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商稚才到公司,陳可便告訴她。

陸妄公司那邊的法務來了,說是很重要的事情。

寥寥幾句,商稚大概就明白了是什麽事情。

才到辦公室,商稚便瞧見了西裝革履的男人。

對方這次來,就是處理莊園的事情。

他顯然是做足了準備來的,所有的合同全部準備得極其完美。

隻需要商稚簽字,一切就可以完成。

商稚對陸妄手底下人的工作能力很是信任。

她隻是簡單瀏覽了下對方給自己的合同,便將字簽上。

這一刻,商稚試想過無數次。

此時的心情,並非商稚想象中的那麽波濤壯闊。

商稚簽了字之後,隻是盯著麵前的合同看了很久。

眼前的白紙黑字工工整整躺在她麵前,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樣平靜。

律師識趣離開,商稚的眼神沒挪開分毫。

偌大的辦公室安安靜靜,商稚沉浸在某種極度平靜的情緒中。

片時,商稚的思緒飛到了好久好久以前。

家裏剛剛出事的時候,商稚曾經在心底想過很多次複仇,想過很多次揚眉吐氣。

但是當這件事情真的發生,真的視線。

商稚心底的歡悅感,反而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明顯。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好久好久之後,有人敲響商稚的門。

沉悶的敲門聲像是一隻手,將商稚從思緒中拽回來。

她抬眸望去,隻見陳可站在門口。

“商總,您之前約見的客戶到了,現在正在會議室等著您。”

聞聲,商稚點點頭,“知道了。”

商稚並沒有因為這莊園而欣喜若狂。

似乎已經因為時間過了太久太久,所以商稚已經感覺到有些麻木了。

商稚一言不發將麵前的合同塞到一側的櫃子裏麵。

隨後,商稚拿起自己的東西,離開辦公室。

後麵幾天。

商稚先是給莊園的老管家打了電話,隨後給了裏麵的人一些時間。

唐瓷似乎沒想到商稚真的會心安理得接受,期間給商稚打了不少個電話,商稚一個都沒有接。

但是唐瓷似乎沒完沒了,仿佛這件事情不解決,就永遠不會罷休一般。

最後還是商稚打電話給唐瓷,說如果對方再騷擾自己,自己會將唐瓷發送的所有消息,全部截圖發給陸妄。

至此,唐瓷才算是消停。

商稚如今自己一個人住著,回莊園住了幾天後,很是不習慣。

小的時候,商稚就覺得自己的家太大了。

父親總是不在家,母親更是忙工作。

很小很小的時候,隻有穿著工作裝的叔叔阿姨陪著自己。

長大一些之後,商稚有了一個弟弟。

但是哪怕是這樣,房子還是很大很大,隻不過商稚有了一個可以一直說話的人。

如今父親母親不在,商稚重新自己一個人住進那個大房子,商稚適應不了。

幾天之後,商稚搬了出來。

或許以後渺渺出院的時候,自己會帶著弟弟重新住進去。

但是現在,商稚還是更喜歡住在公寓裏麵。

起碼在那個房子裏麵,商稚不會覺得那麽空。

房子沒有那麽空,她的心也就沒有那麽空。

……

商稚拿下陸妄合同的事情,很快就在圈子裏麵傳開。

關於商稚拿下這個合同的說法,眾說紛紜。

雖然商稚能力很強,但是大家都覺得,就算是商稚再能幹,也不可能輕鬆拿下這個項目。

於是關於商稚和陸妄之間的關係,被大家開始紛紛猜想。

圈子裏的人都說,商稚和陸妄應該快要複合了。

還有人說,商稚這麽多年對陸妄表現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如今利益在眼前,商稚終於忍不住了。

當然了,也有小部分和商稚合作過的人,對於商稚拿下這個項目並不意外。

但無論如何,說商稚不正當的聲音,總是更多。

陳可因此每天上班的時候,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她家老板什麽樣子,陳可再清楚不過。

老板寫的項目書陳可也看過,完美得不能再完美。

圈子裏很多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很多人就是酸。

酸自家老板拿到了這麽好的項目,酸自家老板得到了別人得不到的。

相比於陳可,商稚本人看上去就平靜多了。

商稚在圈子裏的人脈並不少,那些流言蜚語不可或缺會傳到商稚的耳朵裏。

看見商稚毫不在乎的樣子,陳可很是疑惑。

麵對陳可,商稚隻是輕輕一笑。

“圈子裏的人說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拿到了項目,不是嗎。”

或許是因為從小就生活在這個圈子裏的原因。

即便商稚的母親刻意給商稚營造出了一個美好世界,但是商稚也多多少少知道這個圈子的黑暗之處。

圈子裏的人就是這樣的,見誰好了,總是會使絆子,使絆子不成,就說些流言蜚語。

更何況商稚還是個小姑娘,眾人說一些曖昧的流言蜚語,實屬常見。

因為從小就見證這是個多麽爛的圈子,所以商稚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並不在乎。

“我根本就不介意他們怎麽說,我隻在乎我有沒有拿到這個項目。

想到以前的日子,商稚隻覺得,自己寧願現在被誤會,也不願意重新回到食不果腹的生活。

更何況,商稚覺得,時間會證明一切。

事實也是如此。

三個月之後,圈內的流言蜚語完全消失了。

商稚親手寫的項目書就像是一陣龍卷風,她考慮到了所有項目中虎發生的問題,並且提前設防。

不僅如此,商稚的項目書還有很多新意,她帶著巨大無比的力氣,撞擊了整個市場。

隨著時間的推移,圈子裏麵的流言蜚語,逐漸變成對商稚的肯定。

陳可在聽著業內對自家老板的誇獎時,每天臉上都是笑眯眯的。

不知不覺,秋來了。

今年的夏天似乎特別短,穿短袖的日子沒有多久,自己就要重新穿上毛衣。

十月。

商稚站在公司樓下,周圍是一片鋪開的落葉。

金燦燦的落葉像是一床小被子,將大地修飾。

糖炒栗子的老板抬起頭來,笑眯眯開口,“姑娘,你要十塊錢的,多裝了五塊,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