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像是被膠布封住,沒辦法跳動。

腦子就像是斷了發條的鍾,沒辦法動彈。

也許知道她的心思,**的女人忽然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拉開門的那一瞬,隻覺得白光耀眼,讓她不得不將胳膊擋在眼前。

剛才的“自己”不見了,她有些驚慌,趕緊迎著光追出去。

畫麵一晃。

她才發現,自己一步邁進了老宅。

她跟陸錚,站在老夫人麵前。

大晚上的。

隻開了小夜燈。

陸錚五官沉浸在墨色裏,顯得表情尤為陰鷙。

看起來叫人無法靠近。

他對著那個身體僵硬,滿臉淚水的她說道。

“手段層出不窮,還將奶奶搬出來了,做這麽多隻是為了繼續上我的床?睡一覺,上癮了?”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讓我惡心?”

曾經的她無助痛苦,因為愧疚不敢出聲。

可站在一邊光影裏的她,卻是輕歎一聲。

她知道啊!

知道他們以後會真的結婚。

會因為一些誤會,消磨掉彼此之間最後那點情分。

會成為怨偶。

會恨不得逃離對方。

可是,老夫人說。

“沐漓,不要跟他生氣,他越是在乎,就越是喜歡口出惡言。”

“就像是小時候有人喜歡你,總喜歡弄掉你的課本來捉弄你一樣。”

“沐漓,他喜歡你,肯定喜歡的不得了。”

沈沐漓問奶奶。

“我們即便真的互相喜歡對方,現在誤會重重,也不是結婚的好時機,為何不先冷處理,難道你想讓陸錚痛苦嗎?”

陸奶奶當時神色暗淡。

雙手顫抖著。

用盡力氣抓住她的手。

“沐漓,阿錚這孩子不懂感情,對不起你,可也隻有你,能讓他好好的。”

“你若是不嫁給他,我怕他,可能會被這些壓力給壓死了。”

當時機密泄露,陸氏集團內憂外患。

陸錚每天忙的像是陀螺。

需要一個人來救贖他。

那個時候的沈沐漓愛情至上,她決定好好跟陸錚在一起過日子。

新婚的第一個年頭,陸錚很少回來。

他們之間的關係冷如冰。

第二年,他好像是變了一些,會跟她抵死糾纏。

可每一次之後,都會奚落她。

“這樣能滿足嗎?滿足了就去告訴奶奶,你們都不要再來煩我!”

他青筋暴跳。

“別說愛我,你的愛太髒!”

“我?我怎麽會愛你?沒到白天,就做白日夢?”

“嗬嗬,你說的這些,不過就是在為你自己找借口。”

“那個人出了國,你想要在陸家過的舒坦一點?就這麽沒鬥誌?沈沐漓,你真讓我看不起。”

陸錚又一次摔門而去。

她看著曾經的自己追出去。

走到一家會所裏。

霍景禦問他,“錚哥,怎麽了?跟嫂子吵架了?不是我說,你真不喜歡,就離了唄?”

陸錚冷嗤。

“離?你以為那麽簡單?有些人就是趕不走。”

“錚哥,你真不喜歡嫂子啊。”

“嗬。”

“也對,你要是喜歡她,怎麽會跟我出來喝酒。”

漫天的嘲諷裏,沈沐漓快步離開,隻想遠離那些傷透人心的話。

直到是走不動了,她才蹲在角落。

許久。

她緩緩地曲膝環抱住自己,任由這無邊的孤寂跟痛苦將她吞沒。

周圍霓虹燈上。

萬千繁華。

仿佛都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最終,躲在暗處的沈沐漓朝著她走過去。

“為什麽不離開?”

她問自己,問曾經的自己。

那個可憐兮兮的“她”緩緩抬眸。

眼淚還在肆無忌憚地落著。

“離開?”

她可以嗎?

她早就將陸錚刻在自己的骨子裏。

若是真想離開,無異於刮骨療毒。

太難。

沈沐漓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隨即,彎腰抱住了她。

“你不該這樣的。”

“你應該先做你自己。”

“你要對你自己好一些。”

不再執拗。

不再放不下。

愛自己。

為自己拚出一個光明的未來。

……

搶救室的燈滅掉。

齊穎打開了門,從裏麵走出來。

傅衍之立刻走過來。

他雖然一瘸一拐,卻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

“齊主任……”

齊穎摘下口罩。

輕輕吐出一口氣。

徐千尋有點著急了,“齊老師,你,你,那個,沐漓,我……”

齊穎開口。

“首先,沐漓的命保住了,人大概一個小時之內就能清醒過來。”

她說完這個。

徐千尋跟傅衍之都沒有任何輕鬆的表情。

反而還紅著眼盯著她。

仿佛知道還有沒說完的下文。

會讓他們崩潰。

齊穎歎息一聲,繼續說道。

“這一次胎兒有短暫缺氧,目前看不會造成胎兒的智力問題,但……建議住院觀察。”

徐千尋拉住了她的胳膊。

“齊老師,您說清楚,這到底怎麽回事?”

齊穎別過臉,眼圈也紅紅的,聲音有些哽咽。

“就是,胎兒隨時有生命危險,若不住院觀察,隻怕是有危險。”

“若是在醫院,可隨時準備早產。”

“她現在胎兒隻有七個月,還太小……”

早產不管是對於孩子是還是對沈沐漓都極為不利。

若是能多保幾天,就多保幾天。

可前提是沈沐漓必須配合。

徐千尋懂了,“齊老師,那沐漓可以出來了嗎,我想去看看她。”

“可以進去。”

齊穎擦了擦眼角,低聲說道。

徐千尋趕緊跑進去。

傅衍之還是站在原地,依舊盯著齊穎。

“齊主任,是不是還有其他風險?”

齊穎低著頭。

“她的身上有很多劃傷,這裏麵不缺一些含毒的植物,目前還在做血樣分析。”

頓了頓。

她的聲音有些發苦。

“若是血樣不對,隻怕是要強行引產。”

“她的身體很弱,胎兒又大了,隻怕……”

隻怕會保不住子宮。

其實保不住子宮還算是能接受,最怕大出血,命都保不住。

傅衍之的身體微微一晃。

聲音都在顫。

“那,那……”

“阿衍,我們會診過了,沒有更好的辦法。”

齊穎的眼淚根本擦不完,她索性不擦了。

“現在,聽天由命,若是毒素不多,也許能堅持到生產那天,到時候可一起用藥,保住他們母子。”

這話沒有安慰到他們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