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鄒北光疼的額頭直冒冷汗,臉‘色’慘白的趴在地上,牙關緊緊的咬在一起,兩頰上的肌‘肉’突兀的鼓了起來,那模樣看上去尤為的猙獰。
“鄒小姐可真是有趣,剛剛還不屈不撓,怎麽這會兒就變得如此奴顏婢膝了?”陸知鬱淡淡的開口,那語氣聽上去完全沒有怒氣,可腳下卻緩慢而用力的像碾煙頭一樣碾著鄒北光的手,“你到底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就憑你,也敢動手打她?”
那一瞬間,鄒晴晴第一次感受到了那樣真實的讓人絕望的恐懼,眼前的男人坐在那裏看似風輕雲淡,卻能瞬間讓她們兩人墜入無邊的地獄,並且永世也無法得到超生輪回。活了二十多年,站著家族勢力在南城裏作威作福了二十多年,她第一次意識到這種從滲透進骨子裏的讓人窒息的恐懼。
第一次,鄒晴晴明白了那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含義,與陸家相比,鄒家真的隻是一個渺小的存在,一個市值過百億的公司,就被陸知鬱這麽三拳兩腳打的元氣大傷,距離死亡僅半步之遙。
如果時間可以倒回到幾天前,她一定不會那麽衝動的去打林清溪,如果能預知到後麵發生的事情,就是要她把林清溪當成菩薩供起來,她都心甘情願。
可是,這個世上從來都沒有如果。鄒氏破產的事實,她已經改變不了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求陸知鬱,求他高抬貴手,放他們父‘女’一條生路。
“陸先生,我知道是我錯了……是我不對……我不該打林小姐……是我該死……您要是不解氣……您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都可以……我隻求求您……放過我爹地好麽……他一把年紀了……已經經不起折騰了……陸先生……我求求您……大發慈悲……放過我爹地好不好……”
哭到動情之處時,鄒晴晴跪著往前爬了兩步,驀地撲上前去,雙手緊緊的抱住陸知鬱的‘腿’,“陸先生,您就發發慈悲,放過我爹地好不好?他年紀已經大了,再這樣下去,他的那隻手就怕是要廢了。我求求您了,陸先生,放過他好不好?”
“這一出父慈‘女’孝的戲碼可真是讓人感動啊。”陸知鬱修長的食指在白‘色’桌麵上輕輕地叩著,敲出一連串的沉悶聲響,墨鏡下的雙眼冷漠而倨傲,過了好久,他才冷冷的開口,“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鄒小姐,你的心裏可是非常清楚,你們父‘女’還有鄒家今日遭受的這些‘果’,可都是你昔日親自種下的‘因’,世間有輪回,因果有循環,你怎麽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陸先生,我……”
“與其在這裏哭著求我,倒不如想想還有何補救的辦法,豈不更實際些?”陸知鬱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再過半個小時,法院的車應該就到鄒家大宅了。”
說完,陸知鬱慢悠悠的起身,瞧了瞧掛在他‘腿’上的鄒晴晴,嫌棄的抬起‘腿’用力的一甩,她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飛出好幾米遠,再‘嘭’的一聲狠狠的摔倒在了草地上。
“好好的興致都被這些無關緊要的人破壞了,走吧,回山頂。”話音未落,陸知鬱已經走出去了好幾米遠,隻留下一個桀驁的背影給鄒氏父‘女’倆。
鄒晴晴見狀,連忙爬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將鄒北光的手從泥土裏拉了出來,在看到他幾乎變形的手掌時,眼淚再次滑了下來,“爹地,對不起啊,都是我的錯,才害得你和鄒家遭了如此大的劫難……爹地,都是‘女’兒該死啊……”
空曠的草地上,鄒晴晴淒厲的哭聲驚奇了不遠處在草地上覓食的小鳥,受了驚嚇後連忙撲閃著翅膀遠遠的飛走了……
鄒氏集團爆發醜聞的第四天,鄒北光因涉嫌商業犯罪,被連夜收了監,並且不得保釋,也因此,其名下的所有財產全都被法院凍結了,在其涉案的案件為查清楚前,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挪用這些資產。
