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賀蘭冷玉所說之人蕭子忠,他本是皇後叔父的兒子,自幼父母雙亡,蕭青雲念其孤苦,便收養在家中,對其十分寵溺,驕縱得他養成了一副桀驁不馴的性格,自恃清高,任何人皆不放在眼裏。終日和外麵的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非賭即嫖,起初蕭青雲還略施管教,隻是蕭子忠哪裏肯聽他的話,漸漸地,蕭青雲也不再過問,任他去胡鬧。

萬花樓中雖然沒了舞氏姊妹,隻是萬花樓的生意與以前相比辦得卻越發紅火了。蕭子忠沉迷美色,終日在萬花樓眠花宿柳,近日又戀上一個名叫傲芙的女子。

這一日,蕭子忠閑來無事,想起已有多日未去萬花樓,他恐傲芙姑娘責怪他,便在一家珠寶鋪中買了一些上好的珠翠釵環,準備送給傲芙姑娘。

來至萬花樓前,紅姨笑逐顏開地迎上來,“公子快請!”

蕭子忠自顧自地走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將手中的錦盒放在桌上,隨手拿起一個的酒壺,“去請傲芙姑娘來!”

蕭子忠倒了一小杯酒,紅姨麵露為難之色,她訕訕地站在蕭子忠身側。蕭子忠有些生疑,紅姨猶豫良久,才敢小聲試探說道:“今日恐怕不太方便……”

蕭子忠眼神一凜,寒光乍現,疑惑道:“怎麽了?”

紅姨的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樓上,結結巴巴道:“傲芙她……”

蕭子忠臉一繃,扔下手中的酒壺,起身朝樓上走去,果然聽見一個屋子裏傳來傲芙的聲音,“大人,你喝醉了吧!”蕭子忠心中頓時燃起怒火,一腳踹開屋門,傲芙見蕭子忠進來,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慌忙躲至蕭子忠的身後,“蕭公子,你來了!”

蕭子忠氣得聲音有些發抖,他放眼看去,原來是個年近四十的男子,喝醉了酒,欲貪圖傲芙的美色,蕭子忠一氣之下,拿起桌上的酒壺用力朝那人的頭上扔去,那人雖有些微醉,卻仍有些意識,他的身子無意一閃,竟躲開了酒壺,酒壺摔在地上,碎成了幾半。

蕭子忠走上前,用力扯住那人胸前的衣服,他狹長的眼眸一眯,狠狠道:“我的人你也敢碰?”話音未落,一拳重重落在那人的臉上,隻一拳便打的那人嘴角鮮血直流,蕭子忠又將那人推倒在地,狠狠地踹了幾腳,方消了心中的怒氣,傲芙扯住蕭子忠的衣服,勸阻道:“別打了,仔細打出人命!”

紅姨擔驚受怕的追上樓來,看到眼前這番情景,嚇得沒了主意,她慌忙過去扶起躺在地上的那人,並對蕭子忠恐嚇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朝廷命官,你攤上事兒了!”紅姨扶起那人,關懷地問

道:“李大人,你沒事兒吧?”

原來此人名喚李轍,雖是朝廷命官,隻是一直未得皇上重用,他站起身來,搖搖晃晃道:“你竟敢打本官,你等著!”蕭子忠不屑地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不屑道:“告訴你,小爺我叫蕭子忠,當今皇後的侄兒,我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皇後?皇後有什麽了不起?來人!”李轍用袖子擦掉嘴角的鮮血,喚來隨從,李轍走至門口,顫顫巍巍地轉身,對蕭子忠狠狠地撂下一句話,“我定讓你來求我!”他被隨從扶走下樓去,坐上馬車離開了萬花樓。

李轍去後,蕭子忠將傲芙攬進自己懷中,關心道:“沒事兒吧!”

傲芙瑟縮著身子,猶豫良久才敢小聲試探地說道:“蕭公子,你得罪了李大人,他會不會找你麻煩?”蕭子忠的眸光繾綣,又帶著幾分戲謔,“我長這麽大還沒怕過什麽人!”傲芙見蕭子忠這麽淡定,自己也不再多心去想,便陪著他飲酒,直到晚間。

月色朦朧,大街上熙來攘往,蕭子忠喝得醉醺醺的,一個人迷迷糊糊地走著,他的身子搖搖晃晃地走至街口,周圍一片寂靜,少有人行,他坐在路旁歇息,忽見黑暗中走出幾個黑影,蕭子忠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懶懶地揉了揉眼睛,還未定睛看清眼前情形,便覺頭部被人狠狠用力一擊,整個人頓時失去了知覺。

