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記者裏麵,分明就隻有這個人看上去最是麵善。

但是偏偏,就這個人的問題最刁鑽。

甚至,根本就不給商稚任何喘息的機會。

這人表情瞧著真誠,但是眸底卻滿滿當當全都是尖銳。

大有一種,不問到商稚崩潰,絕對不會停下的架勢。

商稚抿了抿唇,看著麵前人。

她也不知道怎麽說了。

自己現在確實是沒有任何方案的,自己無論說什麽,對方都可以說自己是在畫餅。

即便商稚是真心實意想要把這件事情做好,但是這些記者,就是可以說,商稚根本就是畫餅。

商稚一籌莫展,底下的人開始竊竊私語,現場轉播的直播間裏麵,彈幕也在不停刷著。

就在此時,一道清冷低沉的男聲貫穿整個現場。

幾乎是瞬間,所有的聲音瞬間安靜,大家不約而同看向聲音的方向。

視線中。

西裝革履的男人款款而來,手裏似乎還拿著什麽。

今日雖然是陰天,但是為數不多的光還是正好打在男人身上。

這樣的昏暗環境下,他的俊美絲毫不受影響,甚至往外滲透出絲絲光影,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好似美玉打造的神邸。

瞧著麵前人,商稚下意識攥緊了自己的手。

陸妄來做什麽?

多年前的那一場發布會,陸妄在壓死商稚這件事上,有著不可磨滅的功勞。

怎麽,今日舊事重演,陸妄也要再來捅自己一刀是嗎。

商稚開始微微顫抖,表情非常明顯地出現裂痕。

但是在商稚視線中,陸妄並沒有走到觀眾席就停下,而是視線看著商稚,直接就衝台子的方向來了。

見狀,商稚下意識瞪大眼睛,幾分不解在她眸中緩緩彌散開來。

很快,陸妄站到台上。

他非常自然拿過陳可的話筒,站在陳可一側,示意陳可可以離場了。

在記者會之前,陳可從未知道陸妄會來。

一時間,陳可將請示的目光看向商稚。

別說陳可,商稚自己也不知道麵前人會出現。

但是不知為何,就是有一個莫名的聲音在商稚心中緩緩飄**。

讓商稚感覺,麵前人似乎不是來砸場子的。

商稚鬼使神差點點頭,陳可起身時小聲道,“好的商總那我就先下去了,您要是有什麽吩咐,我就在下麵。”

商稚點點頭,沒有多說話。

陸妄落座後,垂眼看向下麵的記者。

“不好意思各位媒體朋友,我姍姍來遲。”

陸妄的到來,很顯然改變了現場的氣氛。

不少人開始交頭接耳,似乎是在討論陸妄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陸妄雖然是笑著,但是唇角的笑意,卻不達眼底。

下麵的記者一個個不約而同收斂了很多。

再一秒,陸妄視線看向此時正站在角落,也就是剛剛不斷為難商稚的那名記者。

陸妄徐徐開口。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知趣雜誌的記者吧。”、

這話一出,那記者瞬間捏了一把汗。

見狀,陸妄輕輕一笑。

隻見陸妄開口,“不要緊張,我隻是記得你而已。如果我沒記錯,上一次城南的塌方事故,應該也是你們報道的?”

這話一出,幾乎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挪到了那個記者身上。

這個報道,在業內是非常有名的。

聽說當初是一家無良報社,報道了非常不屬實的情況,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救援,以至於造成了很多不好的下場。

這個報社為了自保,連夜消失,聽說更名重新出現在市場上,沒想到是他們。

那個記者的臉刷一下白了,麵色非常難看。

陸妄不疾不徐繼續講,“過去的事情都是記性,這一次,可不能再故意製造賣點了啊。”

一時間成為眾矢之的,那記者攥著話筒的手不禁抖了抖。

隨後,那記者道。

“我隻是……想要為社會上的學生發聲。畢竟商總已經立了一個慈善人設,也因為這個得到了不少好處,如果隻是因為她們公司出事,這個項目就不做了,未免太對不起那些學生。”

記者擲地有聲的說著。

他們報社之前雖然出過很多事,但是這個記者現在說的,倒是真的。

陸妄緩緩開口。

“我現在要說的,就是這件事情。”

隻見陸妄將自己手中的文件緩緩打開。

他單手捏住文件頂部,衝陳可使了個眼神。

再一秒,陳可秒懂,小跑上來將文件拿走,投射到屏幕上麵。

片刻,在場人將屏幕上的東西看的清清楚楚。

很明顯,這是很多張地皮的信息。

瞧著下麵人的麵色,陸妄麵不改色緩緩說。

“之前商總計劃著,是在市內開展一所慈善小學,但是,我們在討論之中,發現市內的教育資源並不稀缺,這些學生在我開設的學校內入學,名額也是綽綽有餘。”

“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們,還有很多很多喜歡學習,但是因為各種原因,沒有辦法接受好的教育的孩子,這些孩子更需要我們的關注,也更需要大家的幫助。”

底下人聽著,現場氣氛不知不覺變得好了起來。

商稚在一側漸漸聽著,眉頭微擰,眸間有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陸妄一頓,複又道。

“這是省內所有最貧困山區裏的地形圖,我們有意創辦多所慈善小學,讓大山裏的孩子,也可以擁有良好的教育資源。”

那記者聽著,發覺情況不對,他分分鍾已經成功變成千夫所指。

為了挽尊,那記者又開口。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商小姐剛剛為什麽不說呢!為什麽一定得等到陸總來了,才能說呢!陸總是不是在幫著商小姐撒謊!”

這話一出,記者立馬頓住,不敢繼續往下說了。

因為此時——台上男人看向他的視線,實在太恐怖了。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此時那名記者恐怕已經死了千百次。

他不寒而栗,咽了咽口水,眼神也開始躲避。

“那麽我請問,你覺得,我有什麽理由包庇商稚?”

陸妄冷嗤一聲,臉上的笑有些危險。

“在場的記者朋友都是消息靈通的人,有誰不知道商稚是我鬧掰了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