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江瑉梗著脖子,正翹首以盼的等消息。

他才蘇醒沒有多久,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沒有恢複。

一旁的醫生和護士看得膽戰心驚,輪流在一旁勸說他休息。

但江瑉固執得不行,直接將他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江瑉!”

病房裏的氣氛僵持。

陸湛沉和滕梓衍的聲音響起的瞬間,在場的醫護人員齊齊鬆了一口氣。

救星總算是來了。

江瑉被轉到這裏的時候是花了大價錢的。

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這麽上心。

現在人好不容易清醒了,要是再出什麽事,他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交代才好。

兩道熟悉的聲音出現在門口,江瑉瞪著眼睛,由上至下地打量了好幾遍。

確定了眼前的人沒有缺胳膊少腿,他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你們沒事就好了……”臉色慘白如紙的他心有餘悸的喃喃著。

他們要是真的因為他受到什麽傷害,他這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他們到了,守在病房裏的醫護人員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了。

之前跟滕梓衍聯係得頻繁的小護士轉頭看了好幾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隻是還沒有來得及糾結完,她就被旁邊的人拽走了。

“滕梓衍,你這是惹下桃花債了?”

心裏的大石頭落地,江瑉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情。

小護士對滕梓衍的態度有所不同。

早就在清醒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了……

隻是滕家可不是什麽好歸宿。

小護士主動要癡心錯付了……

“我這都是為了誰?”滕梓衍翻了一個白眼,嘟嘟噥噥的道,“國內的情況究竟多混亂,你也是知道的。”

“我和湛沉又不能一直留在這裏守著你。”

一個人昏迷不醒也隻剩任人擺布的份了。

他要是不找一個小護士打好關係,江瑉被人虐待了,他們也不知道。

這樣的事,不管是療養院還是醫院多的是,他不得不防。

不過想到小護士崇拜的眼神,滕梓衍隱隱有些頭大了。

好歹也幫了他大忙,他不能恩將仇報吧?

到時候,究竟怎麽說才合適?

眉頭深鎖的頭痛欲裂,陸湛沉淡淡掃了一眼,遂將注意力放回了江瑉的身上,直截了當的開口了:“江盛目前已經被清榮帶回去了。”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當天你究竟看到了什麽?”

要不是觸及了利益,江家上下怎麽可能非置江瑉於死地不可?

他的心裏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或許江家會是這件事最重要的突破口。

江瑉低垂著眼眸,晦澀著神色的沉默不語了。

現在回想起當天的事,他還是覺得膽戰心驚。

他的心裏清楚,事情走到這一步,他應該跟陸湛沉坦白所有的事。

但那畢竟是他的家人。

要是他說了,豈不是親手將他們往絕路上推嗎?

心裏打著鼓,他的思緒亂糟糟的。

“我……我現在頭疼得厲害。”逃避地別開了頭,他用雙手按住了太陽穴,有些斷斷續續的道,“我想要休息一會,我們……我們晚一點再說這件事,可以嗎?”

目光深深的凝著他,陸湛沉點了點頭,沉聲答應著:“你好好休息,我們晚一點再來看你。”

陸湛沉轉身朝外麵走去的時候,一臉急不可耐的滕梓衍跺了跺腳,脫口而出的道:“江瑉,你知道你昏迷期間究竟發生了多少事嗎?”

“不止是江盛,江家從上到下都想要置你於死地。”現在回想起江家的所作所為,滕梓衍依舊是一臉義憤填膺。

從鼻腔裏哼出了一口氣,他絲毫不給麵子的道:“你性命垂危的時候,我和湛沉把你藏到了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醫院。”

“就是這樣,江家的人還是找上門想要把你帶走!”

事情都走到這一步,他也沒有必要給江家的人留麵子了。

反正他決定老老實實把江瑉昏迷期間的事交代清楚,要是江瑉還執迷不悟的話,他們之間的關係也算是走到盡頭了。

他才不要一個糊塗蛋當自己的朋友。

而且,江瑉知不知道當時護他出國的時候,他們究竟費了多少周章?

越想越生氣,滕梓衍用力呼了一口氣,眉宇之間染上了幾分戾氣,一字一頓的道,“江瑉,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了,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

“我告訴你,要不是我和湛沉,你早就已經被江家的人弄到閻王爺的麵前報道了。”

“我的話說到這份上,要是你還決定偏袒著江家,我無話可說。”

話音未落,他重重在一旁的櫃子上踹了一腳。

隨即頭也不回的朝外麵走去了……

“梓衍……”

江瑉愧疚著神色的喚了一聲,但滕梓衍置若罔聞,絲毫都沒有回頭的意思。

垂頭喪氣的歎息了一聲,江瑉無措著神色的抬眸望向了陸湛沉:“湛沉,我……”

他想要解釋,但開口的刹那,所有的話頓時哽在了喉嚨裏。

看著他掙紮痛苦的樣子,陸湛沉笑了笑,輕輕用手在他的肩上拍了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一開始知道陸老爺子在背地裏做那些事的時候,他也是同樣的心情。

到底是親人。

就算江瑉決定隱瞞,他也是可以理解接受。

說到底,他也不一定要從江瑉這裏找到突破口。

江盛看著強勢,實則是個軟骨頭。

被帶回去的路上,明清榮應該沒有少恐嚇。

身為江家的馬前卒,他的嘴裏應該也能套出不少消息吧?

思緒流轉,陸湛沉飛快在心裏盤算著。

“湛沉,我爺爺才是這件事真正的掌控者!”江瑉粗重著呼吸,頗有些難以啟齒的開口了。

驀地停下了腳步,眉頭倏地皺成了一個川字的陸湛沉猛地轉頭看了一眼。

湛黑的眼眸裏情緒翻湧著,他低啞著聲音的質問著:“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說清楚!”

江家在圈子裏一直都是比較低調的存在。

現在江瑉居然說江家老爺子才是這件事真正的掌控者?

這些年,江老爺子究竟掌控了多少事?

僅僅是將國內攪成了一團漿糊?

還是……就連白淮州都要屈居他之下?

會咬人的狗不叫!

這句話用在江老爺子的身上還真是夠應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