及政委謝明瑞大校有些激動的握著兩位戰友的手說道。的確在中華五千年悠久的曆史之中,奎屯長期以來都不過是一塊牧民們逐水草而居時棲息的牧場而已。直到清代不過是烏魯木齊至伊犁的一個小小驛站而已。如果不是數十萬建設兵團的到來,這裏恐怕至今依舊還是一片水澤而已。
當由昔日野戰部隊第25師改編為了新疆農業建設第7師,並將師部遷駐在了奎屯之後。隨著墾區不斷擴大,團場不斷增多。老一代的兵團人開荒造田,興水利、排鹽堿,加大農業基礎設施建設。最終將一片片的荒原開墾成了良田。而新一代的兵團人又借著改革開放的春風,興建工廠,培育市場,最終讓一個建市不過33年的行政區劃成為了成為具有時代氣息、文化發達、功能齊全的新型現代化城市。
“這次中央軍委用兵西北,我們第7裝甲師奉命在這裏集結,恐怕難免要驚擾貴方了。”麵對著這兩位獻身邊疆的前輩,吳酬勤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是那裏的話啊!咱們建設兵團的職工現在雖然大多已經不是現役軍人,但是這麽多年來與天鬥、與地鬥、偶爾還要和一些披著人皮的豺狼鬥,早已習慣了這樣的陣仗了,談的上什麽驚擾啊!”農7師師長王德龍大校哈哈一笑,便領著第7裝甲師指揮部的眾人驅車前往了設在奎屯市中心的師部所在地。
中國陸軍此次馳援巴基斯坦的2個快反集團軍除第54集團軍的第127輕型機械化步兵師和第38集團軍的第113機械化步兵師已采用空中運輸的方式由烏魯木齊、庫爾勒、喀什等地的機場飛往伊斯蘭堡之外,其餘地麵部隊均以地麵公路開進的方式前往戰區。其中第38集團軍的第6裝甲師、第112機械化步兵師及集團軍直屬防空旅、炮兵旅、工兵團、通訊團、防化團從玉門地區登車,經鐵路機動至吐魯番到烏魯木齊一線下車,全軍轉為摩托化進行,經庫爾勒抵達喀什。而第54集團軍的第11裝甲師、第160、第162機械化步兵師則由張掖、酒泉一線登車,經鐵路機動到奎屯、昌吉一線下車,轉為摩托化開進,經217、314國道直達喀什。而被總參謀長曹陽上將親點,作為本次南亞戰區總預備隊的中國陸軍第7裝甲師則被“特別優待”。足足在張掖等待了3個晝夜才最終趕上了西行的列車,由在列車上顛簸了36個小時才最終抵達了製定集結地域—奎屯。
很多美國人所謂的社會精英在那場最終埋葬印度的戰爭之後向五角大樓的軍官們追究過責任,特別是代表著美國國內傳統強硬派、國會右翼勢力、重工和軍火行業的財閥的共和黨議員們更在數年之後掀起了一場堪比“麥卡錫主義”的“中國間諜門”事件。共和黨的議員整理出了長達4萬頁的報告,指責美國國防部在多起關係到美國國家利益的重大決策之中,錯誤高估了中國的軍事實力和戰略決心,最終作出了錯誤的部署。其中美國軍隊在巴基斯坦地區的輕易讓步更成為了共和黨集中攻擊的案例之一。他們對美國陸軍所設定的中國陸軍全麵進入巴基斯坦的時間表提出了深切的質疑。
“雖然從中國西部的喀什到巴基斯坦的首都—伊斯蘭堡不過1300多公裏的路程,並且有一條狀況還算不錯的公路連接著。但是請大家不要忘記這1300公裏並非一馬平川,在這兩個山水相連的國家之間橫亙著被稱為‘萬山之祖’的喀喇昆侖山脈以及同樣險峻的帕米爾高原,在那裏平均海拔6500米,空氣稀薄,氣候惡劣。而突如其來的洪水和泥石流隨時會切斷這條脆弱的生命線。而中國人如果真的選擇將十多萬精銳的重裝部隊通過地麵機動的方式進入巴基斯坦的話,這條公路將是他們無可回避的災難。但是我們五角大樓的精英卻向我們的人民撒謊說中國有足夠的空中運力來避免地麵行進的困難。但是我們所看到的呢?中國僅有不足20%的輕裝部隊是通過空運的形式抵達伊斯蘭堡的,更多的重裝部隊依舊是通過中國與巴基斯坦之間的喀喇昆侖公路進入巴基斯坦的。如果我們可以更為堅決一些的話,我們本可以為巴基斯坦的人民創造一個民主、自由的明天……。”在美國共和黨參議員漢弗萊充滿煽動性的話語之中,美國人似乎看到了一個鐵一般的事實,那就是中國不過是一再虛張聲勢而已,如果美國人不再軟弱的話,那麽主導這個世界的權力依舊將牢牢的掌握在新大陸的神選之民手中。
