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受 傷

那人哈哈笑道:“老乞婆倒也也不是孤陋寡聞,在下賈光南,與華陽真人嶽光祖乃是同門師兄,特來向你老討教幾招。”挺劍刺來。醍醐老母以拐相隔,數個交擊,篤篤篤!金木之聲響個不停。一個於豬背上翻轉身來,舞動拐影似烏龍翻滾;一個從半空中追擊,居高臨下,劍光縱橫如銀光瀉地,兩下裏轉眼過了數招。

賈光南銀劍猛劈,醍醐老母藤拐招架,劍劈木,藤拐雖是一株仙藤,畢竟不可等同於仙家金鐵之物,那劍一下削入藤拐杖身數寸,開了老大一個豁口,用力過猛,劍刃卡在其內,兩下人手中都是一滯,同時用力,將兵器往邊上彈壓。中門一開,醍醐老母探出一隻枯手,如鷹爪,往上搗去。賈光南亦出一掌,向下拍落。

啪!勁氣交擊,對了一掌!

賈光南啊的一聲,撤掌提劍往後飄去。醍醐老母身子搖晃,一個後仰,屁股往後移了數寸,罵道:“好賊子,拿副壯骨頭欺負老身,算什麽本事。”加緊驅豬往林內跑去。

賈光南立穩身形,翻手一看掌心,赫然有一個針眼正冒出一縷鮮血,鮮血殷紅,不似中毒模樣,當是兩人雙掌相交之時,那老乞婆掌中夾針暗算所致,還好不是毒針。賈光南怒道:“原來老乞婆隻是詭計多端,真實本領不過如此。”回頭招呼卜夷散人與解靈子度青子道:“我已試出老乞婆功底,並不怎樣,不過拿詭計與幻術唬人,盡可與之一博。”不顧掌心疼痛,提劍急急趕來。

餘人親眼見到賈光南與醍醐老母對掌,差些把老乞婆打下豬背,更是深信不疑,俱壯了膽追來。那卜夷散人還喊道:“老母慢些走,讓晚輩再送言幾句,聊聊別後家常。”

醍醐老母地上行得快,終不如天上來得快捷,回頭見數個人影已到身後,而野豬尚未入林,這要被圍住了,哪裏能夠脫身。又聽卜夷散人在身後叫喚,記起那廝送的安神定誌丸來,既然此人不安好心,那安神定誌丸是假的也未必,如何能放心使用?不如用來禦敵罷了。急提出裝有安神定誌丸的袋子,探手入袋,抓了一把 ,喝道:“還你毒丸!”以滿天花雨的手法往後拋去。霎時間,嗖嗖嗖的全是丸子飛空,打向追來的幾人。賈光南等人不知這是什麽暗器,來得又多,上下左右都是,不敢過於靠近,隻得提了護身真氣抵擋,這一來二去便落後了下來。

卜夷散人哎喲叫出聲道,“這是我的丸藥!”心疼安神定誌丸煉化不易,急墜了地四處撿拾遺丸。醍醐老母見他落地拾丸,反而一怔,難道這卜夷散人沒有作假,丸子是真的了?扔了兩把後,已與賈光南等人拉開距離,便住手不扔,依舊收好袋子,心道如是真丸,還有用處。

此時已下了山顛。醍醐老母座下這頭野豬雖然跑得飛快,卻也有個毛病,需要有段助跑時間,方能駕得黑風而行,比之狻猊、猙獰、麒麟、縭龍、鸞鳳的瞬間即可如飛還是有些差距的,不過與黑虎、青牛、夜梟等次一類的靈獸相類。醍醐老母眼見空中無人追近,心頭放鬆,正要加速而行,忽聽身後有人喝道:“老乞婆,你摔我一跤,心下爽然,便要這樣跑了麽。”

醍醐老母循聲觀望,見豬尾不遠處,一隻五彩斑斕的大蛤蟆蹦跳而來,每一起落都有數丈之遠,幾個跳躍已接近身後。蛤蟆背上馱著的那人正是不知姓名的苗裔人氏,手舉著彎刀,在那裏點指喝罵。醍醐老母心忖隻顧了天上忘了地下,地麵上居然還有人能追了來,不過也不怕他,把藤拐舉起,便要點地用藤蔓纏住此人。

剛一舉手,猛見那五彩蟾蜍一張口,一條火紅長舌如閃電一般倏然而至,連閃躲都不及便沾在了藤拐上。

“哎!?”醍醐老母驚呼出聲,忙攥緊了藤拐往懷裏拉扯。那五彩蟾蜍亦縮舌相拉,同時縱跳而來,與醍醐老母愈發的近了。野豬奔跑如飛,醍醐老母若棄藤拐逃走還來得及,可這藤拐伴隨了她數百年之久,已生不棄不離之情,如何舍得。醍醐老母騰出一手,翻掌露出一根細小銀針,正是暗算了賈光南的那根,持了往蟾蜍的長舌刺去,心道這癩蛤蟆舌頭疼痛後,定可縮舌棄了藤拐。

針未到,刀卻先到!

那人靠近了喝道:“著刀!”彎刀往上便削。醍醐老母不舍藤拐,挪動不便,隻能哈腰低頭。刀光唰的一聲,從頭頂掠過。隻道刀去不回,依然要紮那長舌時,彎刀猛地又回來了,且更壓了幾分,醍醐老母低頭不及,喀嚓一聲,刀光把頭頂發髻打掉,連帶的削去一小塊頭皮,一頭白發蓬鬆著散亂披下。

醍醐老母忍痛紮針,那蟾蜍果然受不住長舌被紮,身子一抖,舌頭一陣抽搐,猛烈回縮。可醍醐老母卻錯判了舌頭非是纏繞,而是粘來的,那黏性還在,這一縮舌,拉扯的力量之大之猛,已非醍醐老母所能承受。藤拐被這力量牽引,舌帶拐,拐帶人,哧溜,竟把老母拽離了豬背,往那蟾蜍口內投去。醍醐老母頓時醒悟是自己失策了,不由悔之無極。

既然藤拐已不可保全,唯有撒手讓之拉去。在扯離了豬背的一瞬間,醍醐老母終於丟拐,抓住了豬尾,一借力,重又翻上豬背。此時再不顧身後追逐,吆喝一聲,野豬腳下狂風卷起,往前疾馳。

五彩蟾蜍吞拐入口,立住了打個顫身,瞪睛凸腹氣囊鼓脹,吐氣揚聲:咕哇!一道黑影夾著蒙蒙黃霧從嘴中噴出,呼嘯著往越奔越遠的醍醐老母射去。

老母聽得身後風聲,知物來襲,可惜手中無拐,連個繩索也無,隻得拿手中細針往背後去挑來襲之物,想借巧勁化解。回頭細看,竟是自己的藤拐飛射而來,想是那蛤蟆吞了個不能吃的死物,不對胃口,又吐還給自己,大喜之下,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