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二天鬱采和平時差不多同一時間醒來,又躺了有半個小時,聽見外麵有響動才穿衣起床。
剛出房間便看見祈書凡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見了她笑道,“小鬱老師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昨晚睡得好嗎?”
鬱采點點頭,便去衛生間洗漱,等再出來時,桌子上已經放了兩杯熱騰騰的牛奶,還有一些糕點麵包。
祈書凡招呼她坐下,“是吃麵包還是什麽,稀飯一會就好”。
鬱采坐下呷了口牛奶,胃裏頓時一陣熨帖,“祈釋之還沒起嗎?”
“起了,他不喜歡吃早飯”。
鬱采鬱悶的拍了拍自己的臉,“怪不得,我可是一頓不吃都不行的”。
祈書凡笑了起來,“我打電話邀了何其和韻韻過來玩,你們是想出去還是就在家玩玩?”
“呃,不了,我今天還有事,下次吧”。
祈書凡自然是知道她有事,不過……
於是祈某人一臉誠懇的問道,“有什麽事,重要嗎?我都已經跟他們說了你在”。
鬱采簡要的將情況說了一遍,祈書凡立即道,“要不讓阿姨去幫忙吧,反正她也沒什麽事,我們可以去外麵吃飯”。
鬱采急忙搖頭,“不行,那太麻煩了,不行”。
祈書凡卻換了個話題,“小鬱老師寒假有什麽計劃?”
“唔,回家過年”。
“你們過年都做些什麽?”
“看電視,打牌”。
“你很喜歡打牌?”
“也不是,關鍵是打牌的人和氣氛”。
祈書凡壓低聲音,“那你上次是不喜歡和釋之他們打牌,才裝睡的?”
鬱采早就忘了那回事,聞言尷尬起來,“也不是,那天實在是太累了”。
“你好像不太喜歡和釋之他們玩,釋之不說話也就算了,可韻韻何其都是挺活潑可愛的孩子”。
“呃,不是不是,我跟他們不熟——”
“你都給釋之補一個學期的課了,又天天一起自習還不熟嗎?”
鬱采理屈詞窮,正好阿姨端著稀飯過來了,忙站起來接。
阿姨似乎也習慣了祈釋之不吃早飯,隻盛來三碗。鬱采見狀道,“不叫祈釋之了?”
祈書凡挑眉,鬱采學著他的樣子也挑挑眉,“也許他今天特別餓呢?”
祈書凡站起身來到祈釋之門前敲敲門,“釋之,出來吃早飯”。
等了一會沒有動靜,祈書凡朝鬱采聳聳肩,沒想到門卻突然開了,祈釋之麵無表情的超過祈書凡坐到桌前。
阿姨一邊去盛粥一邊高興道,“這就對了嘛,不吃早飯怎麽行,正是長身子的時候”。
鬱采朝祈釋之彎彎眉,“你起的挺早的,我還以為自己夠早的呢!”
祈釋之點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
“其實我以前特別喜歡睡懶覺,一放假就要睡到中午,不過現在好了”。
好吧,鬱采,你還真的有點沒話找話的意味。
此時祈書凡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也回到了餐桌前,“吃吧,不然該涼了”。
鬱采盡量文雅的開始吃麵前的粥,話說阿姨的煲粥功夫還是不錯的,而且也挺有健康意識加了雜糧。
“小采喜歡跟誰打牌?”
鬱采很是鬱悶,為什麽打牌的事還沒有過去?
“呃,一般也就過年那幾天打打,一般是和舅舅阿姨他們”。
“噢,原來小采是喜歡和比自己大的人打牌”。
“呃,也不是,關鍵是跟他們打牌,他們會讓著我,我可以偶爾耍耍賴”。
祈書凡促狹一笑,“看來小采牌品不好”。
鬱采笑笑沒有答話。
“這樣好了,以後讓釋之他們也讓讓你”。
“那可不行,都一般大,他們憑什麽讓我,不過如果是你,倒可以讓一讓”。
“那是一定的,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輸的多慘!”
鬱采被他誇張的樣子逗笑了,“有多慘?”
“一塊錢一把,我輸了六十塊”。
“要是我,我就跟你玩貼紙條的,輸一把貼一張,”鬱采想象著祈書凡一臉紙條的樣子,笑的更歡。
“那我以後可不敢讓你了,”祈書凡也是笑意盈盈。
“你們過年玩什麽?”
