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毒

那匕尖帶著血漬,閃著寒光,頂在錢文義胸口。“就要死了你不怕嗎?唉,看不出來你還真有些傲骨,不像有些臭男人見到美色可欺就垂涎三尺,見到催命惡鬼就退避三舍,可惜呀。你也不需怪我,要怪就怪你投錯了地方,哪邊不好來,卻來這裏。”那女子說完,不待錢文義說話,不用匕首刺,卻把用來自縛的繩索在錢文義頸下繞了數圈,隨即狠命勒緊,竟然是要勒死了他。

繩索一圈圈收緊,吱吱直響,香肩上用力太過又迸裂出不少鮮血。那女子一番折磨隻覺得頭暈眼花,咬了牙堅持,看錢文義閉了眼再無鼻息,又勒片刻,這才鬆手。

這樣一具屍體留在房裏她卻反而鬆了口氣,怔怔出了會神,便返身香榻,拎著疊好的錦被隨意一抖,又把墊被上的被褥拭擦血漬,弄得一塌糊塗這才回到錢文義身旁,慢慢蹲下身子,就用手中匕首割起錢文義的周身衣裳,連綁住錢文義手足的繩索都割斷開來。轉眼之間,赤條條一具酮體露在眼前。看著這健碩修長的男子胴體,那剛被遏製的欲望似乎又被撩撥了起來,一抹暈紅浮現在她的臉龐。那女子顫栗似的一抖,把眼一閉,舉起手中匕首猛地紮落!

這一刀比之先前的數刀還要入肉三分,紮落在那女子的**之上。隨著刀落,一聲低沉的痛苦呻吟響起――那抹暈紅又漸漸褪去。

滲出的冷汗已然沾濕了前額發際,幾縷青絲貼在臉龐,那急促喘息也終於平靜,她這才拔出匕首扔在一邊,彎腰拉住錢文義的雙手,用力向床榻拖去。似乎不堪忍受那異樣**,她根本不曾回頭,隻是一味往床榻拖,想把這具屍體搬弄到**去。可這樣一具沉重的屍體讓這個傷痕累累的女子實在力不從心,她費了無數力氣才摸到床沿,還未把錢文義搬弄上去,那塗抹了血汙已經一塌糊塗的被褥無風自動,忽地一卷,都往身後去了。那女子吃了一驚,剛要回頭,已重重吃了一掌,力量之大,把本就疲弱不堪的她,直接打翻在床榻之上。

“你……你不是死了麽!?”那女子驚恐不已的望著正把被褥裹身的錢文義。“賤人!你若戳我幾刀,自然要了性命,偏偏想勒死了我,便是勒一個時辰,隻怕還不曾死透。”錢文義閉氣止息,一得脫了手腳束縛便借那女子不備偷襲得手。修行之人氣息綿長,那女子自殘一番後氣力衰弱,又不曾驗看的仔細,隻道勒了這許多時這個礪丹堂弟子必定氣絕,哪裏想到這次卻疏忽了。錢文義撿了那把匕首狠狠的道:“**邪無恥之人果然花樣百出,羞辱折磨,殘害自娛,不隻對人如此,對己亦是。我直接給你個痛快!”要趁著那女子高聲呼救之前,先一步把她殺了。錢文義縱身床榻之上,已顧不得什麽高風亮節,提腳踩住那女子胸膛。

那女子既不求饒亦不呼喊,把螓首一歪,冷淡自若,甘心受戮。錢文義卻怔在那裏,若是她討饒或掙紮,這一匕首無論如何,必刺無疑!

一行清淚順著眼角無聲流下。

錢文義心道:“這賤人撥弄我時風情萬種,這會兒又裝得楚楚可憐,是想騙我不敢下手嗎,殺是不殺?”

那女子忽覺匕首並未刺下,冷眼一掃,見錢文義盯著自己這任人擺布之像發怔,心思一轉,蔑視而又冷笑著道:“本姑娘險些被你糊弄過去,還當是什麽不近女色的好漢,不過是趁人之危的齷齪小人罷了。也罷,你若還想溫存一番,那便過來吧,本姑娘必然伺候的你滿意。”轉頭望向錢文義,嘴角含春,又扮出一番任君品嚐的旖旎之態。

錢文義心中一跳:這賤人忽冷忽熱,竟而又想勾引於我。罵道:“也不知多少男子毀在你手,今日殺你也是死而無怨,省得你日後還來害人。在下自幼修道,你休想用女色誘人。”

“我害人?哼!色不醉人人自醉,你把全天下女子都殺了,就沒有女色誘人了麽?還不是為男人自己找借口!先有色心,後有色相,才有色形!本姑娘出道以來,那個月不殺人,韶華二十載,死在我手上的臭男人不下百數,也不枉了一條性命。隻是我要告訴你,那些人都是該死之徒,可不是我害人,而是人害我!”那女子聽了錢文義的辱罵之詞後憤憤而言。

錢文義也是口舌能辨之人,聽了她的一番言語竟然覺得有些道理,可是又不能墜了話鋒,便道:“你不害人已是萬幸,又有誰來害你?”

那女子露出一絲痛恨之色,緩緩道:“害我的人多了,口裏仁義道德的人隻說不做,自己卻男盜女娼,便是害我。手中有權有勢的人有能耐無德行,盡為一己之私牟利,卻枉顧他人性命,也是害我。舉著烏有之義壓人,螻蟻尚且惜命,何況是人,這世間真是好笑,本是大義為人,何時卻成了人為大義。我一介小女子,幼來無依,何嚐見富人援手,貴人接濟,倒反把我往火坑裏推。初時我還以為是命,隻是後來便知道,是那些說著仁義道德,手中有權有勢之人,根本就想我這一介女子淪落成不知羞恥讓人擺弄的賤人。我心不甘,不相信這條賤命注定要沉淪下去,可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小女子還懂得,在這鑒花堂裏都是些什麽樣的人,色欲橫流,**無忌,為要這羞恥之心盡滅,還要下那無解**毒,逼迫著人幹那無恥之事。今日被你揭破,本姑娘也不想偷生,更不想年年月月都受著**毒荼害,百般煎熬,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