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肚婆逃走,這個女人放火?
陸錚的心頭一震!
果然是文心!
她應該是在放火之前救了沈沐漓。
但為了爭取時間,將這些想要去追捕沈沐漓的人攔住。
她應該受了很多苦。
讓她一身武藝不能施展。
隻能選擇同歸於盡的方式。
即便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可是直麵結局,卻感覺心髒被猛地撕開。
“文心。”
他再次垂眸,朝著懷中焦黑的屍體看去。
這是文心!
他一直敬為大嫂,當做自己戰友的親人!
哪怕是到了生命最後一刻。
他的戰友,依舊將生存的希望給了別人。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跟墨安在一起嗎?”
“以前他當臥底,你們沒機會。”
他緩緩起身,將文心橫抱起來。
那小白臉看對方沒帶自己,拚勁最後一點力氣要將陸錚抓住。
陸錚直接一腳踹過去。
“嘭!”
小白臉被踹進了火中,慘叫聲不斷。
陸錚充耳不聞,隻抱著文心朝著外麵走。
幾乎是在同時,咚的一聲巨響,破拆成功,救援的人馬開始入內。
……
傅衍之根本走不快。
他的雙腿已經到了極限。
可哪怕開始用爬的,他也在迅速向前。
保鏢實在是看不下去,隻能上前將他攙扶住。
這場大火,幾乎將大半個天染紅。
他盯著前麵。
目赤欲裂。
“我不該循序漸進的。”
保鏢愣了一下。
他的聲音有些破碎的絕望。
“我那麽愛她,就應該強硬地帶著她走。”
“她想要的一切,我可以捧給她。”
“我錯了。”
“傅先生。”保鏢擔心他的身體情況,打算彎腰將他背起來。
傅衍之卻是身體不斷晃動,若非身邊的人多,真的會直接摔倒在地。
他擺擺手,跌坐在地。
陸錚去了。
直升機去了。
徐千尋調動了全部的身家弄來了消防水。
所有的人都在努力。
唯獨他最沒用。
這一刻。
他忽然有些迷茫。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受盡折磨,當了那麽多年臥底到底為了什麽。
若拚盡一切得到的隻是永失所愛。
他何必回來!
周遭,似乎徹底安靜下來。
他眼前的一切,像是被按了快進鍵。
心中的世界,也跟著迅速崩塌。
信念逐漸消散。
他再次起身,再次跌跌撞撞朝著前麵走。
可是他去的方向不是著火的地方,反而是相反的位置。
那是會走入深山的!
這裏雖然算不上那種深山老林,可也有很多潛在的風險。
保鏢自然不能放任他一個人去。
傅衍之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總覺得在那個位置,有個聲音,在不斷地呼喚他。
他覺得,那裏有他的救贖。
若是不走過去,他可能會死。
“傅先生……”
有個保鏢想要將人攔住。
但卻被身邊的另外一個人拽住。
“現在他去什麽地方都好,前麵火場多危險啊。”
這還挺有道理。
所以,其他的保鏢也就不勸了。
傅衍之走啊走啊。
前麵越來越黑。
根本看不清楚路。
可他的心裏麵仿佛就是有指引一樣,巧合地避開了一些障礙物。
“裏麵,好像是有動靜。”
保鏢們迅速進入了備戰狀態。
而傅衍之恍若未覺,繼續朝著裏麵走。
“裏麵是誰,滾出來!”
保鏢高喊了一聲。
裏麵的聲音顯得更大了。
傅衍之像是在此刻突然活過來。
“沐漓,是不是你?”
裏麵的聲音瞬間停下。
隨即,傳來一聲驚呼。
傅衍之幾乎是發了瘋一樣衝過去,在看到倒在地上,已經爬不起來的沈沐漓之後,他的大腦“嗡”的一下,直接不會思考了。
但他的身體像是有自己的肌肉記憶,在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將沈沐漓抱在懷中。
保鏢也趕緊呼救。
……
這一晚。
H市很多人都沒敢睡覺。
兩個非常出名的三甲醫院,一個住著陸錚,一個住著陸太太。
陸錚全身燒傷,一度陷入昏迷。
沈沐漓動了胎氣,胎兒缺氧,差點胎死腹中。
兩個人都很危險。
唯一的區別是。
陸錚那隻有霍景禦跟墨勳在等消息。
而沈沐漓這邊卻是聚集了一大波人。
有沈氏集團的高層,還有徐千尋林淼這樣的閨蜜,也有傅衍之等這樣的朋友。
護士趕人好幾次。
最後隻留下了徐千尋跟傅衍之。
沈氏集團的那些人不知道是出於什麽心態,一開始去找人幫忙,沒人願意。
最後卻又出錢出力,讓沈沐漓得到了最快的醫療資源,才算是保住了沈沐漓一條命。
當然,現在的徐千尋跟傅衍之,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
傅衍之坐在搶救室外麵的塑料長凳上,雙眸微冷,神色肅然。
徐千尋則是一直走來走去,恨不得在搶救室裏麵受苦的人是自己。
當然,孟老在知道這件事之後,派遣了很多專家過來。
其中就包括齊穎。
齊穎進了搶救室,看到臉色蒼白而且呼吸微弱的沈沐漓,心疼的差點站不穩。
但很快她就冷靜下來,迅速跟剛才給沈沐漓搶救的醫生進行會診。
沒多久,齊穎就站在了手術台上。
“沈沐漓,是我,你的老師。”
“我知道你能聽到!”
“這世上也許沒有太多讓你留戀的人或者東西,但是你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想想你的朋友,想想你的老師。”
“你不能放棄!”
沈沐漓閉著的眼睛似乎動了動,卻沒睜開。
她的眉心緊鎖。
麵色更白。
甚至,額頭上不斷地滲出冷汗來。
她如今,正在一段黑暗的路上奔跑。
周圍沒人,沒任何景物,沒有聲音,隻有無盡的黑暗。
她不管怎麽跑,都跑不出這片桎梏。
忽然。
她聽到了一陣陣的哭聲。
周圍的一切瞬間變換,似乎回到了江天一號。
憑借著記憶,她朝著樓上走去。
二樓有些空。
她走向臥室,緩緩地推開了門。
果然,**躺著曾經的自己,用被子蒙著腦袋,被子在不斷地顫抖。
她走過來,輕輕地掀開被子。
看到曾經那個悲傷的自己,看到眼淚不斷地落在枕頭上。
這麽多年來,她哪怕在被子裏,都不敢肆無忌憚地哭出聲來。
被子裏的她看過來,祈求:“留下來,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