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水路

眼見前方無路,眾人都從車上下來,沿著龍湖河岸慢慢尋找昊天堂的蹤跡。龍湖岸邊多生有荷花蘆葦,一眼望去無邊無際,連河麵都遮映得鬱鬱蔥蔥,連一條水道也沒有,更不會有擺渡的漁船來玩接送遊人。眾人走了四五裏路,眼前所見依舊是剛見到時的模樣,這龍湖也不知有多大,隻怕繞湖一圈,一天的時間都不夠。

司空諒不耐煩起來,把手中那麵鬼麵折扇往空中一拋,扇麵刷的展開,他縱身其上,向著方仲道:“莫非有什麽湖心島不成,我去湖麵看一看去。”言罷,踏著折扇飄飄****的向著龍湖深處飛去。他的禦空之術其實十分勉強,與昆侖劍修之道比起來差得極遠,瑤鷹王譏諷道:“捉隻野雞當坐騎,也比這小子飛得漂亮,方公子出身玉虛宮,禦劍飛空何等瀟灑,也該教他一兩手禦空之術。”方仲聽了不禁麵上一紅,自從學得地遁之術後,他臨敵對戰又或代足趕路,往往都是符法為先,非是不會淩空禦劍,不管是火岩還是魚骨劍都已被其祭煉隨心,借之禦空根本不是難事,隻是他對符法的使用早已心隨意想,太過熟悉,自覺唯有如此才會安全無恙,自然少用禦劍飛空。

方仲的眼力極好,他盯著司空諒的身影,眼見其越來越遠,在化為一個綠豆大小的身影時,突然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龍湖之上依舊碧水藍天,不見有絲毫異樣,似乎那司空諒根本就不曾來過一般。瑤鷹王霍然起身,喝道:“果然有古怪,這湖裏被人下了禁製,這小子被困在裏麵了。”

羽音不驚反喜,大聲道:“那就來對了,可惜不見有人出來,待我叫喊幾聲,讓他們派人出來相見。”隨即扯開喉嚨,女子特有的嬌柔尖細之聲遙遙**了開去:“邀月堂莫姑娘前來拜見昊天堂前輩,還請不吝賜見。”

雖然聲音算不上響亮,但在這廣闊無垠的湖麵之上依舊回聲**漾,傳出去極遠。羽音連喊十幾聲,把喉嚨都叫得啞了,也不見有人回話,不禁生起氣來,罵道:“昊天堂的人也是薄情寡義字輩,妾身好心來投,竟然麵都不見,莫堂主真是瞎了眼,交到這種忘恩負義的朋友。”

話音飄出去沒多久,便見遠處湖麵之上一陣波浪翻滾,一根桅杆從水中逐漸冒了出來,當船艙也破水而出時,便見此船乃是一艘模樣古怪的烏篷船。船頭之上站著一名全身都被黑衣裹著的人影,隻露出一對眼光炯炯的雙目。此人方一露出水麵,便把手中之物一揚,一物‘嗖’的一聲,如箭一般往岸上之人射來。方仲一個箭步上前,拔出火岩劍一擋,此物吧嗒一聲落在腳下,竟然就是司空諒那一柄畫了鬼麵的折扇。

船上之人冷冰冰道:“分明是役鬼堂的小輩,膽敢冒充邀月堂的人,再在湖邊大呼小叫,小心你性命難保,還不快滾!”言罷,那條烏篷船逐漸下沉,便要消失於湖麵之上。

羽音大急,叫道:“妾身真個是邀月堂的人,你怎麽不信?”

那人一邊沉降,一邊冷笑道:“邀月堂早已覆滅,你當我不知麽,隻要神教不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任憑你們如何扇風攪雨,昊天堂都不插手其事。你回去告訴大法師,倉堂主精神矍鑠,遲早把他釘死在七箭書之上!”等他話音一落,整個人也沒於湖水之中。

羽音欲哭無淚,罵道:“天殺的王八蛋,水裏來水裏去,說的話卻一句都聽不懂,你一定是烏龜變的,要不然怎麽就這般蠢,不讓妾身把話說完,”

方仲等人麵麵相覷,雖然盼來了昊天堂的人,卻拒人於千裏之外,不但進不去,還把司空諒失陷在裏麵。眼見眾人無計可施,方仲道:“不如我再去一次,即便失手被擒,隻要我好生解說,定能把事情解釋清楚。”

小蘭急忙阻止道:“萬一這些人根本不聽勸告,蠻橫無比,直接把你殺了,你去向閻王爺解釋去嗎?我看還是不要去了,最多在湖邊多等幾日,我便不信他們就不出來。”

方仲道:“一直拖延下去,司空諒隻怕禍福難料。”

小蘭正想再次勸阻方仲,莫雩卻道:“方大哥你不用去,若是連我也無法叫他們出來,你去了也無用。我隻在湖邊彈琴一曲,若是他們聽見了,願意出來就出來,不願意,那也不必勉強。想來他們也有難言之隱,明知我是邀月堂的人也不願收留於我。天涯何處不可去,我和姑姑相依為命便是了。”

羽音落淚道:“真是苦命的孩子,姑姑定會照顧你一世。”

莫雩在湖麵挑了塊平坦些的草地,把其父留下的那張獨弦琴拜訪在膝前,隨後盤坐在琴後,輕輕一挑獨弦,一聲悅耳的琴聲悠揚飛出,她雙手連動,一曲巴山夜雨在獨弦之下連綿而出。

莫雩感懷身世,這一曲在獨弦之下彈奏得十分淒涼,讓人感慨人世之無奈與艱辛,被琴聲打動,周圍幾人俱都默默無語。

此曲隻是彈奏到一半,原本平靜的湖麵漩渦又起,那艘烏篷船又浮出水麵。船頭之人也不說話,隻是靜靜聆聽莫雩彈奏。直至琴聲止歇,那人依舊一動不動。

莫雩輕輕抱起瑤琴,說道:“我們走。”

羽音回頭見船上此人還是無動於衷,淒然一笑道:“好,我們走!”拉著莫雩便要登車離去。

船上黑衣人終於開口道:“且慢!”烏篷船無風自動,一點點往岸上靠來。“剛才在下多有失禮之處,還請見諒,這一曲琴音若非是邀月堂莫堂主親傳,絕難有如此意境,鄙人相信你們的確是邀月堂的人。”

羽音冷笑道:“你現在才信,妾身如今卻不稀罕去了。”作勢依舊要登車離去。這一回那黑衣人有些急了,忙道:“姑娘少怒,在下向姑娘賠罪了,這就帶各位進去見少副堂主。”

羽音道:“為何不是堂主親臨,我家莫姑娘可是莫堂主的女兒,千裏來投,連他本人都見不到嗎?”

那黑衣人一陣沉默,隨即又道:“老堂主抱恙在身,不方便見客。等姑娘進了鄙堂,告之老堂主,到那時再見不遲。”

羽音也不過裝裝樣子,好出剛才一口惡氣,對方既然言辭恭敬,自己也就不能太過分,畢竟此來有求於人,說不定自己和莫雩以後便要留在這裏,可不能把關係搞得太緊張。羽音轉頭看向莫雩,莫雩道:“我就去見一見你們的副堂主,閣下請帶路。”

那黑衣人把身子一閃,讓開一條路,向眾人道:“請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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