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玄剛出了水榭居,便忽然調轉了方向,直接往晚香堂走去,也就是柳姨娘和裴知心所處的院落。

縱使南絮想說些什麽,但看著走在前麵的大公子周身宛若環繞著殺氣的樣子,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隻好跟在後麵往晚香堂走去。

到了晚香堂。

柳姨娘聽聞裴玄來了,當即就迅速走到了前廳,緩緩行了一禮,輕聲道:“大公子,你怎麽來晚香堂了,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裴玄看都沒看柳姨娘一眼,聲音像是啐了冰碴一般,冷聲道:“把裴知心帶出來!”

“心兒?”

柳姨娘睫毛輕顫了一下,今日心兒回來後,就一直躲在屋子裏沒出來,難不成是招惹到了大公子?

奈何,她還沒有開口,便迎上了裴玄那雙陰鷙的眸子。

“柳姨娘,你若是不方便,我便派人親自去請!”

柳姨娘心尖輕顫了一下,連忙開口說道:“我這就去叫心兒過來!”

沒過多一會兒。

裴知心就被柳姨娘拽了過來。

裴知心看著裴玄那雙冷清的眸子,心中一顫,心虛的低下了頭,一時間也是疑惑不解,不知道她哪裏惹到了大公子。

隻是下一瞬,裴玄的一句話,就讓裴知心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兒。

“何皎皎是不是今日同你一起出去的?”

此言一出。

裴知心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嘴唇緊抿了起來,神色有些慌亂,心口狂跳不止。

聲音顫抖的否認道:“沒有啊,我今日隻是出去轉了轉。”

聞言。

站在門外的南絮忽然闖了進來,紅著眼睛怒吼道:“你說謊!明明是你去找我家姑娘去酒樓的,為什麽你回來了,但是我家姑娘卻被帶走了?!”

裴知心在看到南絮的時候,咬了咬後槽牙,她竟然把南絮給忘記了。

早知道就讓那人把南絮也一起綁走了!

緊接著,她強裝鎮定的開口反駁道:“你個丫鬟憑什麽在我麵前大呼小叫的?我確實同何皎皎一同出去的,但我心情不好,早早的就回來了,誰知道你家姑娘招惹了什麽不三不四的人,憑什麽賴在我的身上?!”

“你......!”

南絮眼眶倏的一紅,沒有想到平日裏和她家姑娘說說笑笑的裴知心,竟然是個如此不要臉的人!

柳姨娘此時也明白了什麽。

當即就看著裴玄笑意吟吟的說道:“大公子,合著就憑一個丫鬟的話,你就來質問心兒了?心兒好歹和你是一家人,你怎麽.......”

“我如何做事,需要你來教?!”裴玄不耐煩的打斷了柳姨娘的話,嚇得後者咽了咽口水,垂著眸子不敢說話。

而裴玄卻走到了裴知心的麵前。

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冷聲質問道:“我最後再問一句,何皎皎呢?!”

裴知心指甲都陷進了手心,強裝鎮定的開口否認道:“我真的不知道。”

“記住你今日的話!”

裴玄看到培元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便留下一句話轉身離開了。

南絮也跺了跺腳,紅著眼睛怒吼道:“若是我家姑娘出了什麽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待裴玄等人離開後,裴知心一個踉蹌,差一點跌坐在地上。

柳姨娘看著懷中的裴知心眼淚簌簌掉落了下來,臉色慘白的樣子,便激動地開口說道:“心兒,這件事情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見裴知心好一會兒都不說話,柳姨娘急的晃悠著她的身子低吼道:“你快說啊!”

“別問了,別問了!”裴知心暴躁的推開了她娘親,眼睛通紅的看著她怒吼道:“反正她回不來了,有沒有關係又如何?!”

話落。

柳姨娘隻覺得腦袋一暈,眼淚瞬間就流淌了下來。

“心兒啊,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呢?!”

正要往外麵走去的裴知心聽到這話苦笑了一下,她也不想做這種事情的。

隻是,這一次,她想為自己爭取一下,不想認命了!

她攥了攥拳頭,拎起裙擺,直接跑了出去。

***

培元跟在裴玄的後麵,輕聲匯報道:“大公子,手底下的人說那輛馬車朝著南門去了,我已經派人從南門出去沿著幾條路搜尋了。”

南絮在一邊也開口附和道:“奴婢追著馬車的時候,確實也往南門的方向追的。”

話落。

裴玄伸手攥住馬背上的馬鞍,幹脆利落的翻身上馬,直奔南門衝了過去。

培元也緊隨其後的上了馬,倒是南絮站在一邊,滿臉的無措和焦急。

出發之前,培元回眸看了她一眼,嘴唇緊抿了一下。

隨即伸出手輕聲道:“上來吧,你給我們指路。”

“多謝。”

南絮臉頰一紅,伸出手握住了培元粗糙的大手,感受到培元一個用力就把她帶上了馬車。

還沒等回過神,烈馬瞬間飛了出去,嚇得她抱緊了培元的腰身,根本不敢鬆開。

而就在裴玄全力出動去尋人的時候。

何皎皎也從晃晃悠悠的馬車中醒了過來。

若不是她提前有戒備心,及時屏住了呼吸,沒有吸入那麽多的迷藥,恐怕現在還不能這麽快的醒過來呢。

她強撐著腦袋的眩暈,坐了起來,手剛剛挨到木板上便覺得疼得不得了。

攤開手心一看,已然是血肉模糊一片。

她晃了晃腦袋,掀開了馬車窗上的簾子,見四下都是樹林,根本分不清這是哪裏,一時間眉頭緊鎖。

忽然的一個顛簸,她一時沒坐穩,腦袋撞向了馬車內的木板上,嚇得她連忙捂住了嘴巴,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待路麵平穩後,她才緩緩坐了起來。

隨後迅速摘掉了頭發上的木簪扔到了外麵。

可這時她才發現,除了這個木簪,她的頭上竟空無一物,便是想給別人留記號的東西都沒有。

她鬱悶的挪了下發麻的腿。

恰好身上的衣裙被車內凸起的木板刮破了。

當即眼睛就是一亮。

伸手抓住衣裙的一角,微微一個用力,便撕下來一個裙角,隨手就扔了出去。

透過車窗的縫隙,何皎皎見布料掛在了樹枝上,臉上閃過一抹笑意,便放下簾子,繼續撕罩在外麵的外衫扔了出去。

然而何皎皎卻沒有發現,這一幕都落在了正在趕著馬車的男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