但是他們顯然錯了,即便不去探究中國空軍是否可以為自己的友軍機動湊齊足夠的空中運力,即便是利用地麵機動。擅長於千裏奔襲的中國陸軍也沒有令他的前輩失望。第54集團軍的第160、第162兩個機械化步兵師僅用了48小時便抵達了喀什,在經過簡單的休整和補給之後,重裝部隊便開赴紅其拉甫山口。喀喇昆侖公路本身便世界公路建設史上的一個奇跡,而這一場開進更是人類軍事史上的奇跡,數以千計的重型坦克運輸車往來於群山之間,沿著數萬名中國新疆建設兵團的前輩用血汗築就的友誼公路開赴前方。那些位於紅其拉甫山口一側的巴基斯坦邊防軍的崗哨之中的哨兵,或許永遠忘記不了那天的場景,一條滾滾的黃色巨龍由北向南,深入了他們的國土。
印度北部灼熱的陽光照耀在滿目創痍的大地之上,一輛被擊毀的巴基斯坦陸軍的MBT2000“哈利德”型主戰坦克此刻正無聲的停留在昔日的戰場之上,在它傷痕累累的裝甲之上,一個被俄製穿甲彈擊穿的巨大彈孔似乎依舊在向世人訴說著那一次致命的衝擊。一枚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呼嘯著從炮膛中呼嘯而出,在高速旋轉的離心力作用之下,連接著彈芯和外殼的彈帶和緊固環在飛出炮口後不久就發生破裂、脫落,鎢合金製的彈芯以1400
秒的速度低空掠過戰場,最終飛向了這輛正在奮戰時的坦克。
在這輛“哈利德”型主戰坦克的炮塔前部、側而和頂部掛裝著爆炸式反應裝甲。雖然這些填充著惰性zha藥的裝甲模塊都試圖利用自身的毀滅來改變這枚來襲的穿甲利箭的姿態及速度,給自己所拱衛著的主裝甲帶更多的機會。但是顯然這種主要以聚能破甲彈和反坦克導彈為防禦對象的第一代反應裝甲並不適應對抗這樣的攻擊。在沉悶的爆炸聲中,高速來襲的彈芯依舊保持原有的角度和速率,重重的撞擊在這輛“哈利德”型主戰坦克的主裝甲之上,劇烈的摩擦使得部分裝甲迅速熔化,致命的金屬射流並隨穿甲彈的彈體一起透入坦克內部,收割著巴基斯坦坦克手的生命,破壞著這輛坦克的內部構造。
“我們最終贏得了這場戰役的勝利,不是嗎?”站在這片位於遼闊平原之上的昨日戰場之上,率領印度陸軍2個主力集團軍回援的陸軍西部軍區副司令南德拉喬格中將多少有些得意的說道。正是他和他麾下的近15萬機械化野戰部隊的出現,最終導致了巴基斯坦陸軍對新德裏鉗型攻勢破產,在印度陸軍第11、第12集團軍的猛烈攻勢之下,巴基斯坦陸軍南線集團軍群所屬第2、第30和第31集團軍均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
麵對著以齋浦爾為前進基地,威脅己方側翼的印度陸軍增援部隊。巴基斯坦陸軍被迫從攻擊梯隊之中抽調出隸屬於第30、第31集團軍3個步兵師在位於塔爾沙漠中的瑟爾達舍赫爾地區倉促的組織起防線。但實際上這與其說是一場阻擊戰,不令說是一場遭遇戰。大多數巴基斯坦陸軍部隊都在抵達指定設防區域之前便遭遇到了攻勢正盛的印度陸軍主力。許多來不及構築工事的巴基斯坦步兵甚至隻能以各自的運載工具作為掩體與印度陸軍前鋒部隊展開殊死的較量。但比起那些在行進過程中便遭遇伏擊的戰友來說,他們依舊是幸運的。在瑟爾達舍赫爾的沙漠之上,到處可見已經燒得焦黑的巴基斯坦軍用卡車和裝甲運輸車的殘骸,許多車輛之上都堆滿了來不及跳下軍車展開的巴基斯坦步兵的屍體。
即便如此,在瑟爾達舍赫爾地區印度陸軍的突擊集群依舊被遲滯了近48個小時,以巴基斯坦陸軍第7步兵師為代表的阻擊部隊用自己的犧牲換來巴基斯坦南線集團軍群調整部署的時間。已經攻克了印度中部小城—金德,正在向新德裏的西部門戶—羅塔克挺進的巴基斯坦陸軍第2集團軍正是利用這段時間擺脫了可能被合圍的危險。
當瑟爾達舍赫爾一線的防禦體係最終崩潰之際,巴基斯坦陸軍已經在沙漠之中損失了近13000人。3個失血過多的步兵師再也無法抵擋印度陸軍的攻勢,在全軍覆沒之前他們必須撤出戰鬥。為了掩護友軍的撤退,巴基斯坦陸軍南線集團軍群不得不投入了隸屬於第31集團軍的1個獨立裝甲旅實施了反衝擊。但這次突如其來的反擊並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在損失了近百輛坦克之後,這個獨立裝甲旅並未能真正擊退印度人的攻勢。畢竟這個獨立裝甲旅在前期攻堅戰中已經損失了近30%的主戰坦克,而連續的長途奔襲而耗盡了大多數坦克手的精力。但更為關鍵的是印度陸軍新近投入戰場的“炮象”反坦克自行火炮成為克製巴基斯坦陸軍裝甲鐵拳的無雙利器。
