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蘇醒(一)

方仲收回寶劍,從空中落了下來。

巴文吉此時才有空問話,既然大陀羅法王指名道姓要方仲出來,那定然是在什麽地方得罪了他,巴文吉怒道:“方仲,這是怎麽回事?”

方仲回過頭來,那翻白的雙眼毫無感情,冷冰冰道:“在本帥麵前大呼小叫,小心你們的命。”

巴文吉又氣又驚道:“你……你說什麽胡話?”對方仲突然如此說話,百思不得其解。梅玉茹輕輕一扯巴文吉衣袖,輕聲道:“這不是方師侄,你看他的樣子,哪裏像方仲了。”

一樣提醒夢中人,巴文吉也察覺了此刻的方仲就是另外一個人。

方仲看著大陀羅法王遠去的方向,冷笑道:“就算他有甘露印療傷,若是傷得重了,也定然不能馬上痊愈,我們大可以趁此機會逃走。”接著他翻白的雙眼一陣抖顫,黑色的眼眸重新出現在眼中,連同身上那淩厲的氣息也一下子降了下來。陰長生與方仲解除了嫁魂術,重新回到了葫蘆之中。

方仲重新掌握肉身,立刻衝著葫蘆大怒道:“都是你做的好事,死了這麽多人你很開心是不是?”

陰長生的聲音在他耳邊淡淡道:“死的都是旁人,你這麽激動幹什麽?有這時間對我發火,不如還是早些想辦法離開這裏,等大陀羅法王養好傷一來,可就不止死剛才那麽一點人了。你要知道,他恢複起來可快得很。”

任憑方仲再如何生氣,陰長生最後說的話卻是對的,若是大陀羅法王再來,必定會血洗此地,到那時陰長生是不是還能夠靠偷襲重傷大陀羅法王,可就難說的很了。

方仲向巴文吉和梅玉茹走去,二人驚懼之下都退了一步,方仲尷尬一笑道:“是我方仲。”

巴文吉狐疑道:“方師侄……你剛才是怎麽回事,為何象另外一個人?”

方仲道:“說來話長,此時不是解釋的時候,如今已是得罪了大陀羅法王,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此地,走得越遠越好。”

巴文吉道:“真不知你又去招惹這大陀羅法王做什麽,唉,幸好薑師兄已獲救,那就盡快回去吧。”二人即刻叫上渡危,回遠處的氈帳把薑文冼接出來,同是讓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的部族盡快聚攏族人,收拾行裝趕快離開這裏。

這部族平白遭受此血光之災,讓巴文吉抱憾不已,對那老族長十分歉疚,說了不少的好話。老族長也知這種無妄之災非巴文吉能夠左右,這麽多人都不是那大陀羅法王的對手,想幫也幫不上忙,隻能自歎倒黴。

方仲把薑文冼重新抬上一輛馬車,自己騎上猙獰獸,一行人急急向東而去。

車子疾行了一天一夜,那馬實在走不動了,這才停在一處隱蔽的山丘背後稍作休息。巴文吉此時才有機會問起方仲昨日發生的事來,方仲輕歎一聲,把陰長生之事和二人說了。他原本不想把陰長生的事告之巴文吉和梅玉茹,但如今想瞞也瞞不過去,隻得全盤托出,從自己誤闖豐都神宮直至陰長生傳嫁魂術,借自己的身軀行事。

巴文吉和梅玉茹雖然在昆侖派之中都是文字輩弟子,但巫鬼道之事過於久遠,都沒聽說過陰長生之名,但巫鬼道還是略有耳聞的,得知這大陀羅法王的前身就是巫鬼道的大司命時,也感到詫異萬分,怪不得陰長生和大陀羅法王要起衝突,這乃是陳年舊怨,自己和方仲不過是遭了池魚之殃罷了。

巴文吉道:“原來是陰長生搞鬼,他定然是發覺打不過那大陀羅法王,這才故意把他引到人多之處,好暗施偷襲。這樣一個陰險狡詐之人,你居然帶在身邊,唉,我真不知說你什麽好。”

方仲歎氣道:“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果自己的本事夠大,應付得了所有的事,當然用不上陰長生,可如今離開了陰長生,在這高手如雲的八方幽都,很多事根本就無法完成,至少能順利取得聖水,沒有陰長生的幫忙就根本做不到。

要想不仰人鼻息,就要自身過硬。方仲暗下決心,不能再肆意的使用陰長生的力量,要不然自己隻可能越來越離不開他。

梅玉茹道:“這鬼道功法你學便學了,切莫深研下去,我昆侖對此頗為忌諱。”

巴文吉不屑道:“玉虛宮都沒有了,還忌諱什麽。什麽道法厲害就學什麽,這世上強者為尊,誰還管你學什麽本事。昆侖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場,便是太看重功法門戶之見。”

梅玉茹乃是從小就在天玄宮長大的人,自然對以劍為尊這一套信奉不違,不悅道:“不和你爭,我且看薑師兄醒了沒有。”她轉身走到車廂後麵,隻見渡危正靠在一旁打盹,而薑文冼則被一條被褥裹著,平躺在車廂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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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玉茹輕輕捋了捋薑文冼額頭散發,隻見他眉頭皺了一下,梅玉茹見他終於有了反應,輕聲喚道:“薑師兄,薑師兄……”

薑文冼初時動也不動,但突然就睜開雙目,眼神僵直,癡癡瞪著梅玉茹,縮在被褥中的手掌伸出來一把抓住梅玉茹給他捋發的玉手,弓身叫道:“離姑娘……離姑娘……”他的手上力量極大,幾乎把全身的勁道都用了上去。

梅玉茹一掙沒有掙脫,看到薑文冼如癡如狂的模樣,驚得叫了起來,一旁打盹的渡危被這突然而來的異動驚醒,愕然喝道:“怎麽啦,又有誰殺來了?”

梅玉茹叫道:“渡師叔,薑師兄醒了,你快把他的手掰開。”

渡危道:“原來是這種事,嚇得我一跳。”他伸指在薑文冼的眉心處一點,薑文冼頓時住口,然後雙目一閉,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車廂內的聲響早已驚動了方仲和巴文吉二人,他們鑽入車廂,見薑文冼兀自沉睡,而渡危和梅玉茹都臉現異色,問道:“怎麽回事?”

梅玉茹道:“剛才薑師兄突然就醒了,卻抓著我的手不放,叫著什麽離姑娘,而且言語模糊,神智不清,是渡師叔把他又重新點昏睡了過去。我怕……我怕薑師兄化獸這麽多年,就算恢複人形,也已心智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