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少侮辱小寅什麽了?他做了嗎?就算他贏了,他敢做嗎?他敢不把我張家放在眼裏嗎?你怎麽不動腦子想想?平時看你挺聰明的呀!怎麽這件事情上就糊塗了呢?還是說,你還是在給那個小保鏢脫罪找理由?”

姑母一眼就看穿了張璿的打算。

“姑母,別小保鏢小保鏢的了,沈飛畢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我不為小寅考慮,我多少也得還他這個人情啊!”

張璿也急了,幾乎是脫口而出。

但是,話已出口,她就後悔了—— 理是對的,但絕不該現在說,無異於火上澆油。

果然,姑母的三分火氣直接拉到滿點。

“是嗎?原來這個保鏢就是傳聞中的那個小白臉啊?你以為我們張家人沒聽說嗎?我們隻是給你麵子不想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我告訴你,你和那個小保鏢的事,早就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了,也就是我們張家咬死不認,不然臉麵都要被你丟光了!”

“你知道青城市的圈子裏,都是怎麽說你的嗎?那風評,我一個詞都不好意思提,羞啊!”

“我告訴你,小璿,咱家長輩沒有一個人會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對了,他是不是還住在你那裏,讓他搬走,馬上搬!”

姑母怒氣衝衝的丟下了一句。

“這件事和他住我這裏有什麽關係?我是為了安全才讓他搬進來的!”

張璿據理力爭,之前無端遭遇的劫難現在還曆曆在目,讓她心有餘悸。

可惜,她的感受,姑母並不能感同身受。

“我可不管是什麽原因,他就是不能在你那住,孤男寡女的,叫人看不下去!你不在乎你的清白,浦北侯家可在乎!”

提到侯家,張璿突然啞口無言了。

這是一個對她來說幾乎毫無存在感的準親家。

張家和侯家締結婚約的時間非常早,而且定親根本就沒有經過張璿本人的同意,兩家長輩做主,直接敲定了這樁婚事。

與其說是婚姻殿堂,倒不如說是用一張婚約當作契約,讓兩大家族達成了其他的利益交換。

即使是張璿這樣的大小姐,亦或是其他的富家子弟,有的時候在家族的生意裏,無論處在多高的位置上都身不由己。

這些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少男少女,很早便知道,隻有拚命的往上爬,才有一線可能給自己爭取到一絲話語權,擺脫家族的禁錮。

但可惜的是,大多數人即使拚盡了全力,也並不能爬到那樣的高度上。

隻有寥寥無幾的人,才能擺脫命運的枷鎖。

張璿曾以為自己已經做得足夠好,站的足夠高,但直到最近,她才發現,她自以為的高度,依然無法掙脫被枷鎖禁錮的羽翼。

姑母的語氣是如此的決絕。

她代表著整個張家長輩的意見。

張璿甚至根本沒有底氣提出悔婚的要求。

浦北侯家,也不是現階段,張璿可以憑一己之力叫板的對象。

且不說浦北侯家的商業版圖和規模超出青城張家百倍以上,張璿嫁過去那是真的叫高攀;而且據傳聞,浦北侯家,還有家傳秘方,不知是通靈還是禦仙,但非常之了得,連武道界的宗師,都對侯家家主極為敬重。

商,能笑傲群雄;武,能與武道界各大名門宗主平輩相交,這才是浦北侯家真正具有分量之處。

就算張家的商業規模再擴大百倍,張璿自己在優秀十倍,也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張璿個人心心念念的悔婚之事,更是無從提起了。

她無言以對,電話那邊姑母罵了個暢快淋漓,她聽得頭暈,不知道什麽時候電話掛斷了,她才一頭紮進了枕頭裏,昏昏沉沉地小憩了一會兒。

臨近中午的時候,張璿才起床,揉著頭發去廚房冰箱拿純淨水,卻看見餐台上擺放著留好的早餐,早餐下還壓著一張紙條,沈飛用熟悉的筆跡寫著他臨時有事外出了。

張璿把那張紙條拿在手裏,讀了一遍,思緒卻已經飄回了姑母的那個電話商。

“沈飛,有些事情,容不得你我選擇,就算我真的遵從內心選擇了你,浦北侯家也不會放過你的。”

她苦笑了一聲,將手裏的字條揉成了團,扔進了垃圾桶裏。

就像把自己的真心一並扔了進去一樣。

“喔,姐,你終於起來了,我還以為你打算睡了一天呢!”

張寅正好此時也走進廚房,她一眼看見了餐台上的煎蛋、麵包和熱狗,便大咧咧的直接上手,捏了熱狗放在口中咬了一大口。

然後,她就看見張璿哭了。

“不至於吧……”張寅含著熱狗還沒來得及嚼,看著張璿花花的眼淚直接傻眼了,“那我要是再吃你一個煎蛋,你不得哭崩過去啊?就一份早餐而已,我不吃了,要不我吐出來還給你?”

張寅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將咬了一口的熱狗放回了餐盤裏。

“沒事,你餓了你吃吧!我不餓。”

張璿抬手一抹眼淚,把整個餐盤都推到了張寅的麵前。

張寅哪裏敢動喔,提心吊膽的看著張璿,目光中充滿了擔憂。

這麽多年來,雖然她自己動不動就耍脾氣嚎啕大哭,但是見到姐姐張璿哭,可是十歲以後第一次。

她震驚的連動都不敢動了,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張璿。

“姐,有什麽事你說,不管多難過,說出來都會好一些的。”

最後,她嚅囁的勸說著,並表示自己願意做一個傾聽者。

“我出去一下。你吃早飯吧!”

張璿並沒有要傾訴的意思,反而直接張寅身邊走了過去。

張寅追出去還想再問,張璿已經迅速回了衣帽間換好了正裝,一陣風兒一般的消失在了大門外。

與此同時,沈飛坐在一輛勞斯萊斯上,正朝著青城市郊西區疾馳而去。

這次開車的人是玄武,即使在高速上,他們也將一輛又一輛的車甩在後麵。

“ 殿主,怎麽這趟去西區趕的這麽急?”

玄武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看了一眼勞斯萊斯的儀表盤,車速已經達到飆車的級別了,他連一點要踩刹車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