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可傾我心,寸土恰似虛彌 3

我大腦死機三秒之後,第一反應就是拔腿就跑。

可惜根本無望,我比任何時候都痛恨高跟鞋和禮服,它們讓我這樣輕易就被艾倫製服。被他緊緊圈住往閣樓裏拖的時候,我甚至還聞到他衣領間的Salem煙味,條件反射般地皺了皺鼻子。懶

我諷刺道:“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麽?”

他唇齒間迸出一聲冷笑,手上動作還是不停,將我扔在椅子上,開始沒命地捆我。粗糙不堪的紅繩縛住我背在椅後的雙手,繞過前胸,繞過腰,一層層,一道道,捆得我難以呼吸方才罷手。

他一把拽住我的頭發,逼我仰起頭:“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我很鄙視他:“這種眼神怎麽了?你等著好了,彥辰一發現我不見了,就會找過來。到時候你一定會輸的很慘。”

他像是聽到世上最好笑最白癡的辯白一樣,眉目間都是輕狂的戾色。

微弱的亮光映出他深海似的眸色,他靠著門板抽出一根煙:“你們以為最後關頭供貨商廣告商和設計師通通回歸就算扳回一局?”

他搖頭冷笑道:“別傻了!好戲還多著呢。”

我努力想要吸入更多的氧氣,好保證我還清醒著。“你把沈之蔓叫回來就是為了打擊我?”我扯出一絲笑:“彥辰了解我,我很強大,不會那麽輕易被打倒的。”

他深深望進我眼睛裏,想要看穿我的故作堅強:“我本以為,將你討厭的女人擺上台麵向你挑釁,那就不用總是我親自做這些見不得人的醜事了,沈之蔓同樣也有這種能力來將你打入地獄。”蟲

他搖搖頭,似是很惋惜:“可惜啊,這個女人太有主見,突然就擅作主張,違背了我的意願。”他咬牙切齒,聲音放得很低:“不過沒關係,我還是會奉陪到底的,這場遊戲,不到最後一刻,妄言真正的贏家尚且為時過早!”

“你還想幹什麽?”我的唇齒間逸出一絲寒氣:“就像現在這樣把我綁在這裏威脅他麽?我告訴你別做夢了,樓下一切正常,今夜盛典一定會取得圓滿成功!”

他眉頭微蹙凝視了我半晌,忽而一笑道:“是嗎?”

他看得出來,我雖然在極力保持鎮靜,可我的聲音在發抖,抖得厲害極了。

“嘖嘖嘖。”他心疼的皺起眉毛,捏住我的下巴,突然虛偽地關切道:“你不知道,我就愛看你手足無措的樣子。這樣的你,讓我很有成就感。”

他用手指著夜空,優雅畫了一片弧,聲音性感:“再過片刻,這裏就會閃過很多的煙花。”

他看向我,目光哀憐嘲諷:“今天的盛典還有一個廣為媒體猜測的亮點,就是秦彥辰口中的與他執手相伴的神秘女子究竟是誰。他之前放出消息,說今晚會牽起最愛的女孩子的手,同她一起走過紅毯,共同開啟香檳,揭下大幕。你說,你要是缺席了,他該有多傷心啊!”

我聽得啞然無語,臉色驟青。

他兀自接著說:“那麽多媒體朋友在場,他一定不能欺騙大家。剛剛經曆過浩劫的浩森再也不能陷入信任危機了,那麽你說,台下的女賓中,他能選誰臨時替代你呢?”

我腦中一片混亂,默了半會啞著嗓子說:“沈、沈之蔓?”

他的指腹輕劃過我的臉頰:“我最喜歡你的聰明。他和沈之蔓本就是公認的金童玉女,就像你我一樣。到時候鋪天蓋地的娛記描寫,一切已成定局,你再以什麽身份站到秦彥辰的身邊?他若是還執意選擇你,那就是對所有人的欺騙和玩弄。一個上市公司攤上一個言而無信、將大眾玩弄於股掌之上的CEO,你說浩森還能安然走出這場信任危機嗎!”

一陣陣張狂不羈的笑意,似要穿透我的耳膜。

我拚命搖頭,眼淚就快要忍不住了。

“你不會的。我了解你,你也許是個殺人犯,但你不會自取滅亡。你不會眼睜睜做出這樣的事情,看著我們彼此毀滅。”

他笑得扭曲:“一個沒什麽掛念的人,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我說過,我會竭盡全力將你摧毀的,寶貝兒。”

“到時候,你就乖乖跟我回家,我們結婚。你放心,我還會像以前一樣寵愛你的。”

他的氣息拂過我的臉頰,唇畔笑意凝結成冰。

“砰!砰砰砰!”

我愣愣看向高空,絢爛的煙花已經燃起。

夜空果然是繽紛到極致。

那他呢?他有沒有發現我不見了?誰會來替我陪他走完那一段紅毯?

雖然我希望他找到我,但想一想,這該是多麽不可能的事情。那麽多的付出和汗水,若要於此毀之一旦,我都會心痛得無法呼吸,更何況是他?

太美的東西,是不是總不易長久?就像是屋外的煙花,總要開在最絢爛的時候,就會滅亡。

眼淚突然就滾了出來。

明明幸福就在樓下,我卻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遙遠。

他捏著我的下巴,還嫌不夠似地說:“看見你受侮辱難過心碎的樣子,想到你就要名譽掃地,將幸福拱手送人,真是大快我心。”

煙花漸漸飛高、當空、綻開、枯萎。我心情隨著一點點黯淡。

當天地拉攏世間最後一縷亮光時,我整個人也徹底陷入黑暗中,不可控製地大哭出聲,哭得全身都在顫抖。

我沒有那樣大的胸襟,可以看著幸福從我指尖流逝。我沒有那樣多的勇氣,在經曆這麽多之後,還是看著他身邊站著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