“看看電視聊聊天,釋之跟村裏的小孩逛逛,有時候也打牌”。
“你們在鄉下待幾天?”
“一般是從二十八到初五”。
“那回來之後做什麽?”
“釋之看看書,找同學玩玩,我看看電視看看書”。
“不打牌?”
“我不太喜歡”。
“也不上網?”
“我不太會”。
“可以讓祈釋之教你啊,上網很好玩,也很重要的”。
祈書凡點頭讚同,“不過年紀大了,學東西就不行了”。
鬱采肅著臉,一本正經,“大叔,你要是跟不上時代,很快就會被我們淘汰的!”
“小采,你每次叫我大叔,我都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你這聲大叔是不是有什麽特殊含義?”
鬱采堅決搖頭,“絕對沒有,大叔您多想了”。
祈書凡無奈一笑,“小采,你以後就叫我表叔吧,省得你又是祈先生又是大叔的亂叫”。
“呃,就是那種,我家的表叔數不清,沒有大事不登門?”
祈書凡被她洋腔怪調的京劇逗的大笑,“沒想到你還會兩句京劇”。
“沒辦法,我爸整天在家放,還特愛放的超大聲,時間長了想不會都不行”。
祈書凡複又笑了起來,鬱采摸了摸涼掉的牛奶,站了起來,“阿姨,你用什麽熱牛奶?”
阿姨忙站起來將幾杯牛奶放進托盤,“我去就好了,你在這吃”。
鬱采也就坐下了,喝完牛奶時已經八點半了,鬱采站起身要告辭,祈書凡竭力挽留,兩人在客氣間門鈴響了,何其和夏韻韻到了,夏韻韻一聽鬱采要走,立即挽留,鬱采覺得這個半撒嬌半蠻橫的美人簡直比祈書凡還要難對付,爭了半天終是妥協,幸虧昨天沒有說今天要繼續幫忙,原本認為自己到時去了就行,現在……
決定了鬱采的去留後,幾人開始討論去哪玩,何其提議去練車,馬上就被夏韻韻響應,鬱采也有些手癢,瞥了瞥祈釋之估計也有些意動,祈書凡卻說現在是春運車多,外麵又結冰,太不安全,提議駁回。
“我們去xx市動物園吧?”夏韻韻提議。
“呃,動物冬天不冬眠嗎?”鬱采不太確定,話說冬天動物園到底開不開門?
“那去博物館?”
何其立即道,“博物館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圖書館呢!不如我們去遊戲廳吧,裏麵有很多好玩的”。
“我媽不讓我去那些地方”。
“呃,你們會溜冰嗎?”
“你會?”何其看鬱采的眼神像看某珍惜動物,“我以為你們倆都不會”。
“不會可以學啊,我一直想學,不過沒有機會”。
何其看向夏韻韻,“你呢?”
夏韻韻有些猶豫,“聽說那裏麵挺亂的”。
“放心,有我們,你怕什麽?”
夏韻韻看看祈釋之終於點頭,鬱采很激動,話說她雖然溜冰技術不好,可是真的很喜歡啊。
“祈叔叔,這裏的溜冰場太破,我們去xx市吧?”
好吧,小白臉,你果然不愧是花花公子,連溜個冰也要特意開車去xx市。
鬱采立即反對,“太麻煩了,隨便玩玩,說不定一會就回來了,還特意跑那麽遠幹什麽”。
祈書凡已經站了起來,“沒關係,反正我今天也沒事,正好出去轉轉”。
鬱采看著另幾人理所當然的表情,再度無語,好吧,這裏隻有她一個窮人,請原諒她的小家子氣吧!
他們去的是附近的一個市,開車一個小時就到了,幾個高中生都下了場,祈書凡堅持自己實在過了年齡,坐在一邊看熱鬧。
祈釋之和何其的技術都不錯,鬱采也能自己慢慢滑,隻有夏韻韻一點不會,何其耐著性子教她,可由於這時候男生和女生之間還是很排斥肢體接觸,不能像鬱采學時直接讓會的帶著她慢慢溜,漸漸的感覺也就來了。
鬱采自己是泥菩薩過江,自然不能幫她,便對祈書凡道,“反正你沒事,不如扶著她慢慢滑,會學快一點”。
祈書凡點頭答應,那邊何其覺得能教的已經教了,現在都要看夏韻韻自己練習,早就不耐煩了,見祈書凡過來如蒙大赦,飛奔著找祈釋之去了。
鬱采慢慢找回了當年的感覺,又仗著衣服厚,年紀小,摔一跤也沒關係,漸漸的也越滑越快。
可滑冰這種事總是兩三個人一起起哄才有感覺,可祈釋之和何其,鬱采實在是沒有膽子,便開始在場上尋找目標,不一會便看到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男生,鬱采笑吟吟的朝他伸出手,“同學,我剛學,帶我一陣可好?”
