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榮格被帶到一間麵積更大的空曠的審訊室。於楓暫時解除榮格的手銬。
“這位是趙坤趙警官。”方宙指著趙坤道，“他的體重在一百四十左右，跟邱嶽差不多。榮格，你試著拖動趙警官，從這頭拖到那頭。”
方宙說完，趙坤假裝暈倒躺在地上。榮格走近趙坤，抓起趙坤的兩隻胳膊。“當時你就是這麽抓的嗎？”方宙冷不丁問道。榮格愣了一下，似乎在回憶，然後點點頭。
榮格正要開始拖，方宙又打斷：“榮格，你真的能拖動嗎？你試過拖比一百四十斤更重的物體嗎？”
“我不知道邱嶽的體重是多少，反正我能拖動他。但比一百四十斤更重的物體，好像沒有吧。”
“你都不知道自己能拖這麽重的物體，那你怎麽敢打暈邱嶽？”
“因為我平時的力氣還挺大的，所以我覺得我應該可以吧。”
“你倒挺大膽，你不怕萬一拖不動嗎？你是有計劃實施殺人的，你難道不提前試著找一個重物拖一下嗎？”
“這一點我確實沒有考慮，但我覺得我應該可以拖動。”
“你倒很自信。好吧，開始吧。”
方宙說完，榮格開始用力，隻見他一咬牙，將趙坤從審訊室一頭，慢慢拖到另一頭，完成任務，趙坤站起來。
“感覺你很吃力的樣子。”方宙見狀道。
“是嗎？其實還好。”
“跟上次的體驗一樣嗎？”
榮格似乎在回憶。“體驗記憶很主觀，會有偏差，上次比較緊張，那種感覺和現在不太一樣。”
“好，現在我們再做一個實驗。”話音剛落，鍾妍推門進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胖子。
“這位是我從街對麵的飯店請來幫忙的常大廚。”鍾妍介紹道。
方宙打量一番常大廚的體型。“請問常大廚的體重是？”
“一百八十斤左右。”常大廚回答。
“了不起。榮格，你現在試著拖一拖常大廚。”
“啊？”榮格尷尬地撓撓頭，“我一定拖不動他。”
“你都沒試，怎麽就說拖不動。你不是天生神力嗎？”
“那不是一種比喻嘛。這個一看就不行。”
“試試吧，試試總不會有事的。”方宙說完朝鍾妍點點頭。鍾妍讓常大廚躺在地上，常大廚照做。
“來吧。”方宙鼓勵榮格。榮格皺皺眉頭，走上前。隻見他抬起常大廚的雙臂，使勁一拖，常大廚像磐石一樣絲毫未動。榮格又使了一把勁，咬牙切齒，看得出在用力，但常大廚還是紋絲不動。
“不行，拖不動。”榮格放棄。
“常大廚，謝謝幫忙，你可以起來了。”方宙說。常大廚起身，“那我可以走了？”方宙點點頭。
待到審訊室隻剩下五個人。方宙和於楓對視一眼，於楓將手銬再度給榮格拷上。然後方宙說道：“石宇，你出來吧。”
話音剛落，榮格消失，石宇出現，保持著一貫的沉著冷靜。方宙將手上的眼鏡遞給石宇，石宇接過，戴上眼鏡。
“榮格不是凶手。”方宙突然說。
石宇愣了一下。“方宙，你說什麽？”
這時，趙坤脫掉寬鬆的外套，露出胸口用黃色膠帶捆粘住的藍色杠鈴片，石宇見狀，再也無法保持鎮定，臉上顯露驚惶之色。
鍾妍幫助趙坤解開纏繞住的膠帶，趙坤拿下藍色杠鈴片，說道：“這玩意有二十公斤，加上我的體重，總共是一百八十斤，跟剛剛的常大廚一樣重。”
“所以為什麽榮格能拖動加了杠鈴片的趙坤，卻拖不動常大廚？”方宙問。
石宇低垂眼眸，沒有回答。
“因為拖趙坤的那個人不是榮格，如果我沒猜錯那個人是卓別林，他善於模仿、演戲，他模仿榮格、假裝榮格，完成拖人實驗。待到實驗結束，榮格再次出現。麵對一百八十斤的常大廚，榮格拖不動也不奇怪，所以卓別林就不再出現了，對不對？”
石宇依然保持沉默，但沒有回答也是一種回答。
“為什麽要卓別林出來幫榮格完成實驗？因為天生神力是一個謊言，因為你們知道榮格根本拖不動一百四十斤的趙警官，因為那天拖走邱嶽的人格不是他，所以凶手根本不是榮格，凶手是其他人格！”
石宇笑了，痛苦地笑了。“方宙，你又聯合警察騙我！”他憤怒地吼道，“我為了你來自首，你卻把我出賣了！為什麽？我們十一年的朋友白做了嗎？”
“石宇，我隻想找到真相。但不管真相是什麽，我還是會把你當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知道的啊。”
一滴淚水滑落，石宇傷心地望著方宙說：“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啊。你為什麽不幫我呢？我已經把故事都編好了，你隻要幫我演下去就可以了啊。為什麽你做不到呢？因為我好心送你一顆大腦害你被冤枉，你在恨我嗎？”
“不是，我不恨你。隻怪我當初沒早點告訴你我的秘密，是我的錯。如果我早點告訴你，你也不會為了我多此一舉取腦，如果沒有取腦這一步，警方也查不到我頭上，你也就不會為了我自首。”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石宇懊惱地撓撓頭，“一切都結束了。”石宇擦掉眼淚，苦笑一聲，“但栽在你手裏，我也認了。方宙，你是從什麽時候知道榮格不是凶手的？你早就知道了吧？在這個拖人實驗之前，你就已經知道了吧？”
方宙點了一下頭。“當你跟我說榮格這個人格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我甚至不確定這個人格是否真的存在。假設榮格存在，那麽以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怎麽可能拖動一個一百四十斤的大人呢？而且他的所有行動竟然都完美躲過了其他人格的眼睛。我認為這很難做到，他既然被周老師嚴格看管著，那麽他的行為應該全在周老師的掌控之中。所以我不認為他能單獨完成殺人，凶手不會是他，他或許在旁觀，但不會是他，他沒有這個能力；
“假設榮格不存在，那麽之前在我麵前的十一歲的孩子就是另一個人格演出來的，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演員卓別林。所以凶手也一定是其他人格。綜上，凶手不會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我想你把榮格拉出來就是為了頂罪，因為他的年齡可以幫真凶減輕刑事責任。
“於是我跟於警官他們聯手，用拖人實驗試探榮格，最後證明榮格確實存在，拖常大廚的那個人格是榮格，但他不是凶手。石宇，告訴我，到底誰是凶手？我想向他說一句對不起和謝謝。”
石宇摘掉眼鏡，疲憊地揉了揉晴明穴。“你真的想知道？”
方宙點點頭。
石宇再次戴上眼鏡，拖過一條椅子坐下，其他人也跟著坐下。“真凶不是一個人格，他是除了最初人格彭瑞和十一歲的榮格以外的五個人格，我們是合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