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寒假期間,鬱采除了去親戚家拜了幾天年,便一直窩在家裏累死累活的趕稿子,終於在初九晚上趕完了,第二天一早又起了個大早去赴祈書凡之約。
下了車站,鬱采直接打了車去祈書凡家,將稿子發了過去,又順手將寒假做的動畫發了過去,博出版社眾人一笑。
鬱采到時剛七點,發完稿子後,正好趕上吃早飯,等吃完早飯,何家夏家四人也到了,依舊是原班人馬開車前往這次的目的地,首都北京。
由於路途遙遠,祈釋之何其一直沒有機會去,鬱采以前在南方讀的大學研究生,對南方的幾個城市比較熟悉,北邊的卻幾乎沒有去過,因此何其一建議去北京,又聽祈書凡說實際可行,便也雙手讚成了。
由於是春運期間,路上車很多,祈書凡不放心幾個高中生開,鬱采幾人隻好乖乖呆在原位。
夏韻韻這次比上次更加沉默,見人隻是乖巧的笑,連跟何其說笑也收斂了很多,何其偷偷傳來一張紙條,說她越來越不好玩了,現在連鬱采都比她強。
鬱采特鄙視的回了一張說,那是人家長大了。
何其立即回道,“那你呢,剛開始時見你一直死死板板的,現在反而比以前好玩了,難道是長回去了?”
鬱采氣結,抓著紙條,恨恨的踢了踢車門。
祈書凡笑道,“在跟何其說什麽,還避著人?”
後麵的何母早就在好奇自家兒子到底在和鬱采說什麽,忙也問了起來。
鬱采立即不顧何其殺人的眼光將紙條遞給何母,何母看了後笑了半天,又將紙條遞給夏母,夏韻韻怒了,立即一個麵包砸了過去,何其避過了,卻大叫好疼,車廂裏一時熱鬧非凡。
鬱采找回周遊了一圈的紙條展開給祈書凡看,祈書凡嘴角帶著笑意,“何其說的對,你現在倒是比剛開始死死板板的樣子好多了”。
何其聽見了立即幫腔,鬱采一個鄙視甩過去,“什麽死板,咱那是矜持!”
何其反唇相譏,“矜持?我看是裝腔作勢,就跟夏韻韻現在一個樣,看了就不爽!”
夏韻韻立即一包薯條飛了過去,何其讓過撿了起來,拆開開吃,夏韻韻更惱,狠狠瞪他一眼,轉身問祈釋之,“祈釋之,你要吃東西嗎?”
祈釋之搖頭,夏韻韻又問鬱采,鬱采問有沒有牛奶,夏韻韻遞了一盒過去,何其問有沒有可樂,立即被夏韻韻鄙視回去。
一路吵吵鬧鬧,到北京時已經是晚上七點了,簡單吃過飯後,何其便提議要逛北京市。夏韻韻立即響應,夏母何母不忍掃他們的興,也同意了。
鬱采見開了一天車的祈書凡,實在是不忍,開口道,“你們去吧,我不去了,坐了一天車累的很”。
“喂,鬱采,夏韻韻都沒累,你累什麽?”
鬱采懶洋洋道,“你以為我想累啊,反正你們那麽多人也不差我一個,就這樣了,我回去睡覺了,你們玩的開心點,看到好東西別忘了給我帶一份”。
就這樣,鬱采留了下來,而何母夏母也體貼的想到了祈書凡開了一天車,鬱采一個人在酒店也不放心,晚上不再要求他做車夫,一行人打車逛街去了。
鬱采回了房間,將空調溫度調至最高,等房間暖和起來才去洗澡。洗過澡也不想睡覺,這一整天除了偶爾說說話,幾乎全部睡覺睡過去了,便打開電視,自己趴在**看帶過來的一本北京景點介紹。
祈書凡洗過澡後,正準備睡覺時,突然想起上次鬱采感冒一半原因是吹了風,另一半卻是晚上空調溫度打的太高,於是去隔壁敲門,吩咐鬱采注意空調溫度別打太高。
鬱采剛開門,一股熱氣便撲麵而來,祈書凡皺眉,“空調溫度太高了,調低一點”。
鬱采做了個鬼臉,讓他進門,祈書凡將溫度調到十八度,見鬱采電視開著,**鋪著書,“不是說累了,怎麽還不睡覺?”
“我在看出行圖,省得走冤枉路,又浪費時間”。
祈書凡撿起書,“特意買的?”
“嗯,去年走之前在網上訂的,祈釋之幫我收的”。
“你倒是喜歡管事”。
“那沒辦法啊,老師當時間長了就會像老媽子”。
祈書凡笑了起來,“明天想去哪?”