一夕之間,整個南城都嗅到了鄒氏集團改朝換代的味道,‘鄒北光’這三個字已經不再代表著鄒氏集團,而輝煌昌盛了數年的鄒家,也隨之沒落了……
而陸知鬱因為此次對鄒氏進行的高調收購行為,漸漸地走進了人們的視線裏,幾乎是街頭巷尾,都開始紛紛討論起這個神秘的年輕的陸家家主。
自從那日在餐廳被鄒晴晴打傷之後,林清溪就被陸知鬱關在山頂的別墅裏養了好幾天的傷,擔心她悶得慌,他便將陸雅望和顧惜楠叫了過來陪她。
南城的‘春’天總是‘陰’雨不斷,細如棉絲的雨,無聲無息的從天空中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輕輕的落在‘花’房的玻璃屋頂上,慢慢的匯集成一小股一小股的水流,貼著光滑幹淨的玻璃,緩緩慢慢的滑下去,最後再落入嫩綠的草地裏。
因為‘陰’冷的關係,‘花’房的‘門’被陸雅望緊緊的關上了,在裏麵待得久了,漸漸地玻璃上便起了曾薄薄的水霧,從裏麵向外看去,朦朦朧朧的一片。
林清溪照例窩在那張大的可以裝下她和陸知鬱兩個人的搖椅上,身上搭著一條她剛買不久的Hermes經典格紋的羊‘毛’毯,而陸雅望則和顧惜楠一起擠在她對麵的一張小沙發上,兩人捧著平板電腦正埋頭看著新聞。
不知怎的,林清溪總覺得今天有些煩躁,手裏捧著的書看了老半天,還停留在翻開時的那頁,那些古老的英文越看越像一群長著尾巴的小蝌蚪,看的她眼‘花’繚‘亂’,心裏的煩躁漸漸濃了起來,索‘性’將書往旁邊的小桌上一扔,幹脆撰著毯子一角開始發呆。
陸雅望一邊翻著新聞一邊嘖嘖的感歎,“楠楠,咱們的陸大少此次可真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啊,瞧瞧他不僅悄無聲息的將鄒氏集團打的落‘花’流水,更是不給人家半點還擊之力啊。咦,我以前怎麽都沒發現陸大少是個情種呢?我怎麽越來越覺得,咱們陸大少此舉,和周幽王的‘烽火戲諸侯’大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這話可是直接把林清溪比作亡了西周的褒姒,她卻並不惱,隻是‘唇’角微微一揚,掛上個不明意味的笑,對著陸雅望輕輕的喊,“小雅望啊……我的小雅望啊……”
陸雅望到底是個涉世未深的大姑娘,在聽到林清溪這兩聲意有所指的揶揄之後,又羞又臊的慌,一張小臉上立刻暈起了兩團‘潮’紅。也不知怎的,明明是她和秦朗之間閨房之樂時的愛稱,現在竟然被傳的人盡皆知。
顧惜楠礙於陸雅望‘師姐’的身份,想笑卻又不敢笑,隻得憋在心裏。對於這個愛稱是怎樣流傳出來的,她當然不會告訴陸雅望,是因為宋翎拉了秦朗出去,灌醉了他,本想從他口中套出些和陸三小姐的愛情故事,卻沒想到他就是喝醉了也如往日裏的那番鎮定,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那天的宋翎在送他回房時,竟然意外的聽到了這個充滿濃濃寵溺意味兒的愛稱。
宋翎那張大嘴,自稱是全方位高頻傳播喇叭,不出一日的功夫,這愛稱就在秦朗手下的人裏傳遍了,幾乎每個人在見到秦朗時,都會調侃的叫一聲‘小雅望啊’來揶揄悶‘騷’的他。
一陣嘻嘻鬧鬧後,時間倒也過得很快,林清溪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原來已經五點了,按照規矩,別墅裏六點就要開飯了,外麵的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再加上今天又在下雨,擔心陸知鬱回來晚了開車會不安全,想了想,她還是撥通了他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就快停止的時候,陸知鬱終於接通了電話,“怎麽了?”
“沒怎麽,就想問問你還有多久才到家。”盡管陸家在漠城,可林清溪已經習慣把這棟別墅當成她們兩人的家了。
電話那頭,陸知鬱的心情似乎特別的好,低低的笑了一聲後,才回答,“大概再過十多秒,你就能看到我了。”
聽他這麽說,林清溪立刻坐直了身子朝著‘花’房的‘門’口望過去,果然,過了幾秒後,玻璃‘門’就拉開了,一身濕氣的陸知鬱緩步走了進來,直到走到她的麵前才停下來,俯身在她‘唇’邊落下一‘吻’後,才開口問她,“老遠就聽到你們的笑聲了,你們剛剛在聊什麽?”
