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親眼見到伯公慕容荻對沈飛恭恭敬敬的態度之後,慕容鍵又是訝異,又是慎重,對於沈飛更加不敢輕慢了。

一路把沈飛送到了酒店,又幫他把行李搬進了房間,慕容鍵才告辭離去。

沈飛早早的睡了,第二天一大早,他被郝敏娟的敲門聲驚醒。

今天就是郝敏娟正式到訪江家的日子。

她心中忐忑,便拉著沈飛一起。

沈飛當然不會推辭,迅速梳洗了之後,和母女兩人一起打車趕往了香巷島江家。

香巷島房價非常高昂。

江家能坐落在銅灣區一帶,已經算是財力很不錯的世家了。

雖然這種地段的別墅,和那些麵海臨山的真正世豪依然不能比,但在郝敏娟看來,已經足夠震驚的了。

“哇,這大別墅真好看啊!這麽大可怎麽住啊?”

她小聲的念叨著。

又驚訝又怕別人知道自己沒見過世麵。

沈飛聞言就笑了:這算大?

“二媽,你要是喜歡住大房子,回頭我給你買一棟更大的,你是想要靠海的,還是想要臨山的?如果喜歡坐落在鬧市區的那種也可以。”

沈飛對郝敏娟說道。

他的話剛一說完,旁邊的鄧莎就忍不住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吹牛都不帶打草稿的!這種白日夢你下輩子都做不起!”

她輕聲嘀咕了一句。

看沈飛的身家,能買套小公寓恐怕都要掏空他的家底。

在香巷島這種寸土寸金又房價巨高的地方買一棟臨海靠山的別墅,簡直是天方夜譚。

很多在香巷打拚了數十年的知名影星,也才能買得起一座“千尺豪宅”,聽著如此波瀾壯闊的房子,其實換算到大陸常用的平方米也不過九十多平米而已,這在香巷已經算是很厲害的豪宅了。

像沈飛說的那種,比江家房子更大麵積的別墅,還要有那樣優厚的地段,恐怕拿不出幾個億,連邊角料都摸不到。

郝敏娟倒是開心的不行。

“小飛你有這份心二媽就很開心了,這樣的房子,別說我們都買不起,也不是我們這種人能住的。”

郝敏娟說完,沈飛就搖了搖頭。

“你想住隨時都可以住,你要是做不慣呢就把它空著,當度假別墅,偶爾來住幾天也成。”

沈飛說得很認真。

但是,鄧莎已經徹底聽不下去了——沈飛這話,說得口氣越來越大了。

“我說沈飛你差不多行了,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說來說去有意思嗎?你不就想嘴甜哄我媽高興嗎?越說越沒譜了還!”

她沒好氣的指責了沈飛一句。

“莎莎,你也知道沈飛是在哄我開心,你說他幹什麽?”

郝敏娟略帶譴責的看了女兒一眼。

鄧莎急了:“媽,你怎麽老維護他?他這是在撒謊呀!他撒謊你還護著他?”

“好好好,別吵吵嚷嚷的了,都到江家的大門口了,回頭讓人看了咱們笑話。”

郝敏娟說著,上前幾步伸手按下了門鈴。

鄧莎和沈飛站在台階下。

“我警告你,到了江家,管好你那張口無遮攔的嘴。”

她冷臉瞪了沈飛一眼。

沈飛沒怎麽搭理她。

一則他習慣了,鄧莎對他的態度一直這樣。二則這種小姑娘,有點兒脾氣也正常。

沈飛要是處處和她計較,那才有點丟人呢!

江家開了門,鄧莎換上了一副笑臉。

倒是開門的邵潔看著門外三人,神情有些冷漠。

“你們來啦?”