鬱采湊了過去,拉著他坐下,興致勃勃的說了起來,一邊拿著筆劃出重點和方向路線,兩人說了一通,基本上將這幾天的路線確定下來了。
等鬱采說完起身幫祈書凡倒水時才發現已經九點多了,懊惱道,“忘了你要睡覺了,還拖著你說了這麽長時間”。
祈書凡笑道,“哪有那麽累,我最長試過三天三夜沒睡過覺”。
鬱采想了想,“我覺得您作為人民公仆似乎盡職過頭了,我有個姑父也是公務員,他很閑的,朝八晚五加雙休”。
“等他坐到我的位子就知道了”。
鬱采撇撇嘴,“我是不能理解你們男人所謂的抱負雄心了,如果是我,給我天大的好處,我也不願像個陀螺一樣整天轉個不停,不累死也煩死”。
祈書凡聳肩,“我也不願,不過現在可是騎虎難下”。
鬱采再度撇嘴,說的好聽,如果他真辭個職什麽的,就不相信能有人攔得住他。
祈書凡見狀自然是知道她不信,也不再說,“看你精神很好,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一圈?”
“親愛的公仆先生,請您照顧好自己再說吧,這麽晚了,您實在應該去睡覺了”。
祈書凡無奈,隻好囑咐幾句去睡了。
鬱采接著看手中的旅遊手冊,裏麵很多曆史典故她都不知道。
何母回來時,鬱采正看的津津有味,何母見狀問道,“在看什麽?”
“北京一些文物建築的曆史淵源,省得明天看到東西,什麽都不知道”。
“請個導遊就是”。
“呃,我不太喜歡聽導遊說,每次聽到一半就會走神,反正現在沒事,權當消遣”。
何母訝道,“你不是累了嗎,怎麽不睡?”
鬱采笑笑,“很奇怪,明明累的很,一躺上床就睡不著了,就隨便看看”。
何母明白了,指著地上的提子道,“幫我把這個送給釋之何其他們吃一點”。
鬱采在桌上找到了一個玻璃盤子,洗了提子送去隔壁房間。
這次不知是為了促進父子感情還是首都物價太高,祈書凡他們住的是三人間。
鬱采敲門時是祈釋之開的門,何其在洗澡,祈書凡被他們吵醒了,正擁著被子抽煙,見鬱采進來,條件反射似的將煙伸到煙灰缸裏滅了。
鬱采一見他這樣反而笑了,將提子遞給祈釋之,“何阿姨讓你和何其吃一點再睡”。
而祈書凡似乎也為自己的動作感到不好意思,訕訕道,“小采,怎麽還沒睡覺?”
鬱采嘴角笑意未消,“一想到明天就要去爬長城,激動的睡不著啊!”
祈書凡咳了咳,威嚴道,“睡不著就眯著,不然明天沒體力爬”。
“我爬不動了不是有您嗎,放心,背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上長城隻需要一把傻力氣,跟健康的肺完全沒有關係”。
祈書凡立即苦下臉,“小采,釋之還在這,你多少給我留點麵子”。
鬱采肅起臉,“親愛的表叔,我沒有任何冒犯您的意思,要知道,有時候這隻不過是一種人生態度,我們到底是應該及時行樂,還是戰戰兢兢克己守禮過一輩子,到老時再後悔自己年輕時沒有盡興過,沒有瘋狂過,我家鄉有一個老太太患了糖尿病後,還是堅持自己年輕時一天一碗紅糖水的習慣,家裏人勸阻,她就說就算喝糖水隻能活一年,不喝能活十年,她也不會放棄自己的愛好,親愛的表叔,有時候我們缺的也許就是為了心中所愛放棄一切的勇氣”。
“放棄一切?小采有嗎?”
鬱采聳肩,“我一直認為自己很膽小,甚至有點強迫症,沒有勇氣也沒有魄力放棄一切,畢竟有時候心中所愛遠遠不止一碗紅糖水那麽簡單”。
“小采——”祈書凡目光複雜,“這不是一個孩子應該說的話,你們這時候應該有為理想拋頭顱灑熱血的熱情”。
鬱采聳肩,“我很怕疼,別說拋頭顱灑熱血,就是打預防針,我都想躲過去——呃,親愛的表叔,我希望您也是個膽小怕疼的人,有時候有畏懼絕對是好事,”說完朝祈釋之點點頭,“祈釋之,我走了,你一會讓何其吃一點,他媽特意讓我送過來的”。
祈書凡盯著被鬱采輕輕關上的房門,有畏懼嗎?她指的到底是什麽,是吸煙,勞累奔波不堪重負的身體,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