陸雅望瞥了一眼自家那個往日裏英勇神武麵癱冷言的哥哥,這會兒竟然當著她們的麵兒林清溪親熱,完全當她們透明般,就忍不住‘陰’陽怪氣起來,“我們在聊你烽火戲諸侯、衝冠一怒為紅顏的英勇事跡呢。”
陸知鬱輕輕蹙了下眉,“嗯?”
林清溪低低笑了幾聲後,好心的跟他解釋道,“她在說你因為鄒晴晴打了我,而收購鄒氏,搞得鄒家破產的事情。我今兒下午可是被她比喻成了那亡了西周的褒姒呢。”
陸知鬱這下總算明白過來了陸雅望的話所謂何意,這可是拐著彎兒的罵他是昏君,他佯裝思考了幾秒後,垂眼看向陸雅望,“最近渤海灣的油田出了些問題,我打算派秦郎過去查查看原因,雅望,你覺得我這個主意怎麽樣?”
陸雅望咬著牙,目光恨恨,“陸知鬱,算你狠!”
林清溪瞧著陸雅望咬牙切齒的模樣,趕緊岔開了話題,“你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想你了。”陸知鬱的回答簡單明了。
林清溪仰起臉,莞爾一笑,“我也想你了。”
陸雅望是個伶牙俐齒的姑娘,逮著機會就是一陣取笑揶揄,“你們兩個就別再‘肉’麻了,都老夫老妻的了,還這麽可著勁兒的‘肉’麻,真是受不了你們了,酸的我牙都快掉了。”
陸知鬱自然也不是善茬,直接抓著她的軟肋回了她一句,“受不了?那好,我現在就讓人訂張去美國的機票,今晚就送你回美國。”
“陸知鬱!”陸雅望再次被自家腹黑的大哥說的毫無還擊之力,隻能憤憤的看著他。
玩笑過後,陸知鬱從手提包裏拿出份文件遞給林清溪,“這是鄒氏集團百分之五十五的股權書,你待會兒簽個名字。”
林清溪接過去後大致的翻了翻,看到末尾處他的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的簽名時,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阿鬱,你真的要將這百分之五十五的股權轉到我的名下?可我現在懷孕了,根本沒有‘精’力去打理這麽大一間上市集團啊。”
陸知鬱握著她的手,對上她有些驚訝的目光,“別緊張,你先收好這文件,就當是我給你的零‘花’錢。公司方麵,我會從陸家挑選個有能力的人去打理,你不用多費心思,做個掛名總裁就好了。
“這……真的是給我的……”林清溪吞了吞口水,才說出那三個字,“零‘花’錢?”
林清溪也算是見過了大世麵的富家千金,林家雖然三年前就是沒落了,可到底曾經也算是這城裏的名‘門’望族,她作為林正晨的‘女’兒,是名副其實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上帝寵兒,從小就奢華慣了。就連當年喬逸黎費盡心思,豪擲了數百萬從歐洲的拍賣會上拍來那條絕世的‘璀璨之心’討她開心,她也不過就是感動了幾天而已,隨後就將那條項鏈壓箱底了。
可是現在麵對的是價值幾十億的股份啊!若是現在她麵前有麵鏡子,她絕對能看到自己瞠目結舌,還一番見錢眼開的模樣。
陸知鬱見她一雙眼瞪得溜溜兒圓,忍不住打趣她,“林小姐,快擦擦口水。”
鄒氏集團那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陸知鬱原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本來收購鄒氏就不在他的計劃裏,隻不過因為鄒晴晴膽大包天的竟然打了他的‘女’人,若是不給林清溪出口氣,那豈不是要讓其他人看了他陸知鬱的笑話?
那日從餐廳回去之後,陸知鬱就給宋翎下了命令,七日之內必須拿下鄒氏。宋翎這些年跟在陸知鬱身邊南征北戰,耳濡目眼,早就沾染上了他的做事風格,下手果斷狠烈,完全不給對手一絲喘息的機會。
隻不過用了半日,宋翎就調查出了鄒氏集團的醜聞,再經過他‘精’心部署了一番後,隻用了不過五日的時間,這家在國內日化企業名單中排名前二十強的百億集團,就這樣轟然倒下改了姓了。
林清溪依舊不敢置信,顫顫的問,“陸先生,我要是簽了字,鄒氏就該叫‘林氏’了吧?”
