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子年春節,天氣特別冷。我國南方地區普降暴雪,降雪量之大,降雪範圍之廣,持續時間之長,受災人口之多,亙古未見。從臘月二十三到正月初六,大雪一直下個不停,這種反常天氣百年少有。
白秋和金楠早早到了學校,金楠自去準備菜肴,白秋安放桌凳抹桌子拖地板,今天要給明日回省城上班的張國強李黎送行,因為大雪封路,他兩家妻小均在成都窩裏,二門不出。家有老父老母,兩個男人不敢推諉,大年初三曆盡千辛回老家盡盡男嗣例行責任。今年白金到了昆明過年,要和尹婷母親商量婚事。
電話響了,武東坡的越野車停在校門外,三人下車,在方方正正寬寬大大操場裏彳亍,遠遠看去,像白床單上三顆爬動的跳蚤。
無需客套。四個男人喝了杯熱茶,各自入座,白秋說:“哥幾十年吃你們喝你們的多,喝你們好酒的時候更多,今年寒假,有愛徒在某公司任了大區經理,票子多了不忘師恩,送我幾瓶好酒,還真上得了品位,千載難逢。哥有好酒了,又恰逢天寒地凍,正是喝酒好時光。不說了,為避免浪費灑漏,喝大杯。喝酒!”
“滴滴滴滴!”一杯酒下肚,門旁的門禁電話響了。
白秋接了電話,知是鄧卓筠,甚是詫異。門禁設備有損,鄧卓筠進不了門,白秋自下樓去接鄧卓筠。
白秋把鄧副局長讓進屋,熱情的給克林頓、狒狒介紹:“縣教育局原副局長,現任統計局局長鄧卓筠女士。橋樓溝,不,鄧艾溝,也不,等愛溝人,和你們嫂子同村同社,我們是親戚。”鄧卓筠似乎要說什麽,但是最後沒有說。白秋拍拍克林頓,對她說:“張國強,我同學,省財政廳處長。”鄧卓筠握著張處長手說:“幸會幸會,我們認識,04年我們在岷山飯店喝過酒。”張處長像是回憶起來了,說:“哦,差不多差不多。你和王局長一行。”鄧卓筠說:“是。”白秋來到李黎身邊:“李黎,李二溝人。西川民族大學社會學教授,博士生導師。我們三個是同學,鐵杆朋友。”武東坡主動站立起來,和鄧卓筠握手,笑著:“粗人一個,局長好。”鄧卓筠說:“胖哥,你我還要套禮?”武東坡冒了一句“衣食足禮儀興。”大家都笑了。白秋說:“你在局長麵前為啥斯文起來了呢!”武東坡說:“生意路上順手撿的,撿的。”
金楠從廚房裏出來。一麵說一麵笑:“這下好了。男客女客都有了。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喝酒不醉。”又對鄧卓筠說,“卓筠好,當領導後就沒有到屋裏來過。”鄧卓筠說:“還是哪年收磚款找白校長簽字來過。老師好,師娘、楠姐好。”她自己都想笑,三個稱呼,實則是一人,說完一步上前抱著金楠悄悄說:“老師,楠姐,你還是那麽漂亮。”金楠心裏很高興。金楠說:“明天你們就要收假,就又該辛苦忙碌一年。今天好好喝兩杯,我把菜做好
也來湊個熱鬧。”
白秋又斟了酒,看了看客人,說:“今天,我的原任領導,我的同學我的至交好友都到了。”頓了頓,他為自己用詞幽默準確而高興。“同學、好友”是克林頓、狒狒,薩達姆,“至交”隻有他們兩人清楚了,白秋和鄧卓筠心照不宣,滿臉的高興。
白秋說:“喝了。”
眾人響應。
張處長來勁了,他走到鄧卓筠麵前,斟滿一杯酒,眼裏放著光,右手摸著鄧卓筠右肩,似乎要把它摟在懷裏,高興的說:“妹妹,家鄉遇知己,人生一大幸事。今後到成都,半路就打電話,我自己開車到白鶴林收費站接你。”說話間他右手掌著鄧卓筠右肩左手握杯與鄧卓筠右手的酒杯碰了,發出“砰兒”的聲音。鄧卓筠說:“謝謝!謝謝。”她有意要掙脫張處長右手,一抬頭,酒幹了,身子來了個180度大轉彎,脫離處長的“包圍”,張處長也喝了酒,白秋和武東坡都笑。
鄧卓筠搶過酒瓶,說:“我一個女流之輩,酒量有限,失禮先看酒。”她先到張處長麵前,斟滿後高興的看了他一眼。張國強笑了。她又到李黎麵前,斟滿酒,又拿來茶壺續了鮮熱開水,說:“多關照。”她又退回來給白秋看酒:“謝謝款待。”白秋說:“不用謝。”她叫武東坡把酒杯遞過來,說:“那些年,你盡欺侮我,今天要老實喝。”武東坡說:“當然當然。”鄧卓筠最後自己斟滿酒,高高舉起酒杯正要說什麽。張處長搶先說:“單喝。各是各的情!”鄧卓筠走到張國強麵前,“張哥,來!你是不是想先喝?”張處長還說什麽呢,一口幹了,雙眼嗆出淚花。鄧卓筠說:“男人家,饑荒得很!”大家又笑。
