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案發現場。
沈飛的聲音把所有專注於查探線索的人都嚇了一跳。
每個人都看向他，隨後又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馬老。
馬老也被他喝得愣住了，掏東西的動作停滯，還沒來得及伸到床下。
“你這人？有病嗎？不幫忙查案，怎麽還吆五喝六起來了？！”
鄧立南早就忍不住了，張口訓斥沈飛。
尤其是看到沈飛喝止的人還是他的老師馬老，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我敢說，凶器就在這床下，你喊我停手是什麽意思？！”
馬老也不高興了，他又想往床底下伸手。
“我攔過你一次了，你非要拿，我不會攔你第二次。但我警告你，最好別碰的東西！”
沈飛淡漠的提醒道。
他不提醒還好，這提醒的話一說，馬老簡直火大了。
“你還警告我？你算什麽東西！老爺子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輪得到你來教我？”
馬老也不管床下的凶器，拍了拍手，氣得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
鄧立南一看老師這麽生氣，頓時也怒了。
“在我心裏，馬老就是這一行的泰山北鬥，有他在，這兒可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鄧立南說著，就要動手把沈飛直接推搡出去。
還沒等他走近，沈飛就冷漠的輕笑了一聲。
“應該說，有我在，才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
沈飛這話一出口，整個房間的一半警員都怒了。
在這裏的人，要麽是徐迪的校友和學弟，要麽是鄧立南親自教導出來的後輩，既以鄧前輩為尊，更以馬老為傲。
如今沈飛一張嘴就貶低了兩人，自然引起了眾怒。
“你打哪冒出來的？瞎說什麽呢！”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你和馬老，你也不看看有可比性嗎？馬老的資曆，開你八條街都算少的！”
“不懂別裝懂，閉上嘴好好學習，一個靠關係的‘混子’，硬氣什麽呀！”
這些警員，也不管沈飛有沒有背景，是什麽身份，不爽的直接開罵。
鄧立南遏止了好幾次，才讓他們閉了嘴。
“這樣吧，聽你這麽說，案子是有望偵破了？不妨說說你的想法，要是你真看出了這破案的關鍵點，我就不說你指手畫腳了，如何？”
鄧立南盡量控製著自己的語氣。
“我的想法，說了你們也聽不懂，費事，不說了。”
沈飛這話聽起來傲的不行，其實他隻是在實話實說。
隻不過，這語氣傳到鄧立南他們這群人的耳中，實在是太挑釁了些。
這些專案組的成員，哪一個不是從各個警隊中挑選出精英抽調過來，參與了多次大案要案的偵查，累積了豐富的經驗和專業知識。
憑什麽他們要被一個看起來就胸無點墨的“專家顧問”當無知的菜鳥對待？
尤其是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個專家顧問，十有八九是靠著關係背景塞進來混履曆的前提下。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真是好臉色給你你不要，你非找不自在是不是？”
鄧立南大踏步的朝著沈飛這邊走了過來，已經按捺不住要把沈飛推出門外去的衝動了。
方敏見狀趕緊走過來阻攔。
她剛剛在沈飛麵前伸開手臂，勸阻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見沈飛的聲音在她腦後響起。
沈飛說：“這個案子，我能破，我才敢這麽說。”
“啊？”
鄧立南和方敏，異口同聲。
方敏回過頭，和其他人一起驚訝的看向沈飛。
馬老則最先大笑了起來。
“小夥子的牛皮越吹越大了！可了不得！待會兒能看見牛在天上飛了吧？你破得了這個案子，憑什麽，憑你一張會吹牛的嘴嗎？”
在這樣的耄耋老者眼中，沈飛在他看來就和乳臭未幹的小青年是一樣的。
“憑實力。”
沈飛也不動怒，淡定的回應了他。
“胡說八道！”
馬老笑得累了，搖了搖頭咳嗽了兩聲。
“可以了，這裏是案發現場，不是什麽話劇晚會，輪不到你給自己加戲！”
鄧立南早已陰沉了臉，越過方敏的肩頭，對沈飛沉聲說道。
“我一看你就是個‘混子’，劉局非說你是專家，行！我給他這個麵子，我就當你是專家，但你在我的地盤上給我搗亂，絕對不行！”
“你現在就給我滾，帶著你的專家頭銜滾！你滾了，我們再破案！”
鄧立南的一番話，說的雄赳赳氣昂昂，其他人恨不得給他鼓起掌來。
沈飛掃了他一眼，一動沒動，突然開口逼問：“今天第幾天？”
鄧立南一愣，完全沒能反應過來。
倒是方敏聽明白了沈飛的問題，細致的回答道：“距離第一起案件發生，已經十五天了。”
“好，線索那麽多，有效的可以展開追查的有幾個？”沈飛接著問道。
這次，無論是方敏還是鄧立南，突然都不作聲了。
“查到了幾件凶器？查到了什麽死因？查到了死者之間有什麽關係嗎？凶手畫像出了嗎？”
沈飛越問越咄咄逼人。
鄧立南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他作為專案組的總負責人之一，連他都回答不上來這其中的任何一個問題。
“也就是說，在七十二小時黃金破案時間內，你們什麽都沒有查到。”
“此後，又過去了半個月，你們還是一無所獲，就這樣你還覺得自己有資格趕我走，是你臉大還是我臉大？”
沈飛嗤笑了一聲。
鄧立南瞬間不服：“這是兩回事！再說了，不管我們破案的進度如何，你也沒有幫上什麽忙啊！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對我們大放厥詞、挑三揀四？”
沈飛抬手，指了指腳下。
“現在，我站到這個房間，是我第一次接觸到案發現場，三十分鍾，已經足夠我找到所需要的一切了。”
“我現在告訴你，最早今晚，最遲明日，這個案子，我破定了。”
“夠資格了嗎？”
沈飛好整以暇的看著鄧立南。
鄧立南驚了。
其他人則嘩然。
馬老又嗆咳了幾聲，看著沈飛像是在看頑童一樣。
就連方敏，都回頭瞪視著沈飛說不出話來——他參與此案多久，剛到案發現場半個小時，就把他們半個月都沒能偵破的凶殺案給破了嗎？
就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