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空氣中的僵持越來越久。
陸妄望著商稚的眼睛,一遍遍接受著對方儼然不想和自己有半點接觸的事實。
長呼一口氣,陸妄將臉別開。
他不願繼續看了。
商稚的眼神就像是刀子,每一下都狠狠淩遲在陸妄的心頭。
他張了張口,覺得此時再說什麽似乎都無濟於事。
半晌,陸妄道。
“新郊區的項目,聽說你們公司最近在競爭,我多待一會兒,我們公司可以退出。”
聞聲,商稚不禁眯了眯眸子。
她用一種極迷惑的眼神盯著陸妄。
最後商稚才開口,“陸妄,你瘋了嗎,你從前不是最熱愛自己的事業?”
說完,商稚輕嗤一聲,“難道你真的重新愛上我了?”
這一刻,時間靜止。
對於這一點,陸妄表現得確實是挺明顯的。
但是陸妄從來沒有正麵說過。
此時麵對商稚的質問,陸妄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隨即商稚笑笑,“你果然還是那個德行,永遠眼高於頂,可能你覺得我配不上你。”
“當然了陸妄,我現在也對你沒什麽興趣,你是不是看得上我,又為什麽做出這種讓步,我不在乎。但是你接手的畢竟是我母親的公司,如果你敢讓這個公司因為你,如我們一樣覆滅,我不會放過你。”
關於陸妄拿走了自己家公司這件事,商稚唯一欣慰的點,是陸妄起碼是個熱愛工作,並且工作能力很強的人。
可是如今,陸妄說這種話,卻讓商稚覺得這一點也覆滅了。
說完,商稚已經推搡著陸妄來到門口。
她打開門,眉眼間滿是厭惡。
“好了,可以出去了。”
商稚的話一句接著一句,壓根沒給陸妄半點說話的機會。
等到陸妄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推出房間。
看著麵前的門板,陸妄抿了抿唇,半晌都沒有挪動。
隔著厚厚的門板,陸妄勉強能夠聽見裏麵穿出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再之後,這股聲音就消失了。
估計是商稚已經回房間休息了。
陸妄下意識伸出手,低眼看著麵前的門把手,整個人出了神。
記得很久很久之前,那時候的陸妄對於回家這件事情,或者說對於回到一個有商稚房子裏的這件事情,其實是非常抗拒的。
可是如今,陸妄真的好想好想打開這一扇門,然後進去。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陸妄不禁搖了搖頭。
這世界上的事情,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從前的時候,自己和商稚剛認識的時候,又或者是夫妻的時候,自己晚上躺在**,因為商稚存在而感覺煩悶的時候,哪裏會想到有一天。
這個曾經躺在自己身邊,自己都視而不見的女人,會讓他這麽著迷。
此時,陸妄腦海中浮起商稚今晚的問題。
她問他,是不是回心轉意,是不是喜歡她。
答案,毋庸置疑。
陸妄已經不需要再搖擺,如今的自己已經明明白白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自己,就是喜歡商稚。
他自己,就是想和商稚重歸於好。
當然,這也隻是陸妄一個人的臆想罷了。
現實就是一桶浸滿了冰塊的水,至於商稚則是負責拎著水桶的人,將冰水一遍遍從陸妄的頭頂澆到腳底下。
“嗡嗡——”
此時的走廊非常安靜,以至於突然震動起來的手機聲音非常突兀。
聞聲陸妄拿出手機,在看到屏幕的一瞬間,那張臉的柔情緩緩散盡。
屏幕上麵,是唐瓷發來的消息。
對方詢問,陸妄今晚會不會回家,自己給陸妄做了好吃的。
這是唐瓷一向挽留陸妄的手段。
從前兩個人一起在孤兒院的時候,因為孤兒院不是特別有錢,甚至可以說是極其拮據,搖搖欲墜的孤兒院似乎隻要多花一點點錢,幾十號人就會餓死在西北風裏。
那個時候唐瓷長得漂亮,所以會利用空閑時間去乞討,又或者摘一些花去賣。
賺到的錢,唐瓷就會做好吃的,等著陸妄和自己一起吃。
那時候陸妄也是很心疼唐瓷的,每次都舍不得吃。
於是經常會有,兩個身子依偎在一起吃飯的畫麵。
後來的後來,唐瓷每次覺得自己讓陸妄不開心了,就會做很多當初的小菜,或者是清水麵一類的。
每次看到唐瓷做的那些東西,陸妄就會想到曾經的時光。
圈子裏說,陸妄是個冷血的人。
其實不然,陸妄隻是看上去冷冰冰的,陸妄的心,比圈內大多數人其實都要熾熱。
今晚,唐瓷很顯然想要用這種手段,試圖讓陸妄回心轉意,或者是和陸妄重歸於好。
但,經過了剛剛的事情,陸妄沒有回家的心情了。
他非常迅速敲擊了幾下屏幕。
“不回去了。”
再之後,無論手機如何嗡嗡作響,陸妄都沒再去看。
男人轉身走進電梯,一路往上。
外麵的天氣還在肆虐,這個夜晚,注定昏沉沉。
這城市總是多雨的,伴隨著第一場春雨降臨,今年的雨季也就來了。
因為天氣的緣故,商稚很多天的行程都不是很方便。
終於,忙完一個星期。
商稚剩下兩天的日程,空空****。
在商稚待在公司的最後一個下午,陳可看著空出來的兩天,一臉曖昧地八卦。
“商總,你這兩天是和誰一起度過啊?”
兩人認識這麽久,除了工作上的交集,陳可也已經成為了商稚的好友。
在公司不太忙的時候,兩人都是可以開開玩笑的。
瞧著麵前人好奇的八卦表情,商稚眉頭一挑。
“想知道?”
陳可立馬將頭點得跟撥浪鼓一樣,“想!”
“我——”
商稚刻意拉長尾音。
“不告訴你。”
四個字幹脆地落下,陳可那張已經好奇到極點的小臉,此時瞬間恢複一片陰霾。
她皺巴著一張小臉,“商總!不帶你這樣的!”
如果商稚一開始就不告訴她,她還可以忍受。
但是此時商稚話說了一半,陳可簡直好奇死了。
瞧著麵前陳可的可愛模樣,商稚扯了扯唇。
“是去見我最重要的人啦。”
“那到底是誰呀。”
“無可奉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