陸知鬱彎下腰,食指在她的鼻尖上輕輕刮了一下,“簽了字,你想讓它叫什麽都可以。”
不再遲疑,林清溪嘩啦嘩啦的將手中的股權轉讓書翻到最後一頁,接過陸知鬱遞給她的簽字筆,果斷而瀟灑的在空白處簽上一個龍飛鳳舞的大名,隨後衝著陸雅望和顧惜楠炫耀,“從今兒起,我也算是有錢人了,以後請叫我林富婆!”
陸雅望眼巴巴的看著自家大哥將一家上市公司送給林清溪當零‘花’錢,既眼饞又幽怨,“哥,其實我最近有點窮,要不你也隨便送我家公司,讓我賺點零‘花’錢好買‘花’戴?”
陸知鬱回身看向她,挑挑眉,“想要錢?”
陸雅望頭如搗蒜,一雙眼裏期許滿滿,“嗯,一點點就好。”
“找你男人要去。”陸知鬱淡淡的甩出一句話,立刻就將陸雅望心底那顆剛剛冒起來的小火苗掐滅了,連半點火星都不剩。
陸雅望頓感挫敗,卻又不甘心的憤憤道,“哥,你‘重‘色’輕妹’。”
“‘重‘色’輕妹’又如何?”陸知鬱用一種極其鄙視的目光掃了一眼陸雅望,“你有聽說過周幽王為了胞妹一笑,而烽火戲諸侯嗎?”
陸雅望就知道,就算她是他親妹妹,他也不會輕易放過她的,立馬哭喪著臉,扯著他的袖子癟著嘴角,語調哀哀,“哥,我錯了,是我口不擇言,您可是英明神武的陸家主,是我們所有陸家人的神,您要是生在古代,就是雍正、康熙、唐明皇,那昏庸無能的周幽王,哪能比得上您的睿智英明啊。”
林清溪看著陸雅望一臉諂媚的拽著陸知鬱的袖子,忍不住好心的提醒她,“陸三小姐,你剛剛說的那位唐明皇,他有一個很美的‘流芳千古’的貴妃。”
陸雅望撲閃著一雙眼,疑‘惑’的問,“什麽貴妃?”
顧惜楠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來,“師姐,你難道沒聽說過楊貴妃的故事嗎?有一句‘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古詩,就是描寫了唐明皇為了讓楊貴妃吃上嶺南新鮮的荔枝,而不惜讓人快馬加鞭從嶺南送到長安的勞民傷財的故事。”
陸雅望聽後麵‘露’窘‘色’,心裏暗自叫了聲‘糟糕’,這一不留神,馬屁就拍到了馬蹄子上了。可這也難怪她不知道楊貴妃吃荔枝的故事,她本來自小接受的就是正宗的西式教育,對中國曆史根本就是一竅不通,若是問她華盛頓情人的小姨子的表哥的侄子的‘女’兒叫什麽名字,她一準能回答出來,可這唐明皇跟她隔了幾千年,她確實跟他不熟啊。
弱弱的瞧了一眼自家的麵癱哥哥,陸雅望訕訕的笑了笑,“一時口誤……口誤而已……”
然後趁著陸知鬱不注意,猛地一下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逃出了‘花’房,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就會被他淩遲處死一樣。
顧惜楠見陸雅望跑了,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來當電燈泡了,隨便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沒了他人在旁打擾,陸知鬱直接彎腰將窩在搖椅裏的人抱了起來,隨後再轉身坐下,後背靠在鋪了軟墊的椅背上搖啊搖,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樣。
林清溪摳著他衣襟上的扣子,眯著眼神‘色’慵懶,像極了隻乖順的小‘奶’貓,聲音甜甜糯糯的,“鄒氏,就讓安曉去打理吧。”
“她?”陸知鬱有些意外,雖然安曉算是他一手栽培起來的得力助手,但是要打理那麽大一間上市集團,怕還是需要再磨練磨練。
林清溪自然知道他的顧慮,仰著臉對上他疑慮的目光,“若是你擔心她能力不夠,再從陸家挑選個能力出眾的熱去幫她即可。從你把她派到我身邊開始到現在,我和她也算是相處了大半年的時間了,對她也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她的資曆確實尚且不足,不過鄒氏的主營業務是護膚品和彩妝,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派她去比較合適。”
