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放下了筷子,和張璿對麵而坐,靜靜地看著她。

“說吧!”

他安靜的吐出了兩個字。

“今天回張家老宅,我奶奶把祖傳的手鐲給我了,說是讓我倆結婚的時候帶上。”

張璿盯著一桌菜說話,不看沈飛。

“……”

沈飛聽出來,張璿在說這話的時候,按理說很高興的,情緒本不該如此低落。

“你是怎麽想的?”

沈飛平靜的問道。

“我……”

張璿欲言又止了好久,好不容易準備開口,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炸響的手機鈴聲把專心談話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你先接吧!”

張璿說道。

電話是杜品鈞打來的,劈頭蓋臉的第一句就是“沈先生,求你救救我吧!小悅她又出事了!”

“別急,什麽事你慢慢說,你這樣語無倫次的我什麽都聽不明白。”

沈飛皺起眉頭,對張璿打了個手勢。

張璿點了點頭,把那些要說不說的話都咽了回去。

“要緊事先說。”

她示意指了指沈飛的手機,同時不自覺的在心裏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電話那邊,杜品鈞的聲音都哆嗦了,顯見有多擔心女兒。

在沈飛的一再逼問下,杜品鈞斷續續的,終於把事情說清楚了。

原來,雖然杜品鈞如此疼愛女兒,但兩人之間還是有一個過不去的芥蒂。

就是杜悅的母親。

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杜品鈞沒有細說,但是可以猜想,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雖然父女兩人現在看起來嚴父愛女,但這層芥蒂從未曾消失。

事情的起因是,今天是杜悅母親的忌日。

然而,杜品鈞卻缺席了給她的上墳。

他自然有更加要緊的事情要處理,但是據陪杜悅去給她母親上墳的朋友說,杜悅當場爆哭,大罵了一句“你從來就不關心我們母女倆”然後就甩手走人了。

杜悅的朋友也沒有追上。

原以為杜悅隻是負氣出走,像以前青春叛逆期時候的那樣,是這一次,一走就杳無音訊。

一開始,杜品鈞還並不算太著急,畢竟這樣的事情之前已經發生過太多次。

但是等到他派出去的各個手下,幾乎把全城都搜遍之後,依然沒有找到杜悅的身影,杜品鈞才真正開始著急了。

他找了一些朋友,也調動了一些社會資源,終於在一個街頭錄像中找到杜悅的身影。

然而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因為杜悅,是被人帶走的。

而且帶走他的那個人,顯然有著豐富的逃脫經驗,一走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連一點可供追查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杜品鈞找遍了官方和江湖的各方大佬,人都束手無策。

不得已之下,他隻能又來求沈飛了。

經過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沈飛第一直覺也覺得這事有蹊蹺。

問明了杜品鈞的所在之處以後,沈飛便趕了過去。

張璿心思煩亂,害怕自己一個人會胡思亂想,倒不如找點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因此也跟著沈飛一起來了。

在杜悅母親的祭園,杜品鈞焦急的等到了沈飛和張璿的到來。

剛一跨入祭園,沈飛便察覺到了一絲奇怪的氣息。

但是在這種地方,經常會有莫名怪異的氣息出現,並不能說明什麽。

因此,沈飛探尋著杜悅留下的痕跡,一路尋一路找,一直找到了杜品駿的家中。

“杜悅回來家過?”

杜品鈞當場震驚了。

他找過這麽多的人脈,有一個人知道杜悅曾經回到家裏來過。

沈飛沒有搭理他,而是徑直走向了杜悅的臥室。

女孩子的臥室一貫的溫馨可愛,而且很整潔,沒有一絲打鬥過的痕跡。

“她回來過,而且還在臥室裏和對方見麵了。”

沈飛斷言道。

杜品鈞震驚的看著幹淨整齊的少女閨房——他什麽都沒能看出來。

“我覺得對方應該是和杜悅認識,他坐在這裏,然後站在這裏聊天,以後兩個人就一起走了出去。”

沈飛根據現場收集到的有用信息,已經基本推斷出了事情的經過。

杜品鈞開始拚命的回憶杜悅所認識的人。

“那些東西是什麽?”

沈飛突然指著**一堆淩亂的信紙一樣的東西問道。

杜品鈞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哦,那些是她的生日賀卡。”

“都是你寫的嗎?”

沈飛隨手拿起了幾張翻看,馬上便識別出雖然字體很像,但明顯是兩個人的字跡,像是同一個人在自己書寫的同時,竭力模仿著另一個人的筆記。

“都是我寫的。雖然署名是我和她的母親。”杜品鈞苦笑了一聲,“那時候小悅年紀還小,不能理解,也不一定能接受他母親死亡的事實,所以我就用了這種善意的謊言。”

“她什麽時候知道每年給他寄信的人並不是她母親的?今天嗎?不然為什麽這些信會在**?”

張璿也在認真的翻看著那些信件。

的確,在這樣整齊的臥室中,隻有這一堆性淩亂的攤在**,連裝信的紙盒都翻倒了過來。

看起來像是有人掀翻了紙盒,然後沒有心情收拾一樣。

“原來她是識破了這個謊言,然後又發現我沒有去給她母親上墳,才此生我的氣的呀!”

杜品鈞終於明白了。

不過,他話一出口,沈飛馬上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

杜品鈞和張璿一起扭頭看向他。

“紙盒雖然是被掀翻的,但是沒有任何暴力的痕跡,應該隻是隨手一放。”

沈飛一指裝信的紙盒。

“而這些信件,有幾封已經被摸的毛邊了,顯然經常翻看。而剩下的那些,都是嶄新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杜悅她早就發現這些信件不是她母親寫的了。”

沈飛將有明顯區別的信件左手右手分開拿起展示給杜品鈞看。

“你說她早就知道了?”

杜品鈞的神色很是震驚,他一直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

“那她不是因為發現了我在欺騙她而在生我的氣?”

杜品鈞的聲音隱隱都有些顫抖了。

“我覺得杜悅不僅沒有生氣,而且他比你想象的要懂事的多。如果她不喜歡,她完全可以把這些你偽造的性直接扔掉,可是她沒有這麽做。”

“或許她並不喜歡你的行為,但是,她是將這些信件好好的保存了下來。這說明,她明白你對她的愛。”

沈飛話音落下的時候,杜品鈞一個五十多歲的大男人,眼淚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