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他屈服於本能對血的渴望,向血湖奔去,越靠近血湖,心神越狂亂,到最後,簡直變成了發瘋的魔猿,極速衝向血湖,身軀將空氣撞開,竟發出陣陣雷音。

“嗚……轟!”

距離血池還有三十餘丈,他雙腿猛蹬,竟衝天而起一躍就紮入血湖中,像炮彈一般轟入湖中,將血湖的平靜徹底打破。

“血,啊嗚啊嗚……”

他的理智早已**然無存,在他的念頭中,隻想著吞噬更多的血脈之力,進入血湖,就大口大口的吞咽,很快,腹部就鼓脹起來,他的身軀,也在血脈之力的衝撞下,膨脹得越來越厲害,隨時都可能炸開。

這個血湖,是由一頭太古血魅的真血匯聚而成,因為蘊含著超強的邪念,所以血脈之力保存至今,不曾被吸收稀釋,比隕星山血池的血脈之力,要濃鬱上十倍,吞下一口,就相當於吞下了上十顆真血,方嶽一口氣喝了數十斤,體內的血脈之力,已經達到了恐怖的程度。

“啊!”

血脈之力隱約變成一道血色魅影,在體內橫衝亂撞,使得方嶽再也無法吞服,像發狂的鯉魚,在血池中亂躥,身體時大時小,大的時候,足足膨脹了兩三倍,要不是他本能地用神力製衡,早已炸成碎片。

但相對恐怖的血脈之力,他的神力實在太過渺小,沒過多久,神力就節節敗退,身體已開始不規模的膨脹,如揉麵團般,時而圓,時而扁,有時候卻是局部脹大,完全沒有人的模樣。

或許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方嶽突然恢複了一絲意識,腦海中,一片血海滔天的景象,他的那絲意識,化作一個小小的人影,在驚濤駭浪中苦苦掙紮,被浪濤打下,吞沒,卻又不屈地從巨浪下鑽出,百折不撓。

“不,我絕不能被吞噬!”

不停被巨浪打下,方嶽的那絲意識卻一次次鑽出,不僅沒有被打散吞噬,反而變得越來越強大,漸漸地,有了完整的意識。

“不行,我得盡快控製身體,運轉隕星訣將這些血脈之力完全煉化。”

縱然血海翻天,也不能將他打散,他不停地聚攏著血海中散亂的意識,人影越來越清晰,麵貌已變得與他本人一模一樣。

“吼!”

他正在苦苦掙紮,想吸納更多的被血海衝散的意識,就這在時,血海突然發出一聲咆哮,一道鮮紅的身影一閃從血海中鑽出,麵目猙獰地站在他的對麵,麵目竟也跟方嶽一模一樣,隻是五官都有一絲微妙的變化,使之看起來邪氣滔天。

“臣服吧,與我融如一體,永生不滅!”

血色身影至少比方嶽的殘念高大萬倍,如神魔般俯瞰著方嶽,以極為**的口吻,向他大喝道。

“不,你就是我,隻是你被邪念控製,快與我融合,否則將萬劫不複。”雖然對方強大千百倍,方嶽卻毫無恐懼,兩世為人,使得他的心誌無比的堅定,雖然這道身體隻是由少量的意識疑成,但既然保持著保持著本心,就不會輕易屈服。

“那我就將你撕

裂!”

血色身影失去了耐性,它是邪念主異的意識,突然咆哮一聲,森森獠牙裂嘴而出,一揮手,血海翻騰,似乎整個倒轉了過來。

“轟隆!”

小小的方嶽被巨浪轟中,完全沒有抵抗之力,被狠狠衝入血海深處,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意識,被衝散了近半。

與此同時,身體中,血脈之力也猛地爆發,使得方嶽的肉身,瞬間膨脹了將近三倍。

“啊!”

膨脹三倍,肌肉撕裂,筋骨幾乎寸斷,無比的痛楚,一絲不漏地衝入意識之中,使得血色身影與小小的方嶽同時慘叫,痛得近乎昏厥。

“我……絕不會屈服!”

血色身影受邪念掌控,失去了不屈的本質,而方嶽的本源意識卻不同,他代表的,就是方嶽終極的意誌,不可磨滅,絕不屈服。

“我要將你吞噬!”

他再一次從血海中鑽出,本來連保持穩定都做不到,卻憑著不屈的意誌,從驚濤駭浪中疾衝而過,一躍撲在血色方嶽頭上,一口就咬在對方額角之上。

“嚓!”

一大塊血影被他咬下,很快與他融為一體,使得他身體比之前更加清晰。

“再來!”

血色方嶽還未從刺痛中清醒過來,本源意識低頭又是一口,使得身體瞬間長大了一倍。

“啊,可惡!”