已經充分意識到自身弱點的印度陸軍不再追求能在動態的對攻戰中擊敗訓練有素的對手。而是采用彈性防禦的戰術,在巴基斯坦陸軍發起反衝擊的主要方向上集中大量以老舊的坦克底盤加裝反坦克火炮的“炮象”反坦克自行火炮予以阻擊。這樣的戰術雖然不免消極但事實證明卻簡單有效,當麵對數倍於己卻已經預設陣地的自行反坦克炮群,巴基斯坦陸軍的每一次衝擊最終換來的都是頭破血流,但卻收獲甚微。
最終瑟爾達舍赫爾成為了巴基斯坦陸軍的噩夢,在撤出戰場的過程之中約有近12個營的巴基斯坦步兵因得不到足夠的支援而被印度陸軍分割包圍。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選擇了奮戰到死。在瑟爾達舍赫爾防線被突破之後,根據巴基斯坦陸軍戰區司令部的數據,南線集團軍群除第2集團軍尚可一戰之外,其餘第30、第31集團軍均已無力支撐。不過巴基斯坦陸軍的高層依舊固執的認為,最糟糕的時間已經過去。隨著第2集團軍的回援,巴基斯坦陸軍已經可以將戰線穩定在錫爾薩—希薩爾一線。雖然這兩個城市的城區目前已經在印度守軍的掌握之中,但是巴基斯坦陸軍完全有能力在印度方麵的援軍抵達之前,殲滅這些頑抗的殘敵,畢竟經過了瑟爾達舍赫爾地區的血戰,印度陸軍同樣付出了昂貴的代價。
但是巴基斯坦人顯然忽視了一個決定戰場態勢的關鍵要素,那就是印度陸軍是在本土作戰,可以獲得超出想象的預備隊的支援。在瑟爾達舍赫爾戰役結束後的3天時間裏,巴基斯坦陸軍第2集團軍在錫爾薩—希薩爾一線布置了內外兩重防線。巴基斯坦陸軍動用了1個步兵師和1個機械化步兵旅的兵力猛攻錫爾薩。早已彈盡糧絕的印度陸軍在斷壁殘垣之間苦苦支撐,最終不得不退守位於市中心的核心陣地。隻要奪取了這個最後的防禦支撐點,那麽錫爾薩終將易手。而在拔除這幾個位於己方戰線內部的敵對據點之後,巴基斯坦陸軍將全力擊退印度陸軍的攻勢。
在那個炮火磷磷夜晚,包括卡蘭在內大多數印度守軍都在巴基斯坦陸軍美製207毫米M110A2型自行榴彈炮猛烈的炮擊之下等待著毀滅的降臨。而在戰線的另一側,巴基斯坦陸軍的外圍防線上印度陸軍也努力進行著解圍的努力,逐漸複蘇的巴基斯坦空軍正在逐步剝奪著對手在白天自由行動的動力,即便在夜晚不時落下的集束炸彈同樣令印度陸軍喪失慘重,此刻的黑夜顯得悠為漫長。
一隊隊軍用卡車在遠離前沿的集結地域停下,一排排幼小的身軀頂著的鋼盔在月光下閃亮著淡綠色的光芒。那就是印度陸軍的希望之光—被動員起來的國民兵學團,這些印度的未來拿著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步槍在哨聲中開始向巴基斯坦陸軍的陣地徒步發起了衝擊,在他們的前方無數的火舌正在夜幕中捕殺著生命。沒有人質疑一個民族未來是一種財富。但是這種財富一旦被預製,那麽這個民族的明天終將是一片空洞。
“不!我們並沒有贏得任何東西,我們已經耗盡了印度最後的力量也隻是暫時擊退了一個方向的敵人。而為了這苟延殘喘的勝利,我們幾乎犧牲了所有在其他戰線上獲勝的可能。”站在自己同僚的身旁,新德裏保衛戰的實際指揮者—帕斯裏查中將顯然遠比南德拉喬格中將看的要遠。在他的指揮之下,印度陸軍在北線成功的分割包圍了巴基斯坦陸軍的精銳—第1裝甲師,在新德裏西北部的門戶—帕尼帕特,陷入重圍之中巴基斯坦陸軍第1裝甲師展開了向新德裏的最後一次攻擊。為了阻擋巴基斯坦人最後的瘋狂,印度陸軍付出了傷亡42000人的慘重代價。而其中一個名字便是帕斯裏查中將的獨子。
“中國人就要來了,他們會再一次向新德裏發起進攻,而我們還能續寫神話嗎?”站在兩位將軍的身後,印度陸軍的最高指揮官—喬京德爾.賈斯萬特.辛格上將此刻似乎已經看見了那雲集於巴基斯坦上空的雷獸。在東部戰線上那一幕幕令他幾乎膽寒的畫麵或許不久之後便將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