鄧卓筠再一次舉起酒杯,臉色凝重。“這一杯我喝完。後麵幾位可以少喝點。”張國強正要說“不行。”鄧卓筠說:“今後有的是機會喝酒,我們平縣教育還要張處長、李教授、白校長、還有武哥的關愛和支持。”眾人有些愕然。她接著說:“今天早晨,縣委王書記打來電話,說教育局王局長臘月二十七出車禍,已在華西醫院搶救了十天,恐怕永遠站不起來了。”眾人大驚。她又說:“縣委王書記要我最遲今天晚上進城,——說實話,我已超量了。”說畢,脖子一揚,又一玻杯茅台倒進肚子了。
眾人隻好自幹杯中酒。
她來到張處長和李教授之間,放下酒杯,給三個杯子斟了滿杯,邀請省城客人到平縣作客,帶頭喝了。看著客人酒已下肚,她拿來小酒杯進了廚房,金楠正在盛紅燒鮮山兔,她說:“老師,師娘,楠姐,我必須走了。我敬你一杯酒,感謝你支持白校長的工作,他是我們全縣全市教育的一麵旗幟。如果我有什麽進步,都離不開白哥和你的支持。”她在金楠耳邊說了些體己話,和金楠一起來到餐桌前,好不親熱。鄧卓筠說:“抱歉。告辭了。”誰也不好多說。張
國強反應快,快步上前把風衣給鄧卓筠披上,掌著鄧卓筠肩膀。
白秋跟在金楠後麵。白秋問鄧局長:“王局長嚴重嗎?你有沒有車?”她說:“你等於白問,在華西住院十天還沒有脫離危險,至少永遠殘廢了,你說嚴重嗎?我有車。”白秋說:“咋不叫師傅過來一起吃飯?”她說:“怕你酒不夠喝,我就叫他到我爸磚廠裏烤火,在那裏吃飯。”金楠說:“把人家師傅怠慢了。”鄧局長說:“不存在。”
出了校門,鄧局長對白秋說:“正月十五前抽時間進城來一躺。”白秋答應了。
鄧卓筠又對大家說:“回去吧,這麽冷的天。送君千裏,終有一別。”
張處長說:“筠筠妹妹,慢走。”大家又笑了一回。
待鄧局長上了進磚廠的路,人們扭頭就往樓上跑。
三個男人又繼續喝酒,加上金楠,每人看了一巡酒,一件酒喝完了,似醉非醉的男人,一個個豪氣衝天起來,嚷著鬧著還要喝。狒狒端著空杯子要和白秋喝酒,他小聲說白秋是傻中極品,局長重傷住院都不知道,他說,你問全縣有幾個校長不知道此事?有幾個沒有去醫院看望局長?白秋說在鄉下,孤陋寡聞。狒狒說白秋和鄧卓筠局長關係尚可,悄悄問白秋有沒有一腿,白秋說我們一人都有兩隻腿,兩人有四條腿。狒狒詭秘一笑,“我是搞社會學的,什麽看不出來?”狒狒轉過身說克林頓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想和鄧卓筠調情。克林頓說不是調情是酒後**。武東坡說這個女人不可深交,她幾年就混上了教育局長,下麵的東西肯定髒!克林頓說男人女人的下麵沒有不髒的,每天的大量排泄物都是從那裏出來。金楠端菜出來,笑著說,男人沒有幾個好東西,妹妹一走你們就說別人的壞話。她把已經擺上桌的那瓶五糧春拿走,抱了一個黑色的酒缸,白秋說金楠沒名堂,沒有茅台就喝五糧春,金楠笑著說,劍南春酒廠的新產品“桑葚酒”,桑葚桑葚,喝了傷腎,喝!從此過後你們幾個男人都**,再也不會在女人麵前起花心了!克林頓說最好,免得今後為女人夜夜失眠。
其實大家都知道,桑葚是滋陰壯陽的好東西。看自家男人喝桑葚酒,個個女人肯定都高興。
金楠又一個個敬酒,當然,張國強和李黎是重點對象。客人怎樣回的家,白秋金楠都不知道,無力顧及。事後武東坡對他哥說,是他開車把兩個送到張營頭溝和李二溝的,除了越野車,其它車子根本進不了溝。
當晚,兩個似醉非醉的老男老女,興趣很濃。不知道是桑葚酒的作用還是其它什麽原因,白秋表現特別可以。運動中金楠說:“你都有好多年沒這麽能幹了。”受了褒揚的白秋愈發努力,金楠笑咪咪的配合著,又運動了好一陣後,白秋還沒有結束的意思,金楠老是想,“是什麽東東,把我男人的不治之症不治而愈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