陸知鬱沉默了幾秒,細細思量了一下,雖然這樣做有些風險,卻也不想拂了她的興致,“那就照你說的辦,等馬澤宇先把公司內部調整做好後,我就派人通知她去上任。”
“既然要讓她打理這家公司,我看還是讓她明天就和馬澤一起去做內部的架構調整,若是將一家完好無損的公司‘交’給她管理,對她來說,也並不是一件好事。”林清溪眯著眼想了想,“倒不如讓她跟在馬澤宇身邊學習鍛煉一下,說不定還能讓她盡快對鄒氏的業務熟悉上手呢。”
陸知鬱自然知道她這番良苦用心的用意,馬澤宇算的上是個商業奇才,這些年在陸家,主要負責收購和重組方麵的業務,最擅長的就是將負資產的企業收購之後,進行重組包裝再高價賣出去,若是安曉跟在他身邊,多少也能學到點東西。
更何況,林清溪天生好靜,安曉雖然隻是她名義上的助理,卻因為朝夕相處日久情深的關係,她早已將安曉當做一個不可多得的朋友,他也不能拒絕她的要求。
想了想,陸知鬱便應了她的要求,“那就照你說的去辦。”
緊了緊抱著她的手,陸知鬱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著搖椅,不多時,忙碌了一天的他,臉‘色’慢慢爬上了淡淡的倦‘色’。
過了許久,林清溪淡淡的叫了他一聲‘阿鬱’,語氣裏深深的藏著淡淡的不明意味的哀愁,“你最近是不是派了宋翎暗中收購喬氏的股份?”
她眉頭稍微皺一下,陸知鬱就能猜到她是因為什麽不高興,在一起這麽些年,他對她的了解,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所以,他同樣的察覺到了她突如其來的低落和哀傷。
在她背上輕拍了幾下,陸知鬱才回答,“計劃剛開始。”
從下決心要收購喬氏開始,陸知鬱就沒想過要瞞她,原本前個月就要開始收購計劃的,因為她突然受傷而打‘亂’了之前的所有安排,好不容易等到她傷勢穩定後,他才命了宋翎重新開始啟動收購計劃。
“阿鬱,我想……”
“不行。”話還沒說完,陸知鬱就直接拒絕了,“你現在還懷著孕,不方便做這件事情。”
“阿鬱……”她不死心,抱著他的手臂輕輕的晃著,“我真的很想參與這個收購計劃。阿鬱,你知道的,‘收購喬氏’一直都是我這三年來最想做的事情,隻有親手毀了它,我對父親的愧疚感才能減少一分。當年,若不是我識人不慧,一意孤行的想要嫁進喬家,也不會給那賤人可乘之機,害得我家破人亡……”
說到動情之處時,她紅紅的眼眶裏還滑出了兩行悔意滿滿的淚,“阿鬱,我保證我會量力而行,不會累到我們的孩子的……阿鬱,你就答應我嘛,等這個收購計劃一完成,我就乖乖的待在家裏做個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婦’。”
陸知鬱見不得她流淚的模樣,心一軟便答應了她的要求,“真是拿你沒辦法。”
本以為他答應了她的要求,她應該會高興起來的,卻沒曾想,過了沒幾分鍾,她卻幽幽的歎了口氣,語氣哀哀的說,“我一保證不會累到孩子,你就答應了我的要求。陸先生,我現在是‘母憑子貴’了嗎?”
陸知鬱聽了她的話,一口氣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忍不住劇烈的咳了起來。他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她的大腦構造到底是怎樣的?明明他是擔心收購的過程會比較漫長,而她現在又懷著孕,會累到她,所以才不想她參與的,可結果他的一番好心硬是被當成了驢肝肺了。
林清溪瞧了一眼陸知鬱‘陰’鬱的就快滴水的臉,小臉立刻垮了下來,“看來我真的是母憑子貴了。”說的時候還一手放在尚未顯懷的肚子上,上下摩挲著,“陸家的長孫啊,你媽媽我的後半生是榮華富貴還是落魄潦倒,可全係在你一人身上了……”
陸知鬱越想越氣不過,驀地一下捧起她的臉,緊緊的咬上她的‘唇’,將她那些還未說出的話悉數堵了回去,懲罰般粗暴的咬著她的‘唇’,疼得她嗚嗚的直叫疼。
過了好一會兒後,他才放開她,對上她委屈的眼光,語氣鄭重,一字一句,“不是‘母憑子貴’,是‘子憑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