她說著,把大門讓開,讓三人進來,領著他們朝別墅裏走去。

“不管看見什麽東西,別用手碰,我家的東西都很貴的,要是碰髒了打碎了,你們這一趟路費恐怕都不夠賠的。”

邵潔說著,順手還指了一下櫃子上一個不起眼的飾品。

郝敏娟雖然完全看不出來那玻璃飾品貴在了什麽地方,但還是很警惕的轉身又叮囑了沈飛和鄧莎一遍。

鄧莎鄭重其事的連連點頭。

沈飛則微微皺起了眉頭。

邵潔所指的那個飾品,並不是什麽價格高昂的藝術品,就是一個普通的擺件罷了,沈飛一眼就能看出它的價值,根本不值得邵潔如此傲慢。

她對待郝敏娟時,這種高人一等的態度表露無遺,讓沈飛心中已經略有不爽了。

區區江家,真不值得他放在眼裏。

三個人在邵潔的帶領下很快來到了別墅的會客廳。

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江家老太爺去世以後,他的弟弟,江家二爺就成為了家族中年歲最高的人,因此被迎在了主位。

但是江家做主的卻是坐在他旁邊的繼任家主江飛。

“妹子,終於把你等來了,路途辛苦了,快坐快坐!”

他熱情的招呼著,但僅停留在客套上。

因為會客廳中所有的座位都已經被坐滿,沒有一個江家人看起來有打算給郝敏娟一行三人讓座的意思,相反,大部分人都毫不掩飾的露出了一幅瞧不上眼的神色。

郝敏娟神情尷尬。

“不坐了不坐了,來的時候坐飛機坐太久了,現在站著舒服。”

她自己在努力的圓場。

“別介,你舒服我們看著可不舒服,回頭傳出去會說我們將家對遠道而來的親戚怠慢了禮數。來人搬幾張板凳過來!”

江家老大江衛,本來就對江飛繼任了家主心存不滿,在這個家裏到處找茬,又聽說老爺子的遺產要被這個陌生的女人分走一千萬,早就不爽很久了,正憋著勁兒到處找茬。

郝敏娟的出現無異於撞在了他的槍口上。

還真有人壞笑著搬來了幾個塑料小板凳,塞到了郝敏娟的麵前。

郝敏娟坐也不是,不坐也是。

別人都是木製太師椅、高背椅,她帶著兩個晚輩風塵仆仆遠道而來,就被安排坐這樣的小板凳,而且還是坐在會客廳當中,著實像個笑話。

“唉!”

她輕輕的歎了口氣。

人窮被人欺,郝敏娟自己心裏也知道,像她這樣的窮親戚,這麽些年又從未走動過,一來就是為了分錢,被人家鄙夷也正常。

她彎下腰,分開了三個疊在一起的小板凳,一手一個地給鄧莎和沈飛。

鄧莎乖乖的接了。

她的臉色也不好看,但安靜的咬著嘴唇沒說什麽。

沈飛卻沒伸手。

“我不坐。”他說道,“二媽你也不該坐。”

沈飛的這句話一出,鄧莎馬上瞪了他一眼,郝敏娟也更窘迫了。

她有些緊張的偷眼環顧了一下四周,隻見江家會客廳中眾親戚的視線已經聚焦在了沈飛的身上。

“沈飛……”

郝敏娟還想低聲出言勸助一下。

就聽見沈飛接著說道:“二媽,您是受到邀約前來的,您的輩分也不低,再加上還是一個遠道而來的客人,不說貴客,但也沒有這些晚輩居坐高位,而你蜷坐在這樣一張小板凳上的道理!”

這一番話,沈飛說的擲地有聲。

會客廳裏安靜了一會兒。

“切!鼻子裏插大蔥,你當自己是大象呢?還長輩晚輩的,能拿你們當客人招待都算是我們盡到最高禮數了,幾個從大陸來的窮光蛋,自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

江衛響亮的嗤之以鼻。

“你閉嘴!”

沈飛瞪了他一眼。

本來江衛下巴仰得比天高,恨不得用鼻孔看人。

他被沈飛這麽一瞪,忽然之間渾身發毛,連呼吸都不暢了。

眼見著他的臉越憋越紅,足足半分多鍾之後,沈飛才移開了目光,江衛大大的吸了一口氣,拚命咳嗽了半天。

剛才沈飛的眼神,讓他心裏發毛的就像看見了死神。

吃一塹長一智,江衛不敢再亂說話了。

“你起來,把你的位置讓給二媽坐。”

沈飛指了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