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走廊。

長走廊內,氣氛與走廊外的喧鬧不同。

唐瓷低眉順眼站在陸妄麵前,抿著唇半晌都沒說什麽。

陸妄看著她,一言不發。

氣氛逐漸將至冰點,唐瓷估摸著過了好久,才小心翼翼抬眼偷看陸妄一眼。

她語氣稍微有些害怕,“阿妄哥哥,你怎麽這麽盯著我。”

說完,唐瓷伸出小手,小心翼翼扯著陸妄衣角。

“哥哥你從前,從來不會這麽看著我。”

唐瓷太知道該如何利用自己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

她太知道,如何能讓陸妄對她心生憐憫。

但今日,陸妄顯然和從前不同。

隻見他伸出手,冷臉將人的小手從自己衣服下擺處扯開。

陸妄盯著唐瓷。

“你知道我因為什麽事情找你?”

唐瓷低著頭,讓陸妄看不清她的眉眼。

長呼一口氣,陸妄語氣如刃,冷冰冰的。

“把頭抬起來。”

昏黑間,少女抬頭的瞬間,完整的如豆大小的淚珠,滾落在那張瓷白小臉。

她微微咬住下唇,仿佛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唐瓷抽了抽鼻子。

“阿妄哥哥,你今晚好凶。”

陸妄向來不會處理唐瓷的眼淚,眼下他慌了下。

但也隻是慌了下,陸妄便重新麵色緊繃起來。

“最近,你瞞著我都做了什麽。”

“什麽都沒做,隻是在學習和公司有關的課程,我拜托特助哥哥給我報名了相關的課,跟著老師一直在進修。”

說著,唐瓷淚眼汪汪看著陸妄。

“哥哥,我也想變成,能在事業上幫襯哥哥的人。”

唐瓷一席話說的梨花帶雨,言語間說著,眼淚就瞬間變成斷了線的珠子。

陸妄抿著唇沒說話。

半晌,他在身後拿出商稚給他的信封,遞到唐瓷麵前。

“你自己看看。”

見狀,唐瓷的身子抖了下。

這信封,唐瓷曾經見過。

安迪在通訊軟件上,曾經拍照發給過陸妄。

這商稚還真是不老實,自己已經警告過對方了,竟然還敢找陸妄,搞這些有的沒的。

唐瓷眯了眯眸子,淚花遮住了她眸中的森冷。

她故作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小心翼翼接過陸妄手中的信封。

“阿妄哥哥,這是什麽,要我拆開嗎?”

唐瓷一臉無辜地指著自己,那雙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會說話似的。

陸妄點點頭,示意唐瓷拆下去。

唐瓷小心翼翼揭開一個口子,視若珍寶地拆著。

她粉嫩指甲在夜色下顯得是那樣單純幹淨,和周圍魚龍混雜的娛樂會所,拉出鮮明的對比。

再一秒,信封被拆開。

唐瓷很久沒有說話。

她隻是低著頭,一張張看著。

全程,陸妄盯著她,眉眼沉著,讓人看不出顏色。

直到唐瓷翻來覆去將那些東西看了好些遍,陸妄這才開口。

“看完了?”

他語氣冷的不像話,“有什麽好說的。”

“我……”

唐瓷語氣微頓,在裏麵小心翼翼拿出一頁來。

她遞到陸妄麵前,“這個,是真的,其他的,我不清楚。”

唐瓷翻看著剩下的證據,淚花掛在眼尾,眉眼和語氣中盡是不可置信。

“這些事情是我做的嗎,我是個這麽壞的人嗎……”

唐瓷咬著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她抿了抿唇,一字一句開始解釋。

“其實我……”

按照唐瓷的說法,唐瓷確實是買通了醫生。

在唐瓷的嘴巴裏麵,唐瓷確實是失憶了,隻不過失憶時間沒有那麽久。

她告訴陸妄,自己記憶停留在陸妄還沒和商稚認識,但其實商稚的記憶已經在商稚和陸妄準備結婚那段時間了。

至於車禍的事情,唐瓷也完全不記得了。

畢竟在唐瓷的時間線裏麵,車禍已經是之後的事情了。

所以唐瓷說現在的自己,就是最單純的自己,也沒什麽問題。

唐瓷這套說辭聰明在,確實承認了商稚調查到底的所有,但是又完美將自己再次塑造成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單純形象。

也因為如此,所以唐瓷再一次在陸妄麵前塑造了自己人畜無害的性子。

眼下,陸妄看向唐瓷的眼神帶上幾分複雜,隨後愧疚再次爬上雙眸。

是了,此時的陸妄覺得自己過於衝動,方才說出的話,結結實實傷害了唐瓷。

這些事情確實是唐瓷做的,在商稚手中的證據麵前,唐瓷無法反駁。

但……唐瓷都忘了。

陸妄長呼一口氣,此時的他進退兩難。

半晌,莫大的疲憊將陸妄包裹。

他開口。

“既然這樣,就好好修養吧,有什麽需要的就告訴特助,他會幫你解決好一切,這之前,你不要過多勞累了。”

說完,陸妄似乎想到什麽。

“公司的事情,如果實在不感興趣,就不用學了。你開心是最重要的,公司也不需要你幫忙。”

聞聲,唐瓷眨眨眼。

“因為我覺得商稚姐姐工作很厲害,所以我也想變成工作厲害的人,這樣的話,說不定阿妄哥哥就可以跟我多呆一會兒。”

聞聲,陸妄赫然想起,最近這段時間,唐瓷似乎總是在他耳邊念叨。

說商稚哪裏哪裏厲害,說自己羨慕商稚,也想變成和商稚一樣厲害的人。

陸妄還以為唐瓷是真的在讚美商稚,原來是希望他能多陪陪她。

他想起過去的夜晚,小小的他陪著小小的唐瓷,說以後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陸妄麵色軟了些。

“我知道了,就算你不會工作上的事情,我也可以多陪陪你。”

……

另一邊。

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

商稚將包包丟在沙發上麵,眉眼間滿是疲憊。

今晚的一切,和商稚想象之中的太不一樣了。

陸妄遠比她想象中的更難以說服。

商稚長呼一口氣,在自己包包裏拿出手機。

她點開對話框,給陳律發了消息。

“陳律師,今晚我見過陸妄了,之後您不用在他身上費心了。”

說完,商稚又補了幾句,才將手機放下。

“嗡嗡——”

估摸著過了兩分鍾,商稚手機震動兩聲。

她將其拿起,帶著關心的腔調映入眼眶。

“你現在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需不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