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渺渺足夠懂事。

所幸,渺渺在唐瓷回頭之前,閉上了眼睛。

依照此時現在唐瓷的瘋批程度,若是知道渺渺醒了。

指不定會對商稚做些多殘忍的事情,然後強迫渺渺親眼目睹一切。

唐瓷順著商稚的視線看了一眼。

在瞧見渺渺安安靜靜一如既往之後,唐瓷捏住商稚的下巴,再次強迫商稚注視著自己。

“商稚,我在和你講話,你到底在看些什麽。”

“沒什麽,隻是眼睛不太舒服。”

“商稚,你覺得你今天還有一線生機是嗎,你以為我會放過你?”

商稚自然是沒有這種想法。

剛剛自己在來的路上,將經曆的路通通都看了一遍。

這裏周圍方圓幾裏都沒什麽人,所有出現過得人,雖然看上去隨意,但是身上都帶著一種被規訓過的滋味,很顯然是誰的手下。

加上商稚這次當真是一個人都沒有帶。

所以商稚覺得,自己今日,一定是有來無回。

她隻寄希望於唐瓷,希望對方的良心沒有徹底泯滅,希望對方能夠真的放過自己弟弟。

隻要渺渺沒事,商稚甚至可以去死。

商稚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渺渺的。

“唐瓷,算是我求求你,放了渺渺。”

“這些就不是你能過問的事情了。”

說完,唐瓷似乎在口袋裏掏出一個罐子。

商稚眼前已經是被血色彌漫住的氤氳,她看不清,隻感受到對方似乎在自己嘴巴裏麵塞了什麽東西。

再一秒,商稚咽下了那個“不速之客”。

“這個藥丸,是我辛辛苦苦為了你專門找來的,隻要吃下去,你的骨頭就會像是要融化一樣,你會非常明顯能夠感受到自己生命一點點流逝。”

“商稚,你真的不怕死嗎。”

“你辛辛苦苦才走到今天這一步,好不容易要過點幸福日子了,說實話我都沒想到,你今天居然會什麽計劃都沒做,一個人就單槍匹馬地來了,但是你別指望我會佩服你,我隻會覺得你沒有任何腦子,隻會覺得你小看我。”

在商稚看來,到了這一刻,其實唐瓷已經可以不必做這麽多。

唐瓷隻需要安安靜靜坐在一邊,親眼目睹著商稚痛苦的樣子就好了。

為什麽唐瓷會說這麽多呢,就是因為唐瓷麵對商稚的時候,打心眼裏帶著一股自卑。

就是因為唐瓷在商稚麵前,總是抬不起頭來。

這麽多年過去,唐瓷隻有這一刻,似乎真正掌控著商稚的命運。

過去的這麽長時間,唐瓷永遠都隻能在低位者,感受著自己的自卑。

當然了,這些感受都不是別人施壓給唐瓷的,而是唐瓷自己給自己的。

從來沒有人說過唐瓷背景不行,也從來沒人去看不去唐瓷,起碼在商稚的視角來看,自己從來沒有這麽對待過唐瓷。

是後來唐瓷做了好多好多讓人厭惡的事情,商稚才對唐瓷產生了那種情緒。

事實證明,唐瓷的自卑,唐瓷對自己的審視,直到今天,也仍舊存在。

方才唐瓷喂給商稚的藥丸似乎在這一刻開始慢慢產生作用了。

大片的難熬感一點點蔓延到商稚全身。

欣賞著商稚痛不欲生的樣子,唐瓷突然森冷一笑。

“商稚你是不是以為你今天來赴約,我就真的會放過你弟弟啊,我隻能說你還是太天真了,我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為什麽會覺得我能放過你弟弟呢。”

說這話時,唐瓷一張臉上的表情都是猙獰的。

“商稚,等你死了,我要把你弟弟也淹死,你們兩個都死吧,你們兩個都下地獄吧!”

雖然來之前,商稚就曾經想過。

就算是自己來了,就算是自己被唐瓷狠狠羞辱,哪怕自己付出生命,唐瓷也很有可能不放過渺渺。

但是親耳聽到的時候,商稚還是有幾分不可置信。

商稚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麽畜生的人。

如是想著,商稚不禁瞪大一雙眼睛。

“唐瓷,我們說好的!”

“是嗎,我怎麽不記得了。”

唐瓷勾起唇角。

“商稚,好奇怪啊,我怎麽什麽都記不得了。”

說完,唐瓷嘖嘖兩聲。

“難道你還記得我剛剛說了什麽嗎,要不你提醒我一下吧。”

正當商稚準備開口,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滋味,突然侵占了商稚整個身體。

這一刻,商稚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撕碎了。

商稚微微張口嘴巴,半個字也說不出了。

被下藥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唐瓷帶來的這個東西實在是讓人太難受了。

商稚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商稚不能死!

方才商稚百依百順,甚至心甘情願去死,是因為心中還存留一絲希望。

唐瓷誤以為商稚放棄了抵抗,誤以為商稚向自己俯首稱臣。

殊不知,不過是因為唐瓷短暫掌握了商稚的命脈而已。

此時,既然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換下渺渺。

商稚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人在絕境時,似乎總是能迸發出巨大的力量。

比如此時,商稚不知道哪裏突然來了力氣,她猛地翻身,一股力竟然將身上的唐瓷頂開。

瞧見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商稚,唐瓷下意識慌亂了一瞬。

本能下,唐瓷退回距離渺渺最近的位置。

她看著自己麵前的商稚,看著那此時已經半跪的身影。

唐瓷瞪大眼睛,仿佛在看一個怪物。

“商稚,你瘋了!”

商稚是瘋了。

如果無論如何都救不出自己的弟弟,商稚不介意自己變成一個瘋子。

可!

藥效畢竟是管用的。

即便商稚精神再強大,在經曆了一係列的傷害之後,身體也早已經超負荷。

眼下,沒有什麽醫學奇跡發生,隻有商稚再一次無聲地到底。

但商稚還在用手臂撐著身子,不讓自己倒下來。

可以看見,平日裏那張一向冷冰冰的小臉,此時已經開始扭曲。

大片的痛苦,從商稚的臉上開始逐漸浮現出來。

“商稚,你還真是個難纏的狐狸精,你真是打不死的臭蟑螂,都已經到這一步了,你竟然還有反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