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締 約

賈光南道:“邀月堂反出後能至今日不滅,便是仗了有此大法撐腰,而邀月堂之名,也是由此而來。不過此法雖強卻也非十全十美,不止受製於天時,更需多人聯手方能施展出威力,便是這些缺點,招致魔教六堂好手盡出,務必於下月月底大法之威最低之時,一舉攻入,剿除叛逆。”

懸天真人道:“若賈先生所言是實,倒真是一個趁機打擊的良機。”雖然有些意動,卻知事關重大,不願輕易表態,何況對這華陽門本就信不大過。

陸文甫道:“掌教真人何須猶豫,正邪決戰遲早要打,不如就在此時。”

懸天真人搖頭道:“敵我相安數年,各管其事,雖是暫時,也不容我來先行打破,這戰禍一開,血流成河,不知要有多少人喪命。雖然他魔教內亂,畢竟勢大,我一攻他,說不定他反而拋棄前嫌都來打我,豈不失策。不如靜觀其變為上。”

賈光南難掩失望之色,垂頭道:“既然掌教真人謹慎為懷,在下也無話可說。在下此來,誠心修好,一點薄禮,還望真人笑納。”雙手呈上禮單,有童子接了過去。

懸天真人微笑道:“賈先生遠來辛苦,請到客房休息。”賈光南看一眼陸文甫,告辭出殿。

賈光南一離殿,陸文甫即道:“賈先生誠意而來,掌教師伯何必待人冷淡?”懸天真人默然不應,卻把禮單接過,細細看了起來,見其上列著各色名貴玉器珍珠瑪瑙靈芝人參等物,還送了上品綢緞及兵刃若幹,禮物十分珍貴。陸文甫心中焦急,卻也不敢放肆,等到懸天真人看完禮單,又道:“此等良機,師伯真要靜觀其變?”

懸天真人把禮單一放,緩緩道:“天賜良機,當然不可錯過!”

陸文甫一聽,隻道懸天真人願意出手,大喜過望的道:“為何剛才於賈先生說話時,又要說靜觀其變為上?”懸天真人道:“本尊豈可把如此消息告之不可信之人。”陸文甫不解的道:“掌教師伯信不過賈先生?”懸天真人道:“我雖然信不過他,卻知賈先生帶來的消息一定是真的。隻因華陽門有求於我,不敢使詐,否則也不用送如此重禮了。”陸文甫被懸天真人一席話攪得頭昏腦脹,不知道是何意。

懸天真人冷笑道:“魔教內鬥,兩敗俱傷,我昆侖與魔教再鬥,又是兩敗俱傷,這真正的漁翁得利者,便是他華陽門了。好一個重施故技,隻讓旁人打頭陣,自己卻縮在其後,一有不對便置身事外。本尊又非紫陽師兄,豈能任人擺布。”

陸文甫這才有些了解,知是說上次滅魔之事,那華陽門便不曾參與,累得昆侖一派傷損了無數高宿,問道:“那該如何去做?”

懸天真人沉吟道:“魔道一日不除,我心難安。雖然機不可失,卻要拉他下水。”對陸文甫道:“陸師侄,你既與賈先生相善,不如由你出麵,假意說我被師侄所勸,回心轉意,願意與華陽門一起派遣門下弟子於魔教內鬥之時見機而作,一起出手。我昆侖不能獨當此事,若是華陽門不肯,那就此事作罷,不必再提。你且看他如何說?”

陸文甫點頭道:“弟子明白,我這就去說。”轉身出殿,正好在宮門遇上盧公禮與長平子等人。原來盧公禮得長平子稟報說華陽門弟子來了,為了鄭重其事,便到棲鳳台迎接,不想賈光南與陸文甫先入三清殿,後去玉虛宮,與盧公禮差了路,直到這時才趕返回來。盧公禮一見陸文甫,問道:“文甫,賈先生呢?”陸文甫道:“已與掌教真人會過了,現在客房歇息。”盧公禮一怔,道:“會過了?”不理陸文甫,徑往玉虛宮大殿來見懸天真人。

懸天真人見盧公禮來,道:“盧師弟來得正好,有事與你商量。”

盧公禮道:“那賈光南說了什麽話來?是否欲與我結好,好為倚助。”

懸天真人笑道:“盧師弟所猜亦不遠,不過賈光南此來還告之一事。”把魔教內亂,相鬥在即的話說了一遍。懸天真人道:“我已差陸師侄前去探話,若華陽門真肯派弟子出手,不再退居人後,我昆侖便應承此事,邀集正道,與魔教開戰。”

盧公禮道:“若華陽門推說實力不濟,不肯先行,難道就此算了?”

懸天真人輕蔑一笑道:“若他不肯,那麽魔教內鬥的消息即便是真的,也是早有防備。他華陽門慫恿旁人去打,又想坐山觀虎鬥,想圖漁翁之利。到那時休怪我無情,便向正道同門揭發他門下弟子與魔教有勾結之事,讓他觀鬥不成,反被虎噬。”

盧公禮點頭道:“正是如此,最好把此事先一步透露給賈光南知道,讓他投鼠忌器,不得不與我合作。”

二人在殿內等候陸文甫回話。長平子、蒼禎道人等等則在宮門相候。

過不不久,便見陸文甫笑容滿麵的回進殿來。真是看人休問枯榮事,但看麵色就可知。懸天真人喜道:“華陽門是真的願意與魔教為敵,派弟子參與此事了。”

陸文甫尚未說話,一聽此言,奇道:“掌教真人怎麽先知道了?賈先生代華陽門一言而定,願意與我共同進退,隻要我昆侖劍鋒所指,華陽門弟子絕不退縮。賈先生還問我,昆侖何時邀集同道,開個誓師大會,華陽門必定捧場。”

懸天真人心懷大暢,笑道:“這似乎太招搖了些,又怎麽能出奇製勝。不如暗發書帖,請正道的朋友來昆侖便是,人手一齊,再行定奪。”

盧公禮忽道:“不行,此次先不必廣邀人手,隻華陽門與我昆侖行事,更出奇效。”

懸天真人愕然道:“盧師弟有什麽主意?”

盧公禮道:“按賈先生所說,魔教內鬥自顧不及,想趁此機會坐收漁利。我卻有個想法,既然六堂精銳盡出,他處必然空虛,何不擇其重點,圍而殲之,他便想救援也不及。憑我昆侖之力定可剿滅他數個分堂,此乃避實就虛之計。分堂之地一滅,我聲威大振,再趁勢召集同道,群策群力,收拾魔教。”

陸文甫道:“那圍攻邀月堂之事又怎麽處理?豈不白白錯過。”

盧公禮笑道:“他二者相攻,我等盡可做壁上觀,何必淌這灘渾水。我昆侖與華陽門自然是要派人去看一看熱鬧,不過是隨時監視,防華陽門言語有詐或是魔教回援。若華陽門說謊,沒有相攻之事,有我弟子在側,也好及時回來通報。若他魔教真是打得一塌糊塗,隻剩下半條命,那麽這監視之行,便成他催命之符,我等盡可再召集同道,趁機下手。”

懸天真人讚道:“盧師弟想得周到,這雙管齊下的確巧妙。”

盧公禮道:“此事最好連華陽門也瞞著。”

懸天真人道:“那是自然,本尊便不信華陽門沒有私心。盧師弟,你替我招待一下賈先生。”盧公禮答應了,與陸文甫出宮,吩咐宮外的弟子道:“告之賈先生,他遠來辛苦,今夜排宴,為他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