第二日清晨,蕭子忠狠命睜開眼睛,渾身無力,無法動彈,他用力掙紮了幾下,察覺到自己被綁在了木架子上,他下意識地用眼睛掃視四周,黑壓壓的一片,沒有一絲光亮,他的心中暗自忖度,這裏倒像是牢房。

牢門被打開,一絲微弱的光芒透過門縫擠進來,隻停留了短短一瞬間,複又回歸黑暗。侍衛點亮房中的燭光,簡墨問含著邪異的笑容走進來,她精致的眼眸露出點點笑意,目光清冽,卻透著無盡的危險,“你可知你昨日打了何人?”

蕭子忠疑惑地打量著簡墨問,絲毫沒有懼怕之意,他的語氣懶懶道:“不就是一個大臣嗎?”

簡墨問冷笑一聲,眼底笑意不減,“本夫人跟前的人,你也敢動?”

“夫人?”蕭子忠輕哧一笑,隨即玩味地說道:“我姑母可是皇後,你自稱為夫人,定然沒有她的位份高!”簡墨問嬌媚的臉龐一板,流轉的眼眸一斜,飛給蕭子忠一個似嗔非嗔的眼神,嘴裏冷笑道:“皇後?她被皇上安置於昭台殿中,哪裏還有心思在乎你的死活。若不是本夫人攔住李大人沒有上奏皇上,不然你的小命早就沒了,誰也救不了你!”

蕭子忠狐疑地開

口道:“昭台殿是何地方?”

王宣海告訴他昭台殿是冷宮,蕭子忠的臉色變得慘白,嘴唇不停地抖動,口中重複道:“不可能!”

簡墨問朝身後的王宣海使了一個眼色,王宣海將手中端著的盤子拿至蕭子忠的麵前,蕭子忠抬眼看時,盤子中盛著一碗黑色湯藥,他正自猜測碗中所盛何物時,身邊過來幾個侍衛,將他強行按住,未待他反應過來,其中一個侍衛端起碗,將湯藥盡數灌進他的嘴裏。

蕭子忠被嗆得咳嗽幾聲,“這是什麽東西?”

簡墨問抿嘴一笑,故意挑高聲調道:“毒藥!”蕭子忠臉色煞白,語氣中多了一絲懼怕,“我還不想死!”

簡墨問挑眉溫柔道:“放心吧,一時半會死不了,想活還是想死就看你接下來的表現了,本夫人救不了你的命,隻有你才能救你自己!”

簡墨問似乎一點也沒察覺到蕭子忠偷偷飄過來的帶著點憤怒的目光,聽到這番話後,蕭子忠憤怒的目光頓時變得柔軟起來,“還請夫人指條活路。”

簡墨問冷淡的眼眸一轉,“這個簡單,日後隻要你聽本夫人的話,遵照本夫人的意思去辦,你就能長命百歲的活著,你要是敢跟本夫人玩心眼,本夫人隨時都可要了你的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不敢!不敢!”蕭子忠的身體瑟縮不已,隨後又理直氣壯道:“我都答應幫夫人辦事了,那解藥……”簡墨問從腰間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遞給王宣海,命令道:“給他服下!”

王宣海將解藥放在蕭子忠的嘴前,蕭子忠一口吞下,眼睛骨碌碌轉來轉去,隨即掩去適才的慌張和不知所措,勉強扯扯嘴角,露出勉強的笑容。

簡墨問眼眸流轉,溫柔繾綣地開口道:“別得意的太早,這解藥中一半是解藥,一半是毒藥,你服下解藥的同時,又服下了毒藥,三日之內,若不服下新的解藥,必死無疑。”

“啊?”蕭子忠被嚇得嘴都合不到一起,心裏盤算的小伎倆盡數打消,哀求道:“我誓死效忠夫人!”簡墨問思忖片刻,示意把他放了,侍衛解開綁在蕭子忠身上的繩索,蕭子忠忙跪倒在地謝恩,“不知夫人讓我做什麽事情?”

“你且回去,依舊是自由之身,等本夫人的意思就行了!”

蕭子忠若有所思,腦子裏百轉千回,猶豫良久才小聲道:“那解藥?”簡墨問微微一愣,隨後從容道:“這個你不必擔心,到時本夫人自然會派人送給你!”

蕭子忠默然點點頭,簡墨問露出一抹淺笑,隨後離開牢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