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稚唇角一緊。
這人……
這段時間商稚都沒見過陸妄,最多也隻是談生意的時候,在別人的嘴巴裏麵聽說過這個名字。
所以這期間商稚一直都非常舒心。
如今重新見到對方,商稚隻覺得理那種莫名其妙的難受感覺,再次卷土重來。
短暫幾秒內,商稚不打算再繼續管他了。
“那陸先生請便。”
既然對方是這裏的業主,那麽對方做什麽,商稚都無權過問,於是商稚索性斂去眼神,自顧自重新走向入戶門。
可——陸妄似乎沒打算這麽簡單就放過商稚。
隻見陸妄伸出手來,一把將商稚攬住。
因為陸妄是背光的緣故,所以商稚隻能看到對方大概的麵容輪廓,看不到陸妄眉眼間的具體情緒。
麵前的路被擋住,商稚眉頭緊皺。
她視線偏移,頗為不解看向身側的男人,“陸先生攔住我,是想做什麽?”
“同是業主,剛剛商小姐差點打傷我,竟然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話音入耳,商稚緩緩閉上雙眼,眉眼間肉眼可見地煩躁起來。
自己今天出門真是沒看黃曆,所以遇到這麽一個瘟神。
但自己確實有錯在先,為了擺脫對方,商稚非常迅速說了句。
“不好意思。”
可自己準備走進入戶門時,男人的手臂卻再次出現。
瞧著麵前的胳膊,商稚感覺自己稍微有些不耐煩了。
隻見商稚扯起嘴角,盡可能讓自己看上去態度和緩。
她一雙眼睛不善看著陸妄,眸底是深深的煩悶。
商稚強撐語氣,“陸先生,還有什麽指教。”
“就隻有這個?”
不然對方還想要什麽。
難道想要她三叩九拜,請求對方原諒她嗎。
商稚原本並不覺得工作煩悶,但是此時,今天忙碌了一天的感覺,如山洪海嘯一般湧來,商稚突然深覺疲憊,想回房間休息一下。
她長呼一口氣,“陸先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既然要解決問題,就快一點,我時間緊急,您究竟是要怎麽樣,如果您要起訴我的話,我奉陪……”
未等商稚一席話說完,陸妄便將她打斷。
“所以在你眼裏,我就是這麽一個人?”
聞言,商稚眉頭一挑。
不然呢?
自己和陸妄這麽長時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難道陸妄不是會抓住每一個刁難自己的機會,然後狠狠發揮了嗎?
商稚笑了笑,“我沒這麽說。”
她雖然是笑著說,笑容卻未達眼底,讓人一看了便知道並非真心實意。
陸妄也沒多計較,開口道,“被商小姐剛剛碰過的地方著實是很疼,所以商小姐要對我負責。”
話音落下,有咕嚕嚕的聲音響起。
陸妄道,“我沒吃飯,商小姐請我吃頓飯好了。”
商稚覺得對方莫名其妙,但是這麽多年相處下來,她實在清楚陸妄這個人是什麽尿性,如果不按照陸妄要求的來說,恐怕今天一整晚的時間都要浪費在這裏。
想到這兒,商稚長呼一口氣,在心底自認倒黴的同時,掏出車鑰匙。
“好,走吧,陸先生想吃什麽都行。”
在商稚看來,和陸妄的相處最好越少越好,羈絆和聯係也是越少越好,所以與其讓這頓飯局留到明天,甚至更以後,不如現在就帶著陸妄去吃。
畢竟,她已經不想和陸妄,有任何一分不必要的麻煩了。
“現在已經很晚了。”
“什麽?”
在商稚不解眼神中,陸妄不緊不慢開口。
“現在已經很晚了,我不想出門,不如就去商小姐家裏,隨便吃點。”
商稚的第一反應式——抗拒。
但麵前男人已經長腿一邁,顯然去商稚家吃飯的意思非常明顯。
見狀,商稚隻得強製讓自己冷靜下來,快步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商稚閉上眼睛,覺得今晚注定不太平。
她隻希望陸妄吃完飯能火速滾蛋,自己明天還有重要工作。
平日裏商稚覺得一眨眼就到的電梯,今日似乎也格外久。
站在小小的轎廂內,聞著男人身上的味道,商稚莫名有一種度秒如年的感覺。
終於,在這樣的折磨下,電梯到達樓層。
商稚先一步踏出電梯,解開麵前的鎖。
她語氣淡淡的,“請不要隨便坐,隻坐在沙發上麵,我不喜歡別人進入我的家。”
說話時,商稚刻意咬重了別人這個詞的字眼,她用非常鮮明的態度,將自己和陸妄之間劃出一條楚河漢界。
陸妄顯然聽明白了商稚話裏的意思,身子微微一緊。
但很快,陸妄放鬆下來。
他道,“知道了。”
商稚快步走進廚房,拉開麵前的冰箱。
一拉開,琳琅滿目的場麵就映入眼眶。
商稚一頓,然後下意識露出一個笑容。
昨天自己看的時候,裏麵分明隻剩下幾個雞蛋了,想來應該是紀春風或者陳思念知道商稚沒空添置,所以白日裏買了不少東西放進來。
真是便宜半路殺出來的這個程咬金了。
如是想著,商稚在仔細端詳半晌後,非常不舍地拿出了兩個雞蛋幾根青菜,還有一小把麵條。
商稚懶得折騰,外麵的人也不配商稚想方設法做一道美味飯菜。
眼下商稚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把人打發走。
廚房內有火被打起的聲音,有衝水的聲音,也有清脆的什麽聲。
陸妄坐在沙發上,眼神下意識就衝廚房的方向撇去。
今晚的一切,不是偶然,都是陸妄的精心謀劃。
在坐在這裏,回想起今晚的一切時,陸妄覺得自己真是瘋了。
自己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來陌生的地方買了套房子,然後在地下車庫蹲守了兩個小時。
她平時下班的時間,一直都這麽晚嗎?
如實想著,陸妄的眼神簡單勾勒了下商稚的身形。
印象中,商稚原本就是非常瘦的那種,一個月不見……對方似乎更加削瘦了。
從前就盈盈一握的人兒,如今看上去,似是來一場大風,就能輕而易舉將人卷走。
她的背以前就很薄很薄,如今看著,竟是半分肉都沒有。
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從陸妄心底緩緩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