大學生一愣之後笑著點點頭,拉起鬱采的手放慢速度。有人帶之後,鬱采輕鬆多了,也不必時時小心摔倒,稍稍加快了速度,希望今天玩過之後不必再停留在時時擔心摔倒的丟臉階段。
很快何其就注意到鬱采身邊多了個人,捅了捅身邊的祈釋之,“你看,沒想到你表姐還挺開放嘛!”
祈釋之沒有出聲,何其快速滑到鬱采身邊,“喂,你要人帶幹嘛不找我?”
鬱采聳聳肩,“你毛手毛腳的,我可不想一會摔一跤,就算不疼也很丟人的”。
“我什麽時候毛手毛腳了?”
“這個你自己最清楚,問我做什麽?”
何其氣結,這時祈書凡也看到了,急忙叫道,“小采!”
鬱采朝那男生歉意一笑,那男生聳聳肩,徑自滑走了,鬱采慢慢滑到祈書凡和夏韻韻身邊,“什麽事?”
祈書凡剛才看到鬱采拉著一個男生的手想也不想的就叫住她,這時聽她一問,反而不知道怎麽開口,猶猶豫豫道,“小采,是我帶你出來的——”
鬱采翻了個白眼,“大叔,你果然已經被淘汰了,這可是在溜冰場上,你見過誰進遊泳池還穿個長袖褂褲嗎?”
祈書凡語塞,鬱采繼續翻白眼,“如果我找何其他們帶,估計更麻煩,所以索性找了個不認識的,沒想到還是麻煩,喂,你好歹也是見過世麵的人好吧!”
祈書凡終於想起一句話,“你可以自己滑”。
“我喜歡兩個人一起,大叔,你會不會,要不我們一起吧?”
祈書凡連連搖頭,鬱采偏偏頭,“那就算了,我走了,您慢慢來”。
何其湊了上來,“,你真不要我帶?”
“我可不想被什麽楊希李希的罵死”。
“我跟她們沒關係!”
“楊希李希沒有,那張希呢?一邊去”。
“你以為我是莫非?”
“我沒有以為你是莫非,我以為你連莫非都不如,人家至少是隻有喬佳一個”。
“一起出來玩,吃個飯算什麽!”
“是不算什麽,可我剛才拉著一個不認識的男生滑了三分鍾就被大叔訓了一頓,我不是更冤枉!”
“女孩子的手怎麽能隨意讓人家拉?”
“所以我不讓你帶”。
何其覺得自己簡直是在對牛彈琴,恨不得踹鬱采一腳。
這時那個男生也滑過來了,見了鬱采長長的吹了聲口哨,鬱采也回了聲口哨,那男生朝鬱采揮揮手,又滑了過去。
何其驚訝的問道,“你經常做這樣的事?”
“什麽叫這樣的事?這樣的事怎麽了,沒你想的那麽齷齪,算了,你一小屁孩懂什麽,去遠點,別打擾我”。
何其怒了,“你才多大,有什麽權利說我是小屁孩,我看你才是小屁孩!”
鬱采聳聳肩,不再理他,何其覺得自己被無視了,更加氣憤,一腳踢上鬱采的冰鞋,鬱采本身技術就差,哪經得住他這麽折騰,頓時重心不穩摔了下去,當然本著死也拉個墊背的革命精神,鬱采在摔倒前死死抓住了何其的胳膊,兩人摔成一團。
祈釋之一直離兩人不遠,見兩人摔倒急忙滑了過去。
何其已經站了起來,鬱采卻還坐在地上,摸著自己的膝蓋,狠狠瞪著何其,“何其,你小人!”
“你也好不到哪去,明明知道自己要摔了,還拉我拉得那麽緊!”
“誰讓你絆我的,果然是小屁孩,一言不合就背後害人!”