數息之後,本源意識已增長三四倍,邪念意識終於轉醒過來,一揮掌,將方嶽拍落,吼叫一聲,又是滔天的巨浪將他吞沒,可他很快就衝出海麵,撲向邪念。

如此反複,方嶽在腦海中不屈地爭鬥,然而他的身軀,很快達到了承受的極限,雖然肉體強如頂尖凡兵,但血脈之力實在太過恐怖,這麽反複地極限膨脹,每一個精微的局部都近乎崩潰,即使是本源意識最終降伏邪念,生機也會斷絕。

如果沒有奇跡發生,方嶽必死無疑!

但方嶽的來曆撲朔迷離,當初融合的那一滴神血,更是象征著最完美的神之血統,當一切達到極限時,血液深處金符激烈閃爍,一股神焰,騰地就燃燒了起來。

“啊!”

神焰瞬間湧入腦海中,一觸碰到神焰,血海就冰雪般消融,血色邪影,頓時發出聲聲哀嚎。

“我……不能放棄!”

此刻,方嶽的那一縷意誌已接近崩潰邊緣,意識早已模糊,並不知道血色方嶽受到了重創,全憑著一股不屈的鬥誌,瘋狂地撞向對方,結果一閃就沒入了對方體內,與之合二為一。

“啊!”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意識複蘇,隻覺得全身都被烈焰燒熾,就連骨髓也不例外,他雖意誌堅強,但也僅堅持了兩三個呼吸,還沒弄清體內的變故,就陷入了昏迷。

“烘烘烘!”

神焰如條條金龍,席卷他周身各處,將後天的雜質全部焚化,然後透體而出,將血湖化作了金色火海,而方嶽,則被金龍般的火舌抬起,在虛空中被反複淬煉。

在神焰的淨化下,血湖中的邪意被掃**一空,與隕星山血池一般純淨的血脈之力,像找到了宣泄口,自發向方

嶽體內湧去,可惜此刻方嶽失去了意識,自主運轉的隕星訣,隻將其煉化了極小的一部分,否則血脈的提升,不會在血池覺醒之下。

神焰足足燃燒了兩個時辰,在它的焚燒下,血湖的水位整整下降了十餘丈,在月光的照耀下,風平浪靜,紅光粼粼,就像一個膽怯的少女,哪還有魔焰滔天模樣。

“唔……我還沒死嗎?”

片刻後,浸泡在血水中的方嶽手動了動,幽幽轉醒過來,他將染得鮮紅地手放到眼前看了看,見手掌完好無損,而且還充斥著絕強的力量,不由奇怪地自問道。

與血色邪影作戰的場景還曆曆在目,他雖然不曾妥協,但並不認為自己有一絲活下來的希望,這種結局,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我感覺身體比從前更強,或許比得上劣質的神兵,腦力也更勝從前,現在就泡在血湖中,內心卻如此寧靜,感覺不到一絲邪意,莫非這一次,又是你在幫我嗎?”

感覺了一下自身的狀態,方嶽驚訝的發現,體魄比之前更強了數倍,要說之前的身體強得變態,現在就真是逆天了,媲美神兵的身體,淬體之下,即使站著不動,也能將一般的返神者累趴下,想了半天想不到理由,他不由抬頭看天,喃喃自語道。

“上次在絕林中,先是體魄莫名變強,然後天雷示警,到血池覺醒時,我多次聽到古遠的呼喚,據說還被祖魂附體,然後又弄出了那麽驚人的異象,這次又是這樣,有如天寵,我,究竟有什麽了不得的來曆?”

莫說方嶽腦力遠超常人,即使最遲鈍的人,經曆這麽多次奇事,也會反應過來,方嶽不由對自己的來曆,生出了一種極深的疑惑。

他記不得這兩世,有任何不凡之處,一再受到天意的眷顧,究竟意味著什麽,難道全是因為胸墜的關係,還是他自身,也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算了,反正它也不會回答我。”看著老天,方嶽自嘲地搖了搖頭,啪啪劃到了岸邊。

“現在還是晚上,既然血湖已傷不到我,不如就這裏煉化血脈之力,等到了約定時間,再離開這裏。”

方嶽回頭看了一眼月光下謐靜的血湖,心中很快有了決定,於是在一塊暗礁上盤膝坐下,運轉隕星訣,煉化血脈之力。

血脈之力似乎受到了驚嚇,躲在血水深處不肯出來,沒了神焰的加持,方嶽煉化得極慢,但血脈每提升一絲,對返神者來說,都有巨大的意義,所以他並沒有放棄,緩慢而堅定地煉化著,血脈濃度,不斷向千分之一靠近。

煉化中,玉兔爬到了天頂,為寧靜的魔血穀撒上了一層銀霜,自從形成以來,魔血穀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靜美。

“嘩嘩……”

突然間,平靜的湖麵傳出輕輕的水花聲,竟有一股淡淡地血霧在湖中凝聚,很快變成一道血色的魅影,在湖麵上騰挪閃遁。

血色魅影似乎在尋找什麽,又像是要逃離這片血湖,每當它閃到湖邊,就像被一股巨力攫住,使它不得不回到中央。

(本章完)