何其氣結,卻找不到反駁的話,氣哼哼道,“又不是摔的很厲害,你怎麽還不起來!”
“我就不起來!”
“起來!”
“就不起來!”
“你到底想怎麽樣?”
“道歉!”
何其深吸一口氣,“sorry”。
“沒有誠意,重來!”
何其哼了一聲,不再理她,踏著冰鞋跑了。
鬱采大恨,摸著腿索性就地休息。
“很疼?”
鬱采聞聲抬頭,這才發現祈釋之就在麵前,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不由大?澹?m?約鶴?詰厴纖@檔墓饣孕蝸蟛灰?凰?慈チ耍?劭墒槍餿俚娜嗣窠淌Π。?p
“不疼,我坐一會,你先去玩吧”。
祈釋之困惑的看了看她,何其技術不錯,即使摔也不會很厲害,她應該不會是疼的爬不起來吧?
鬱采此時的心情鬱悶到了極點,心中又把小白臉罵了一遍,她技術太菜,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根本不行,除非是慢慢爬到欄杆附近,攀著欄杆爬起來,可要在祈釋之麵前像烏龜一樣爬……嗚嗚,她的形象啊!
“祈釋之,你自己玩去吧,我真的沒事的,坐一會就起來”。
祈釋之還在研究她不起來的原因,難道是在地上坐著比較舒服?
這時何其滑了一圈回來了,見鬱采仍然坐在地上,不由奇道,“你怎麽還不起來?”見鬱采不答,一驚一咋道,“你不會是自己爬不起來吧,要不要我拉你一把?”
鬱采惱羞成怒,“你才爬不起來,我就喜歡坐在這,你管!”
祈釋之見鬱采一臉被人踩中痛腳的神情,立即明白了,朝她伸出手。
鬱采見何其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又見祈釋之這麽給麵子,隻好借坡下驢,拉著祈釋之的手爬了起來,姿勢頗不美觀。
何其見了又是哈哈一陣笑,鬱采恨不得踹死他,又拿他沒辦法隻好恨恨的踏著冰鞋走了,眼不見為淨。
接下來的時間,鬱采一直拿冰鞋當何其的臉踩,技術倒也突飛猛進,等幾人都不想玩了時,已經下午一點了,祈書凡帶著玩累的幾人去吃飯。
吃飯的時候,何其將鬱采摔了躺在地上耍賴當做笑話講給祈書凡聽,鬱采皮笑肉不笑的聽著,心中早將他給活剮了十八遍。
夏韻韻卻有些不高興,上午另三個都不理她,害她一個人學的極為無聊,到現在也隻能慢慢滑,像走路一般。
祈書凡自然看出來了,便問夏韻韻下午想去哪。
夏韻韻提議去唱歌,何其立即響應,鬱采弱弱問了一句,“xx縣城有k歌房嗎?”
祈書凡點頭。
“那我們回去唱好不好?”鬱采竭力避免讓自己成為那個掃興的人。
“縣城的可能沒有這裏的效果好”。
還要什麽效果,又不是去青年歌手大賽!“應該也差不了多少吧?”
“小采不喜歡這裏?”
“呃,也不是,隻是——”鬱采偷偷瞥了瞥夏韻韻的臉色,“我下午要回家的”。
果然夏韻韻叫道,“鬱采,你不要掃興嘛!”
“不是不是,你想想其實以前都是你們三個的對不對,也玩的很開心嘛,有我沒我無所謂的”。
夏韻韻自然不在乎鬱采在不在,可麵上總要表現一下,聞言立即表示反對。
說了半天,就在鬱采氣的要罵娘時,祈書凡開口了,“小采,你回去反正也沒事,就在這多玩兩天好了”。
“其實——其實,我是想我爸他們了,我已經有半個學期沒看到他們了——”鬱采的表情無限悵惘。
“這樣啊,祈叔叔,那我們回去唱好了”。
祈書凡雖然半個字也不相信,但也隻好點頭。
鬱采得瑟了,回去的路上堅決要求開車,祈書凡自然放心她,便也就答應了,聽著小白臉在後座不甘的叫囂聲,鬱采更得瑟了。
快進城時,鬱采將駕駛寶座讓給了祈書凡,謝絕祈書凡要送她去車站的建議,自己一溜煙跑回宿舍拿了那兩隻小烏龜,收拾兩本書,又去超市給爸媽買了點禮物,回家過年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